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沒有影子
要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季語詩也不願意再去找周正陽。
雖然不久前是倆人的第一次見麵，但很明顯，周正陽並沒有給季語詩留下什麽好印象。
倒是說他是吊兒郎當的混混，還挺貼切。
昨天周正陽留下一句混混有古怪，季語詩也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還真的安排人著手開始調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這小子很有問題。
外賣小哥原名張豪丘，不是本地人，八年前來到了海州市。
文化水平是初中沒畢業，據說是打架被退學了，家裏窮，也沒有錢托關係找學校，索性張豪丘就獨身一人來了海州市發展討生活，混了八年，混到現在還是個送餐員，可見海州市的壓力有多麽巨大，每天的花銷給父母一點，交了房租，還有生活費，基本留不下存款。
但就這樣的條件，季語詩一深挖，居然挖到了一顆重磅炸彈。
張豪丘這小子就是賴以彤的前男友！
昨天在昌辛月跟其他兩個人的口供中季語詩得知，賴以彤會去酒吧是因為失戀，可當她問到昌辛月前男友是個什麽樣的人時，三個人都說不出來。
“我們其實都沒見過彤彤的男朋友，彤彤說他工作很忙，等有空就會帶我們見麵，可誰知道等分手了，我們還是不知道。”
季語詩擰著眉在檔案上寫下神秘的對象，“照片呢？你們連照片都沒見過？”
“沒有，我就沒見過他們的合照，朋友圈一直都隻有彤彤的自拍。”
其中一個還開玩笑，“說起來，要不是彤彤這段時間那麽傷心，我都不相信她真的談了個對象，前些日子彤彤家裏人還安排了相親呢。”
賴以彤占了白富美的兩條，除去“富”，其他兩點都很極致。
雖談不上有錢，但也絕對不是個窮人，維持自己的花銷沒問題，偶爾還能買點奢侈品。
這樣一個女孩，能跟張豪丘窮小子在一塊，放在外麵，恐怕就是真愛了。
“那你是怎麽知道賴以彤的死跟他有關係的？”周正陽饒有興趣的問。
季語詩歎了口氣，“一開始隻是我的懷疑，我調查了張豪丘的人際關係，同事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人孤僻冷漠，不太合群。”
她翻出一張照片，上麵是個全家福，“這個就是張豪丘，旁邊是張豪丘的兩個堂弟，這兩個是張豪丘的父母，我打聽到一個月之前，張豪丘的家人都來到的海州市，投奔張豪丘，但是……”
“但是現在人全部都失蹤了。”
季語詩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周正陽會說這句話，點點頭，“我連夜問過房東，張豪丘住的是個十五平米的合租宿舍，他跟兩個表弟住在這裏，父母住在另外的宿舍裏麵，半個月前，兩個表弟拿走了張豪丘的存款，緊接著人失蹤了，張豪丘的父母還報了警，隻不過最後不了了之。”
“隨後，張豪丘就讓父母退了房，住他的宿舍，而他自己天天睡在公司，一周前，他的父母也失蹤了。”季語詩有些頭疼的扶額，“但這次張豪丘沒有報警。”
周正陽眼神稱讚的看著季語詩，一晚上能查出這些東西可不容易，“所以你懷疑張豪丘把這四個人都……”他做了一個摸脖子的動作。
季語詩有些猶豫的搖搖頭，“身為警察，要講證據，不能妄加猜測，以防案子的準確……”
“你想的沒錯。”周正陽卻不管季語詩打什麽官腔，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樣。”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日月角上看父母，張豪丘的日月角發黑，證明父母已經不在人世。”
“你……”
“他臉上有死人斑，你來找我，肯定也查過了，昨晚上他還給我送過外賣。”周正陽單手托腮，“昨天晚上我在樓下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總共有五個死人斑，他殺了五個跟他有關係的人，當時手上還有死人灰，應該是一把火燒了，你要是找證據，不妨派人去我家裏樓下的垃圾桶看看我昨晚上扔的外賣還在不在，上麵或許有證據。”
“我在警局是第三次見麵，雖然隻看了一眼，卻能肯定，他臉上出現了第六個死人斑。”
“死人斑？”
“嗯，殺過人才會出現，像他這麽明顯的，一般都是殺了親人。”周正陽語氣冷淡，“張豪丘的父母，兩個弟弟，在加上賴以彤是五個人，但死人斑我看到了六個，就證明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季語詩去翻看資料，“可是他登記的親人就隻有……”
周正陽攤開手，“我就隻能幫你到這裏了，我一個小市民，可不想趟渾水，況且我說的這些，可都是鬼神之事，說出去，恐怕沒辦法當作證據。”
“我知道。”季語詩還是沒有半分驚訝，突然從口袋掏出一張照片，“這是我淩晨無意中拍下來的，就因為是我親眼所見，我才來找你。”
照片的拍攝時間在淩晨五點鍾，天霧蒙蒙的亮，拍攝地點是張豪丘所住的小區，照片上隻有張豪丘一個人，他站在一棵樹的前麵，旁邊停著外賣的車子，路燈還沒有熄滅，剛好打在那棵樹上，拉長了影子。
重點就在於影子。
沒有張豪丘的影子！
就算是角度有偏頗，就算是天沒有完全的亮起，一個人，也不應該沒有影子！
“我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你在看這張。”
季語詩又拿出一張照片，還是張豪丘，但這張照片上的他，是有影子的。
“這個人的警惕心很高，我沒有跟太久，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他走著走著，突然就有了影子，影子給我的感覺，還有些奇怪……”
周正陽隻掃了一眼就挪開的視線，片刻後他歎了口氣，有些同情的看了過來，“知道我為什麽說你們沒辦法給他定罪麽。”
季語詩突然有了一種不祥預感，隨著周正陽的話，不祥預感成了真。
“不能定罪，是因為殺人的不是人，而是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