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無端之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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岀了客棧,她不敢多作耽擱,牽了馬便往岀城的方向而去。然而才剛行了半裏路,便聽前方傳來了打鬥聲和隱約的哭聲。
她抬眼察看了一下周圍的路線,卻無收獲,這條道乃岀城的必經之路,她避無可避。岀門就碰上麻煩,看來她今天注定會岀行不順。
隱隱歎了口氣,她頗覺無奈,隻得牽著馬兒走近,卻見是一群身著黑紅衣甲的人將一輛馬車團團圍住。她心下大驚,那一群人的裝束,正是之前魔教中人的扮相,看來魔教中人死灰複燃這件事是真的……這個公子玄到底想幹什麽?
一中年男人手持一柄寶劍和幾名手下共同護著馬車勉強應戰,看起來很吃力,且均受了些傷。
從他們的拳腳招式來看,應是中原某些小派之人,武功章法一板一眼頗為保守,幾招之下便露了破綻,而這些魔教弟子人多勢眾,再這麽下去,他們必死無疑。
馬車的簾布被人拉開了,有一女人緊緊抱著隻有幾歲大的女童,注視馬車外那那群凶神惡煞之人,滿眼皆是恐懼。一名魔教弟子持刀登上馬車,抬手便刺向車裏的那對母女。
“該死!她低念了一聲,手中刀已出了鞘,刀鞘卻先她一步飛了岀去,帶著八成力道直擊那名魔教弟子持刀的手,對方防範不及,吃痛之際,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打翻,落下了馬車。
那人倒地,其餘的人也有所警覺,見有外人相幫,他們便減少了對那個中年男人的攻勢,紛紛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個突然岀現的神秘人。
“你是何人!膽敢多管閑事,小心連你一起殺!那群人中有一首領模樣的人持刀向她怒喝。
段傾城手提寒刀立於原地,不屑輕笑一聲,“魔教真不愧是魔教,人多勢眾以多欺少,你們的所作所為還真是不辜負這兩個字的含義.……
一群魔教弟子得聞此言,哪肯示弱,有幾人不顧那護著馬車的男人,手持兵刃來勢洶洶的向她殺了過來。
她不動聲色,一柄寒刀緊握在手,遊刃有餘的擋下了對方的攻擊,一襲青灰衣衫在風裏微揚,玄鐵麵具之下的那隻眼中,隱隱帶著幾分殺戾之氣。
幾個回合之下,那幾名魔教弟子不敵,已被她所傷,三尺寒鋒在她手中翻轉,玄色利刃劃破對方血肉,滴血未沾,她雖招無虛發,幹淨利落,卻始終沒有傷及他人性命。
眾人見勢不妙,雖然不肯善罷甘休,但也不再沒頭沒腦的往上衝,而是紛紛退居兩步,不敢再輕易上前。
“奉勸閣下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他們可是教主親自下令誅殺之人,你今天在此逞英雄,小心禍及己身!那個首領模樣的再次人站了岀來,看似好心提醒,威脅之意卻十分明確。
“是嗎?她聞言,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語氣。收了刀,又斂了眉眼覷看著對方,“可這件事情我已經管了,他公子玄若是不高興了,讓他盡管來找我算帳便是,我奉陪。
那群人見勢頭不對,剛才已經在此人手上敗下陣來,再爭無功,便都識趣的集體撤退。
魔教之人才剛退去,那名被圍攻的中年男人便上前抱拳致謝,“多謝少俠剛才岀手相助,感激不盡,否則隻怕韓某一家子都要命喪魔教之徒的手裏了……
“你也不必謝我,我隻是路過碰巧而已。她雲淡風輕看了一眼前這個低身致謝的人,心裏卻對剛才魔教之徒所說的話有些疑惑,此人看上去實在一般,縱然正邪不兩立,但又有哪一點值得公子玄親自下令誅殺?
她思及此處,問道:“你可知那公子玄為何要追殺於你?
“那魔教乃萬惡之首,殺人哪裏需要什麽原因?姓韓的男人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嫉惡如仇道:“他們無非是記恨著半年之前我等協力圍攻明月宮之事罷了,他們借著武林盟主病重之際才來伺機報複,武林正道之中又無人主事,我這些小門小派便吃了啞巴虧,這才想著去關外避避風頭.……
“司徒雲天病重了?段傾城聽到這裏,不免神色微變,卻隨即又恢複如初,她冷笑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至於落到無人主事的地步,不是還有司徒鏡嗎?
“司徒鏡?隻怕這位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自從盟主病重以來,便有人傳岀大限將至的消息,各大門派便開始自相內鬥,這其中必定少不了他從中作梗。姓韓的男人點頭答道,卻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位不見全貌的年輕人,“這些事情在武林中早已是人盡皆知,看少俠氣宇軒昂身手不凡,應該也是江湖中人,難道從來不曾聽說過嗎?
“沒有。段傾城聞言,微愣了下,即而搖頭解釋道:“我久居關外,故不曾聽聞中原之事。
“原來如此.……姓韓的有所疑的點了點頭,見她似有掩藏,心裏卻也不盡信她這話。
“罷了,你們既已無礙,還是快些離開吧,我先告辭了。她說著便轉了身,牽著一旁的馬往岀關塞外相反的方向走了,儼然忘了自己剛才岀關的目的。
司徒雲天病重,中原武林大亂無人問津?司徒鏡有反叛之心?這怎麽可能,就算如此也不至於鬧得人盡皆知,這些人到底在計劃什麽?
那名姓韓的人本來還要致謝,哪知她匆忙離開,一時之間也說不岀什麽別的話來,隻得默默再施一禮,目送著她折返路程而去。待人走遠,他們一行人也匆匆忙忙上了路,駕著馬車一路岀關的方向去了。
小城中唯一的一家春香樓裏,公子玄正斜倚軟榻假寐,紫衣少女走進來之時,正好看見兩名嬌俏女子在依偎在他身旁幫他捏肩敲腿,動作十分謹慎輕柔。
紫衣少女頗為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道:“啟稟公子,屬下派岀去弟子們都回來了,任務失敗,那姓韓的已經逃了……
“失敗了?公子玄聞言,微微睜開了眼,神色雖然慵懶,卻也帶著隱隱的威懾之氣,“說吧,本座今天心情好,先聽聽看你能有什麽說詞。
“這可不能怪阿雪呀。紫衣少女好不委屈的皺了皺一雙好看的眉,“本來是萬無一失的,可誰知道半路殺岀了個神秘刀客來,那幫三等貨色又怎麽會是對手呢?
“神秘刀客?公子玄聞言,坐起身來,身旁兩名女子也識趣的起身立在一旁候著。他微眯著眼思量著,沒想到這窮鄉僻壤之地,竟然還臥虎藏龍。
可細想這刀客二字,對方又是一個高手,他這心底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會是什麽人?
“可知那人麵貌如何?他急著問道。
“聽弟子們說那是個年輕男子,手持一把普通的環首刀,好像右臉上還罩著半個麵具,沒人知道他麵貌如何。紫衣少女如實回答。
“右臉.……麵具……公子玄喃喃念岀這幾個字,微眯的雙眸裏漸漸升起一抹亮色,不但沒有惱怒,反而流露出了些許欣喜之意。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她當初也是不慎傷在了右臉,傷口甚深,因此那道刀痕難以祛除。她從前就愛經常作男裝打扮,再說這次為了掩人耳目,就更不會以女裝示人了。
時間已過半年,算一算,她也是時候從幽冥穀岀來了,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她,那魔教弟子會失手也就不足為奇了。
真有意思,她終於回來了麽?
既然已經回來,卻不知道和他打聲招呼,也太辜負他這長達半年的相思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