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失去認知
“你要去哪。”
低沉重疊的聲音從腦後傳來，零餘子莫名感到背脊一涼。
她難以置信地轉過頭，正好對上一雙黑紅色幾乎沒有眼白的瞳孔。
“這不可能！”她用力推開了對方，閃身後撤拉開距離。
這更讓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剛才被她掏出心髒的劍士！
他的胸口還留著破洞，但裏麵的皮膚卻已經愈合。
“你到底是誰？”
同時她還有一個疑問，剛才如果從背後發起偷襲，她完全沒有防備。
為什麽沒有趁這個時機斬下她的頭顱？
鹿見瑤也滿臉震驚，這或許是少箕郎之前提過的“忍者秘術”，但為什麽不趁這個時機發起攻擊？
被推開的少箕郎趔趄兩下，隨後抬起低沉的頭，瞳孔緊緊鎖定眼前的零餘子。
對了，他失去了意識……鹿見瑤看過有關少箕郎變成怪物的報告，其中提到雖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卻失去了理智，最後砍下鬼首的動作是由棲川宗信完成的。
不是沒有發起攻擊，而是他忘記了，斬殺鬼必須要砍頭這件事！
“沒有認知能力嗎，”零餘子似乎也想通了什麽，雙手翻轉將血球籠罩在自己周圍，“那可真是可惜，隻有再殺你一次了。”
她雙瞳一凝，舞動血球衝了上去。
“這次將你碎屍萬段，讓你無法重新長出來！”
少箕郎斜舉著刀，對零餘子的攻擊產生了反應，兩人再次進入近身攻防。
血鬼術與呼吸法碰撞，再次陷入互相重創，鬼卻可以迅速愈合的循環。
鹿見瑤緊咬著牙，嚐試用失去知覺的雙臂拾起地上的日輪刀，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
她很清楚，這樣不顧自己重創十二鬼月的行為是十分難得的機會，她卻沒有辦法像棲川宗信那樣完成關鍵的一刀。
無論是誰都好，隻要能在這個時候……
房間裏突然閃過一陣風。
手臂扭曲，仍在不停進行揮砍的少箕郎毫無反應，零餘子注意著對麵劍士的同時略微分神側了一眼——
砰！
突如其來的重擊狠狠砸在她臉上，讓她半邊臉變形，如同炮彈一般被擊飛出去。
在撞到牆壁之前她調整姿勢，雙腿撐住牆壁一蹬，卻差點沒緩衝過來。
“你這家夥？”
她落在地上，看見的是之前被她綁住的小姑娘。
而看住她的鬼，甚至沒察覺到發生了什麽，迷茫地盯著這邊。
佐藤琉香低沉著頭，保持著揮拳的姿勢，發帶被衝擊散開，栗灰色的長發披了下來。
明明沒有風吹拂，她身上卻像有某種氣勢，讓衣角和長發輕輕飄動。
零餘子摸了摸自己完全凹陷的左半邊臉，花了點力氣才複原過來。
“你怎麽會有這種力量？”
佐藤琉香沒有回答問題，攔在少箕郎身前，惡狠狠看著她。
“哼，不過有點蠻力而已，少給我得意了！”
零餘子再次衝回，似乎臉上的傷讓她十分不悅。
佐藤琉香也迎了上去，雙方在空中揮出拳頭。
砰！
白色的氣流被打了出來，佐藤琉香的手臂從手掌到肩膀的骨頭全部斷折，而骨折的聲音剛發出來就恢複了原樣。
但骨頭碎裂的痛楚仍舊讓她全身溢出冷汗，感知出現短暫麻痹。
零餘子也被震得後麵兩步，臉上不禁惱怒起來。
“你這家夥，真的是鬼吧。”
鬼是無法殺死鬼的，跟她這麽一直打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
那我就……
零餘子迅速拉近距離，卻在即將進入佐藤琉香攻勢的時候，鬼魅一般繞過了她，直撲對方身後的少箕郎。
猜測沒錯，雖然力量足夠，但速度和眼力完全跟不上。
零餘子在空中露出嘲諷的笑容，迎接她的卻是一道銳利的刀光。
“狼之呼吸·四之型，一字斬。”
轟！
氣浪爆開，零餘子從上至下被切開一道狹長的口子，迅速退出了十米之外。
“可惡。”她擰著眉頭，開始讓身體愈合。
雖然那個劍士看起來失去意識變成怪物，但竟然配合了那個小姑娘的攻擊。
目標，隻有作為鬼的自己嗎？
就在這時，她的背後莫名傳來一股危機感。
剛一轉頭，就看到一把刀砍了過來。
而且目標是她的脖頸！
鐺的一聲，刀刃撞在脖子上，劃開了皮膚。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才發現眼前的家夥，竟然是被自己廢掉了雙臂的那個少女。
她竟然用牙齒咬住刀砍了過來！
形狀如同鹿角的日輪刀砍進脖頸，零餘子感到一股如同太陽一般的灼熱，驚恐地撐大了眼眶。
但很快，她的眉頭皺起，用力踢在對方肚子上，並接連閃身後撤。
鹿見瑤重重摔了出去，清秀的麵容死死咬著日輪刀刀柄。
她能想到的隻有這樣的辦法，但是果然……對於十二鬼月來說太勉強了。
零餘子一臉驚魂未定，看著地上的鹿見瑤。
“真是勇氣可嘉，隻不過，你在這種狀態下使用呼吸法，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吧。”
她的手中再次匯聚血球。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程。”
可就在這時，另一邊的少箕郎和佐藤琉香又一起衝了上來。
零餘子“嘁”了一聲，迅速回身應對，躲開了揮過來的劍技，卻被中段打過來的一拳狠狠擊飛出去，撞到了牆壁上。
她爬起來，讓胸前的凹陷漸漸複原。
“一次一次地出現，我真的快要受夠了。”
“血鬼術·株芽滅殺陣！”
“葦名無心流·秘傳·一心。”
巨大樹枝上的株芽剛剛射出，就被空氣中突然出現的斬擊紛紛斬落。
“為什麽就不能乖乖去死呢！”零餘子咆哮出來，卻發現少箕郎跟上次一樣，又一次朝她斬了過來。
她突然頓了一下，隨後改變了表情，獰笑著迎著斬擊衝了上去。
一刀橫斬，她的上半身分成兩段。
但她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
她做出絲毫不顧身體被砍成兩段的行為，雙手抓住了對方的頭顱。
“血鬼術·百指暴殺。”
噗呲一聲，少箕郎的頭顱頓時被扯了起來，血液噴流如注。
佐藤琉香和鹿見瑤看到這幅畫麵，臉上都是一震。
隨後，青筋暴起的佐藤琉香一拳狠狠打在零餘子身上，將對方砸穿了鋼鐵的牆壁，落到了鋼塞塔外麵。
她回過頭，注視無頭仍在站立的屍體，用力擦了把眼角，一把抱了上去。
溫熱的鮮血流在她臉上，她卻絲毫不顧，祈禱一般閉上了眼睛。
“少箕哥哥，請使用我的力量。”
“無論那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