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霓虹在夜色下閃爍著朦朧夢幻的光澤,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汽車行駛在街道上,後麵跟著一輛黑色奧迪。
凱迪拉克裏,花榮坐在後座,他的貼身保鏢開著車。花榮雙眼看著窗外的花花綠綠,眼神深邃。這時他的保鏢忍不住問:“花爺,我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你為什麽要把屠夫的消息告訴容玉兒。”
花爺收回目光,淡淡道:“交個朋友。”
聽到這話保鏢更加不解了,接著問:“跟她交朋友?花爺,我腦袋笨,想不透啊。”
花爺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說屠夫回來後,濱海會變成什麽樣?”
保鏢愣了一下,搖頭說:“我不知道。”
花爺說:“以屠夫身上的戾氣,一旦他進了濱海,濱海必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難得安寧。”
保鏢疑惑道:“就算是那樣,屠夫不是東郊場的人嗎?跟咱應該算是一起的吧?他還能對咱下手不成?”
花爺笑了一聲說:“你錯了,沒人跟咱們是一起的,除了咱們自己。退一步講,就算他是跟咱們一起的又如何?他是不會對咱們下手,但肯定會有人對他下手。”
“誰?”
“警方!”
“警方?”
“對!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道兒,地上世界有地上世界的規矩。有些事是不能越了底線的,誰越了線,誰就要死!如果屠夫把濱海攪得永無寧日,你說警方會不會抓他?警方不可能縱容他胡鬧下去,不然顏麵無存,這是必然。”
“可是警方不是抓過嗎?也沒抓住啊。”
“抓不住也得抓,普通警察不行就用武警,武警不行就向上麵請求派來更厲害的人。總之他敢鬧,警方就要抓。能不能抓住並是重點,重點是警方的態度。警方可以無作為,但態度必須有。因為他們沒了態度,對上麵他們就無法交差。”
“這麽說那屠夫豈不是要倒黴?”
“他倒不倒黴跟咱們沒關係,但如果他真的警方抓住了,東郊場一定會被牽累。你說到時候東郊場如果倒了,咱們如何在濱海長久的呆下去?”
到了這裏,保鏢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不過他還是有些地方不懂,忍不住又問:“可是如果被東郊場知道咱們泄漏了消息給容玉兒,那他們……”
“這並不是什麽大消息,屠夫回來後也瞞不了誰。他們知道了又能怎樣?而且,容玉兒不會傻到把這事說出去,大家都不說,東郊場又怎麽會知道?”花爺說,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在說這件事之前,他才會把陳唐趕出去。雖然他和陳唐的老爸認識,但認識和信任是兩碼事。
“我明白了,隻是有些憋屈。容玉兒他們昨天才……”保鏢咬著牙,顯然對昨天還是有些氣不過。
花爺搖頭說:“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道理誰都懂,可真正的人卻不多。而且之所以告訴容玉兒這個消息,也並非完全是交好她。”
保鏢一愣,苦笑道:“花爺,難道您還有另外的想法?我可是連一個都沒猜出來。”
花爺笑著問:“你覺得那個叫秦勁的身手如何?”
保鏢沉默了幾秒,認真道:“昨天咱們幾個兄弟都沒攔住他,而且他從房門衝到您身邊的速度實在太快,身手算得上是一流。”
“這就是了。他身手好,即便在昨天那種情況下頭腦也十分的冷靜,他知道先抓住我才是重點。所以這樣的一個人,真要與他當敵人,無疑是件令人頭腦的事。今天我把屠夫的消息說給他們,如果秦勁不是個人物,他有可能就撇下夜來香和容玉兒提前開溜了。那時候沒了他,咱們自然可以順利收了夜來香。可如果秦勁沒有一個人逃跑,他也會把接下來的重點放在屠夫身上。等他與屠夫對上了,對咱們自然也沒壞處。”
“花爺,高明。”
花爺嗬嗬苦笑了一聲,道:“高明還不談上,隻是為了活著,不甘心一直做個傀儡而已。”
談話到此結束,車廂內重新恢複了沉默。而秦勁絕對想不到,他那句看似隨意的,化幹戈為玉帛的話,卻是準確猜中了花榮一半的心思。是巧合?
……
……
文匯街,搖錢樹迪廳。
夜色下的迪廳內傳出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樂,迪廳舞池中一個個年輕的身影擠在一起,隨著音樂的節奏不停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尖叫、歡笑以及那時不時乍泄的春光,令這裏成為了很多年輕人愛來的天堂。
此時正是迪廳生意最好的時候,迪廳內座無虛席,強烈的喧囂聲即便是在樓上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樓上,大癱辦公室。
白天的時間大癱會在茶樓,晚上的時候則會在這裏。此時他坐在房間中,皺著眉看著兩隻手都打著石膏,綁著繃帶掛在脖子上的鄭峰,神色冰冷。
“特麽的,說,到底是誰把我的地址告訴秦勁的?老子我特麽滅了他。”鄭峰通紅著雙眼怒吼道。
自從秦勁離開後,他立刻趕去了醫院,重新接上了手臂,又處理了一下身上被玻璃渣子刺傷的傷口。本來鑒於他的情況,醫生是強烈建議他住院的,可鄭峰心中一直想著秦勁離去前的那句話,越想越是火大,越想越是難以控製,於是他堅持從醫院跑了出來,一路殺到這裏,他必須要把事情問個明白。
特麽的,竟然被自己人出賣,這個結果鄭峰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更不願意接受。這比他讓秦勁打斷他兩隻手更讓他想要抓狂。
所以他就在大癱的辦公室,當著大癱的麵,質問,怒吼,一遍又一遍。
刀疤站在鄭峰對麵,冷眼看著鄭峰,嗬斥道:“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趕緊滾出去。”
“滾?你讓我滾?特麽的老子我盡心盡力為大癱哥做事,現在居然有人在背後捅我刀子,這事不查個清楚明白,老子今天哪都不去。說,到底是誰?”鄭峰像是一頭野獸,抓狂,暴走。
刀疤冷著臉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難道不該你自己承擔嗎?”
一聽這話,鄭峰噔噔兩步衝到了刀疤麵前,唾沫星子噴了刀疤一臉,怒吼說:“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擔?麻痹的,我還不是在為大癱哥出頭?可是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是你對不對?是你告訴秦勁的對不對?”
刀疤早已經被鄭峰折騰的一肚子火氣了,聽到這話不由冷笑道:“對,就是我,怎麽樣?”
鄭峰雙眼一瞪,愣了兩秒,然後猛然咆哮道:“真的是你?尼瑪的,你居然在背後捅我刀子?老子我跟你拚了!”
咆哮聲中,鄭峰抬起一腳猛的踹向刀疤。
刀疤臉色陰沉,目光冰寒,瞬間閃身躲開,然後轉身一腳同樣衝著鄭峰踹了過去。
鄭峰實力本來就不如刀疤,何況雙手全都骨折,多少也影響了他身體的一些協調性,於是這一腳直接被刀疤踹了個結結實實。嘭一聲,他整個人瞬間跌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地板上,兩隻胳膊上的石膏因為撞擊,嘭一聲全都炸裂,剛剛固定好的傷口再次崩開,疼得他一陣慘嚎。
“啊啊啊,老子我跟你沒完!”鄭峰從地上一躍而起,徹底瘋狂了,竟然不顧兩條胳膊上傳來的疼痛,再次衝著刀疤撲了上去。雙手不能用,他直接張開嘴咬向刀疤。
刀疤也被折騰出了真火,怒罵道:“滾尼瑪的。”
話音落下,他一拳砸向鄭峰腦袋,當場將鄭峰砸了個臉開花,鮮血噴濺,刀疤緊接著攻擊不停,手腳並用,嘭嘭嘭一陣悶響,直接將鄭峰打的如同死狗一般。
鄭峰躺在地上繼續慘嚎道:“臥草尼瑪,槽你祖宗,老子我就算死也不放過你。”
鄭峰也是發了真狠,即便被打的如同死狗卻還是掙紮著要爬起來拚命。
大癱坐在辦公桌後,親眼目睹了這一切,身為大哥他這時終於開口了:“把他給我扔出去。”
此話一出,瘋狂的鄭峰不由一愣,隻是不等他再說話,兩個人已經走進來,架起他的身體直接向辦公室門外拖去。
“大癱,你特麽的。你特麽當大哥的就是這麽做主的?”鄭峰不甘心地怒罵道。
大癱冷冷盯著被拖出去的鄭峰,臉色陰沉。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顯然隻能在刀疤和鄭峰中間選擇留下一人,而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刀疤。不僅僅是因為刀疤功夫好,同時也因為刀疤這兩年替他打點著不少生意,而鄭峰……在他眼裏這不過就是一條隨叫隨到,能聽他話咬人的狗而已。
人和狗,終究是有區別的。
鄭峰一路被拖到了樓下,直接從後門扔到了迪廳外麵的巷子中。巷子裏明顯有人竟然在這裏放水,剛一進入便傳來一股騷氣,而鄭峰就這樣被人扔在了地麵上,如同一隻死狗躺在肮髒裏,然後那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回了迪廳,嘭一聲鎖上了門。
鄭峰躺在地,盯著那緊閉的小門,雙眼無比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