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認錯人了
記者的聲音還沒停止，突然“咣當”一聲，殯儀館的燈滅了。
周正陽眼神好，直接就看到一股幽幽的黑氣正順著大門口往裏麵擠，這一下讓他有點懵，照理說再殯儀館這種陰氣重的地方，隻見過往外泄的，頓時眼神看了過去。
記者瑟縮了幾下，慢慢朝著牆靠攏，幅度並不大。
接下來的一幕，饒是周正陽也吃了一驚。
那名記者居然直接化成了一灘水，不見了！
“人呢？”
周正陽看了一眼門口，搖搖頭，“跑了。”
“我靠，化骨水？”要不是人民警察修養好，估計隊長直接爆粗口。
“沒你說的這麽神，本來就不是人。”周正陽又看了一眼門口，並不打算多說什麽，而是轉眼道，“這個跑了，一時半會找不到，還有一個。”
這個一個，說的就是孫婷婷。
孫婷婷所在的病房就低兩層，甚至連電梯都沒坐，幾分鍾後周正陽到了。
周正陽帶著隊長站在孫婷婷所在的病房外，隔著窗戶看到肖佳琪正在逗孫婷婷，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正在哈哈大笑，玻璃並不隔音，因此聽得很清楚。
門口掛著孫婷婷的病曆，周正陽抬手翻了翻，這間病房依舊隻有孫婷婷一個人住著。
“這就是被鍾其飛教唆偽裝成精神患者的那個孩子？”
既然已經並案處理，隊長來之前肯定看過關於案子的卷宗，會知道並不奇怪，他一問周正陽就立刻點了點頭。
“嗯，就是她，是不是跟隊長你想的有點出入？不過說真的，當時我都沒發現她是裝的。”
“你們帶她認人了麽？確定鍾其飛就是殺害劉敏霞的凶手？還有另一些案子的幸存者，不也是個孩子。”隊長單手撐著玻璃，臉直接貼在玻璃上看著裏麵。
周正陽一時有點摸不清楚隊長這麽問的原因，但依舊據實說，“還沒認呢，我們昨天才弄好人臉拚圖，還沒來得及跟孫婷婷他們確認就去了大柳村，不過這人臉拚圖應該沒什麽錯，蕭家淇是他們警局公認的好大腦，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了，所以……”
周正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隊長……這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我們應該沒有抓錯人，而且鍾其飛他自己親口也承認了，這已經很明顯了呀。”
難道隊長還懷疑他們抓錯了人？這怎麽可能！周正陽明明是聽鍾其飛親口說的，肯定不會有錯！
“人臉拚圖現在帶在身上沒有？”隊長沒有出聲反駁，“帶著就拿出來給我。”
“有倒是有一份。”周正陽找出隨身帶的人臉拚圖那張紙，當時周正陽是覺得隊長有些小題大做的，大老遠跑醫院，就為了確認這麽一趟板上釘釘的事兒。
隊長把人臉拚圖拿過去，抬手敲了敲房門，接著推門而入，徑直走向孫婷婷的方向，周正陽跟在後麵，衝著蕭嘉琪打了個招呼。
先前站在病房外還看不出來，湊近了就發現蕭家淇沒有看上去那麽開心，甚至可以說有一點強顏歡笑。
“你知道周隊長的事兒了？”周正陽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這一件事，影響到肖佳琪了。
“頭兒還好吧，我想去看看頭兒，但是走不開，你是不是見過了，情況嚴重不嚴重？”
“嚴重不嚴重，我倒是不太好說，我要是說周隊的情況好得很，你應該也不信。”周正陽說的委婉了一點。
“這個人是誰？”肖佳琪跟周正陽咬耳朵，伸手指指隊長。
周正陽頓時意識到隊長進來後雙方還沒有做過自周正陽介紹！隊長好像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停在距離孫婷婷相隔半米左右的距離，垂首看著。
“我們隊長，季語詩，你應該知道現在案子並案處理了吧，我之前是我們那邊專案組的，他是隊長，也是組長，隊長，這個是肖佳琪，是周隊安排過來照顧孫婷婷的，這幾天都是她在跟孫婷婷相處。”
顧忌著孫婷婷在場，周正陽前半句話說的都很小聲，主要是周正陽感覺孫婷婷這個孩子太敏感，敏感的不太像是一個孩子，說什麽都要小心掂量著來。
隊長跟肖佳琪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甚至連個客套的寒暄都沒有，隊長就拿出了那張人臉拚圖，放在孫婷婷的麵前，“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此時的孫婷婷好像變了個人，完全不像是剛才跟肖佳琪哈哈大笑的樣子，她湊近圖片仔細端詳了片刻，緊接著抬頭，肯定道，“是鄭叔叔。”
“鄭？什麽鄭叔叔？”隊長眉頭一挑，正要問什麽，周正陽連忙湊近，“鍾其飛生前有兩個化名，一個叫鄭國偉，一個叫朱大江，他用鄭國偉的身份接近了孫婷婷，用朱大江的身份接近了周方賀，不過這兩個身份都是偽造的，我們當時還查過這兩個身份。”
隊長點點頭，繼續問孫婷婷，“你看仔細了，是圖片上的人？五官都看清楚了？”
“叔叔，你是不相信我嗎？”孫婷婷用有些天真的語氣反問，“你是覺得我在騙你嗎？”
“叔叔沒有這個意思，叔叔沒有不相信你。”隊長說著，突然往前靠近了一步，“不過你確實是在騙叔叔，小孩子撒謊可不太好，一次能招人原諒，兩次就不行了，狼來了的故事聽沒聽過。”
周正陽一瞬間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孫婷婷又在騙人？不對，她哪句話是在騙人？難道鍾其飛不是凶手？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啊。
周正陽在看向肖佳琪，她也是用同樣震驚的眼神回望著周正陽，周正陽倆這會兒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隊長，你這是……”周正陽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最後起了個頭就閉嘴了。
“我沒撒謊，照片上的叔叔就是殺死我爸爸媽媽的凶手，也是他教我如何偽裝成一個精神病的！真的！”
光聽孫婷婷說話，周正陽也不覺得她是在撒謊，這段話就很像那些急於證明自己清白的小孩子交談。
周正陽想問隊長是不是搞錯了，但他臉色十分嚴肅，“你沒撒謊，你在緊張什麽，你在心虛什麽，我跟你說話你眼神亂瞟什麽？”
隊長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周正陽還都沒有看出來，孫婷婷緊張了，還心虛了？隊長跟周平城一樣，看人可真都是神了！
“我沒有！叔叔為什麽不相信我，我不會騙人的。”孫婷婷這下直接叫了一聲，嗓子又尖又細，聽得周正陽耳朵一癢，終於忍不住出聲道，“隊長，會不會是搞錯了…”
“我記得鍾其飛有個弟弟。”隊長低咳兩聲，甩給周正陽一個眼神，“叫什麽來著，他現在人呢。”
“鍾其賢？現在應該在警局做筆錄吧，怎麽了？”
“打電話去局裏問問。”隊長沉聲繼續說。
周正陽應了一聲，不太明白隊長想的是什麽，但掏出手機，餘光一掃，突然發現……孫婷婷的臉色好像真的不太對，她的目光，正落在周正陽的手機上。
頓時周正陽心裏升出了一個不太好的感覺，甚至頭皮一麻，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我，我，我我馬上，馬上打電話，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