回到王府夜已深,空中不滿了繁星煞是好看。琢於兮立在竹園居的竹門前,遲遲不敢踏進去一步。他害怕,他一回來便聽了市井的漫漫閑言,怕是有些多事的奴子口沒的遮擋,說了出來。雖是行軍之人,倒也不會是個大老粗。
“小姐,王爺還在外頭站著呢。”小月隱約間瞧見一個人站在竹門外,看著裏頭閉門不見的熙箬問道:“正著端陽到了,外頭蚊蟲怪多,難道小姐忍心不成?而且,瞧這天怕是要下雨了。”小月瞧著天上的星星漸漸的暗沉下去無奈的說道。
“見與不見現在重要麽?”屋子裏頭重重的艾草味兒讓熙箬有些不適,噓聲說道。
“小姐……”小月氣的直跺腳,突然間似乎做個很大的決定說道:“若是你不去,我就去了。”她是著實瞧不下去了,便提起裙擺衝了出去。如今倒也顧不得身份了,小月才拉開門邊被熙箬拉住了。
“若是你今兒個去,自當好生的給個兒尋個出路。會牡丹閣也好,去侍候貴淩傑也罷,永不的出現在我跟前。”熙箬咬著牙說出一番狠話,眼睛眨也不眨的瞧著小月說道:“我自知命苦,好不容易心裏頭試下裝了個人,那個人的心裏頭再沒了我莫熙箬。豈知如今昔日的那個說可以為我求得世上最美嫁衣的男子,如今卻擁了旁的女人入懷。”
先頭不在意他們之間有個司徒明月,可是如今中間又隔著個鳳熙。熙箬強忍著眼淚指著門外說道:“現下我也不攔著你,你自個兒仔細日後的日子。”
“小姐,指不定今兒個是個誤會,好不容易盼著王爺回來了,你卻這般……想想那幾日你擔心的臉都憔悴這,小月瞧著怪心疼的。可是王爺他若是心裏頭沒有,他就不會深更半夜來這竹園裏頭了。”小月急忙的拉住熙箬的衣袖說道:“既是小姐不喜歡,小月不去便是了。”
“小月……”熙箬一個轉身緊緊的摟住小月呢喃的說道:“若雪是隨我一起來北域的,她和你一般大,可是如今身死未卜。我還有個身份就是南朝欽點的和親公主……我不願回到雪山閣那個看似風光的家,是爹爹拋棄了我,是他不要我的。我的記憶好似缺了一塊……再也補不起來。”
第一次熙箬毫不猶豫的對旁人宣泄心中的苦悶:“其實,有時候真的很累……人是不是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什麽都不會在意,也不會如斯痛苦?”
外頭不失時機的下起了大雨,熙箬的身子緊緊的繃緊著,每一聲悶雷,也會將她嚇得驚悚萬分。
……
大雨在清晨拂曉的時候便停了,外頭水窪一片一片的。下雨的時候,是熙箬最不喜歡的。昨兒個琢於兮是什麽時辰回去的,熙箬不想曉得,小月自是也不會去說。
“外頭這是怎麽?”熙箬單手撫了撫眉說道。
“像是從王妃那頭傳出來的。”小月淨耳一聽,說的不太確定。
“她自由她王妃的頭銜擔待著,旁人還敢拿她怎麽了麽?”熙箬不以為意的喝了口茶輕聲說道:“這會子怕是老夫人那頭也跟著驚動了,走咱們去瞧瞧。”若是不去,被有心知道,亂是嚼上舌根也不好交代。
“是!”小月推開竹門跟在熙箬身後說道:“聽著聲響,怕是王妃那頭真真是出了些事情了。”
跨過月牙門,走了好長一處長廊終是瞧見了不遠處富麗堂皇的樓閣了。熙箬蓮步款款走的不急不慢,倒像是個看熱鬧的。
“小姐,你瞧……”小月指著進進出出的官兵說道:“素來府裏頭是不允許官兵入府的,怎麽今日就……怕是皇上也覺得司徒明月甚是刁蠻,仗著是皇親國戚的越發沒的個忌憚。如今這般倒好,滅滅她的氣焰。”
“多嘴。”熙箬小聲的說了句:“日後仔細些,如今老夫人回來了,你也瞧見老夫人是極惱那些口沒的遮攔的人,若是那日被有心穿的老夫人那,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