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理醫生
周正陽沒有看向季語詩，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葉子餘身上，周正陽發現季語詩說的很有可能是對的，甚至很有可能已經說中了。
“這個木偶娃娃是誰送給你的？你的媽媽還是你的爸爸，不過這都不太重要，我隻想知道這個娃娃是誰放在這裏的，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凶手長什麽樣子了嗎？”季語詩從周正陽手裏拿過布娃娃，放在葉子餘的床上。
他對著十幾歲的孩子用上了商量的口氣，但作為旁觀者，周正陽能很明顯的看出他身上都散發著冷漠的氣息。
周正陽注意到葉子餘身上的顫抖也停止了，整個人也換上了跟季語詩現在如出一轍的冷漠。
“你也是警察？”這是見到蘇婷婷也來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如同王大娘描述了呀，又生又細，跟貓兒叫差不多，但還帶著一點點的沙啞，應該是哭鬧所致。
“我不像警察？那你覺得我像什麽。”季語詩又給葉子餘剝開一個橘子，這次葉子餘沒拒絕的吃了。
“我覺得你像一個討厭鬼。”葉子餘抬頭，臉上的表情十分譏諷，“但你也很聰明，我騙過那麽多人，包括你身後那個白癡，唯獨隻有你看出來了，為什麽？是我哪裏演的不太對，漏了馬腳？”
周正陽嘴角一抽，很不想承認葉子餘口中的白癡，說的就是周正陽，但沒法反駁，周正陽確實被她騙過去了，可同時周正陽心裏也有跟葉子餘一樣的好奇，季語詩是怎麽發現的？
季語詩嗬嗬一笑，“我是個警察。”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證，“可同時我還是我們警局的心理醫生。”接著他雙手一攤，聳了聳肩，“所以你這點演技在我看來隻是個小把戲，本來你可以裝的更好，裝的再像一點我也保不齊會被你騙過去，但可惜，教你這麽做的人，自己也是個半桶水，功夫還不到家。”
葉子餘冷笑幾聲，“你這幾句話說的比剛才還要讓我討厭，你好像對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
“這話你說的我不反駁。”季語詩撓了撓下巴，“教你這麽做的人，他肯定沒有跟你說，PTSD的症狀成人跟兒童是有所不同的，我剛才說的三點是患了PTSD的病人都會有的表現，但實際上兒童還會有特殊表現。”
這段話卻突然刺激到葉子餘的某一個點，她用力的拍打著床，甚至一骨碌從床上站起來，吼道，“夠了，我不是個小孩子，別總拿我當小孩子看，我跟那群孩子可不一樣，不要把我跟那些孩子混為一談！”
“可你說這麽多有什麽用呢？很遺憾，不管是哪個方麵，你都隻是個孩子，你想一夜長大，不存在的。”季語詩俯身靠近葉子餘，“你真想隻知道自己是哪方麵露出了馬腳？其實很簡單，回避和麻木症狀，之前我誇你這點做的很好，但對於你卻是一個巨大的馬腳，因為兒童的特殊反應恰恰跟這個相反，兒童所表現出來的並不像是字麵意思的解釋，而恰恰是相反的，他們會本能的過度依賴自己最相信的人，如果身邊沒有值得自己過度依賴相信的人，他們要麽會潛意識的給自己創造一個，這是我他們理解的雙重人格或多重人格，要麽會主動靠近向自己是散發善意的人，比如剛才讓你心生好感的那位姐姐，你很依賴她，但有人教你要裝作冷漠，所以那位姐姐離開後，你的依賴又轉移了，比如說這個木偶娃娃，不管是誰送給你的，但對你來說一定意義重大。”季語詩站起身，高舉著木偶娃娃，“你覺得我說錯了嗎。”話音未落，季語詩鬆開手，娃娃在掉落的一瞬間，葉子餘立即準確快速的接住了它，死死地摟在自己的懷裏，甚至因為動作過大導致在她手背上的輸液針出現了血液倒流的情況。
“看來我說對了。”季語詩示意周正陽搭把手，周正陽手搭在葉子餘的肩膀上，防止她亂動，季語詩低頭去調整輸液針的針頭，他的動作十分專業，而周正陽卻能感受到從肩膀上傳來的顫抖，葉子餘果然很瘦，可以說是皮包骨頭。
葉子餘的反應說明了一切，季語詩猜測都是對的，這短短的十來分鍾，改變了周正陽對季語詩的看法。
季語詩調整好了針頭，周正陽看他還有話想問葉子餘，突然周正陽就有點兒心軟，想勸他語氣稍微平和一點，季語詩卻像是早有預料周正陽會說話，先一步開口，話是對周正陽說的。
“出去。”
“你在這裏會礙事。”
……
周正陽到樓梯拐角口給隊長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意外的是，隊長顯然是認識季語詩的。
“別跟他走的太近，小心被他套話，對季語詩這種人來說，警察隻是他的副業，主業是心理醫生。”
隊長的聲音難掩疲憊，他那邊的聲音十分嘈雜，這過了還沒幾分鍾，周正陽已經聽到有好多人在喊隊長，這讓周正陽意識到隊長應該在忙。
“隊長，你要有事就先去忙，我看這案子應該挺快就能解決的。”季語詩的本事確實不小，但周正陽現在隻好奇，如果葉子餘真的見到了凶手的臉，這位凶手，會是殺了趙雪榮，張大富，方一倩的凶手嗎？
等周正陽掛了電話，回到病房時，裏麵氣氛好得簡直讓人震驚，先前的劍拔弩張煙消雲散，甚至周正陽還在葉子餘的臉上見到了笑容，不是強顏歡笑，而是發自內心的。
季語詩沒看周正陽，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葉子餘的頭，聲音溫柔有張力，“你做的對，你沒有犯錯，你隻是太害怕了，害怕並不是錯誤，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跟你沒關係了，無論是凶手還是對你實施家暴的父母，都跟你沒關係了，你以後會生活得越來越好。”
這話聽的周正陽有點兒難受，怎麽聽怎麽像那些騙人搞傳銷的，話說的跟催眠一樣，不過葉子餘好像很受用，對於季語詩的動作也沒有抗拒。
“你要相信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會保護你的，你不是喜歡之前的那位姐姐嗎，叔叔就找那位姐姐來保護你，叔叔也會保護你，還有這個你覺得有點笨的叔叔也會保護你。”他伸手朝周正陽這個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