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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潛規則

  很多李棟的嫡係都會奇怪一件事情,為什麽李棟安排劉瑾去給他搜刮銀子?以李棟的身份天下都是他的,他要那麽多銀子幹什麽?況且以李棟的身家,他的金庫中若說沒個五百萬兩銀子,誰也不信。


  現在李棟有兩大經濟來源,第一個就是天津的賦稅,按說李棟當了皇帝,這一塊的賦稅應該上交朝廷,戶部也因為這一件事情找過李棟,李棟搖著頭,說什麽就是不給。那些官員們也是無奈,再說他們覺得天津隻是個彈丸之地,一年的賦稅能有多少,這點小錢還是留給李棟自己零花吧。


  如果讓他們知道天津一年到底有多少賦稅,那麽他們一定不會就此簡單了事,天津每年會給李棟帶來至少兩百萬兩的賦稅,而且這個數字還在飛速的增長中。


  李棟的第二個經濟來源就是海納商行,海納商行分兩大部分,北邊的草原貿易因為其在邊關的壟斷地位,迅速的成長起來,李棟扔進去的一百多萬兩已經翻了三番了,而南邊的海貿,因為南方錯中複雜的勢力關係,所以需要小心翼翼的介入其中,就算是有李雙成在旁協助,想要迅速的開始賺錢,那也是沒影兒的事,蔣作海給李棟的報告中說,沒個兩三年根本看不到回頭錢。就算如此,海納商行每年給李棟的分紅至少也有一百五十萬兩銀子。


  而寶器閣每年也會給李棟帶來幾十萬兩銀子的紅利。在加上李棟自己的老本,他現在手上有小一千萬兩銀子,那李棟怎麽還缺錢?

  李棟賺錢是好本事,可是他花起錢來也從來不算計,剛剛擴編完畢的近衛軍就是一個用銀子打造出來的豪華軍團,這是一支純火器部隊,每日火器訓練都要消耗掉大量的火藥,而火藥是要花銀子買的,李棟在吃喝上從來不苛待自己的手下,不但要吃飽還要吃好,每名官兵按照各自的級別享受相應的夥食補助,這些夥食補助要在官兵的飯菜中體現出來,絕不允許克扣,這又是一大筆錢。這些如果和這三萬人的軍餉一比,那就都是小錢了。


  李棟不想讓自己的手下除了打仗還為生計發愁,所以李棟在軍餉這一塊非常的大方,平均下來,近衛軍普通士兵的年俸都在三十兩左右,這在銀子是硬通貨的大明是絕對的高薪。


  而像王平、杜威這樣的高級軍官等同錦衣衛,享受職業軍人待遇,王平的級別一年的年俸祿大概在兩百兩銀子左右,這麽算下來近衛軍一年的軍餉就要一百萬兩銀子,在加上武器消耗和士兵的吃喝拉撒,光近衛軍自己就要從李棟這裏劃走一百五十萬兩白銀。


  正在改組的錦衣衛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東廠和錦衣衛合並之後,雖然李響裁撤了大量無用的錦衣衛和番子,可是他還是跟不花自己錢一樣,召進來不少的新鮮血液進入錦衣衛,一進一出錦衣衛的編製居然比以前更多了,錦衣衛可是整體享受職業軍人待遇的,平均年俸都在六十兩以上,在加上各地錦衣衛的改組,去天津培訓整編,安排大量受訓的人員進入蒙古草原刺探軍情,這些都要要有雄厚的財力才行。


  而天津正在著手準備建設的海軍,光那四艘炮艦初期就已經花掉二十多萬兩銀子了,等海軍建成,一艘一艘的炮艦下水,李棟可以想象,那絕對是一個比近衛軍和錦衣衛更吃錢的怪物。


  這些算下來李棟一年下來剩不下什麽錢,他也不是沒想過讓朝廷承擔一部分,畢竟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大明,可是他剛把這個想法和兵部一說,兵部那幾個主事的侍郎一副為難的樣子“近衛軍畢竟不是朝廷的編製,不過既然萬歲爺發話了,那兵部也勉為其難可以照辦搬,但是有條件,近衛軍的指揮權必須歸兵部。”


  這下輪到李棟不幹了,雖然李棟在政治上還很幼稚,可是文官那點鬼心思李棟還是知道一個底掉,他們這些文官巴不得李棟手中一點武裝力量都沒有呢,這樣李棟就不得不按照他們文官的想法去做一個規矩的皇帝了。


  李棟也沒找戶部要銀子,雖然戶部現在是由王守仁的父親王華管,但是戶部賬麵上的銀子還沒寶器閣賬麵上的銀子多呢,想想還是算了,就不麻煩政府了。


  好在明朝除了朝廷之外還有一個小朝廷——內廷,明朝的內廷是非常有錢的,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明朝的太監還有一項重要的權利,負責為皇帝收稅,天下的茶稅、商稅、礦稅、在運河設卡收稅都是由太監完成的,所以雖然朝廷的國庫可能沒錢,但是內廷卻從來不缺錢,虧了誰也不能虧了皇上不是。


  於是李棟就把主意打在了內廷身上,內廷二十四衙門中有一個衙門叫兵仗局,專門負責為禁軍製造軍械,火器李棟自然不會放心讓兵仗局製造的,不是因為技術而是怕泄密,但是兵仗局為近衛軍製造各季的軍服、軍靴、軍毯等軍用物資,李棟還是放心的。


  近衛軍從一萬擴充為三萬,人員的急劇膨脹也代表著各項物資的緊缺,目前近衛軍除了最早的一萬人是統一著裝外,其他人都是穿著原來的軍服,而且那些人的待遇自然不能和近衛軍比,一個個穿得破破爛爛的,乍一進軍營,各種服飾非常的混雜,鑒於這一點李棟要求兵仗局加班加點為近衛軍趕製軍服!


  因為最近王平的事情,近衛軍也沒顧上去兵仗局去領取軍服等物資,王平一出來,馬上想起此事,立刻安排人去兵仗局去領取這批物資。誰也沒有認為這是一件大事,所以就派了憨厚的張鐵柱去了。


  張鐵柱拿著王平給他的軍令去找內廷兵杖局的掌印太監劉忠,說起這劉忠還不是外人,是張永的義子,第一天劉忠很是熱情的接待了張鐵柱,但是他嘻嘻哈哈了半天就是不給個準信,張鐵柱本就是個木訥的性格,況且近衛軍上下做事從來不拖拉,更沒有什麽人情世故可講,自然不明就裏,悻悻歸營複命。


  王平等人也沒想到,心想可能是張鐵柱嘴笨沒說清楚,又派了心思細致無比的趙東旭去了,第二天再去,劉忠還是嘻嘻哈哈了半天,還是不給任何準信,趙東旭有心發火,可是轉念一想我近衛軍又不是人家的上司衙門,估計他是想擺個架子吧,於是他開始說奉承話,可是好話說了一大筐,人家就是左顧言他,不說正事,趙東旭也是悻悻而歸。


  回去之後大家齊聚,開始分析這件事情,這一次王平首先回過味來,莫非那個閹奴想要咱們的孝敬?杜威一聽肺都要氣炸了,這些閹貨真是要錢不要命了啊!憑什麽孝敬他?王平經過這次牢獄之災也成熟了起來,說話辦事考慮得也多了“哎。。。算了,大家湊湊吧,都是為了盡快讓近衛軍成軍,咱們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吧!”


  “那咱得給多少啊?”


  眾人紛紛搖頭,這個誰知道啊,給多了眾人不舍得,給少了估計也沒用。


  “明日我去探探他的口風!”王平無奈的說


  第三天一早,王平去了內廷兵杖局。劉忠見他是空手而來,知道這王平身為近衛軍的主將還是不開竅,劉忠把臉拉了下來“王大人真是稀客,您不在營中督率近衛軍嚴加操練,怎地跑到咱家這裏來了?”


  王平聽著他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當即怒火中燒,好不容易才壓住火氣,努力擠出笑臉“前兩日軍將做事頗為莽撞,他們不知宮中規矩,得罪了劉公公,還望劉公公多多體諒才是!”


  劉忠微微點頭,心想這王平還算曉事“王大人不必客氣,不知王大人有何公幹?”


  “劉公公,您也知道我們大帥有命,讓近衛軍統一著裝,所以末將想問兵仗局的軍服做完了沒有?如果做完了,就請劉公公發放下來吧。”


  劉忠一皺眉頭,紅口白牙就想要走幾萬人的軍服,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王大人有所不知,最近我們兵仗局人手不足,那些軍服嗎,還在趕製之中。”


  王平深吸一口氣,平緩著語氣“劉公公,我們這些人都是初次為官,這官場上的規矩,我們小,不懂,您能不能告之一二?”


  劉忠哧的一笑,指著王平“孺子可教,既然王大人這麽虛心求教,那麽我老劉就提點你一下吧,做什麽事情都需要好處大家均沾不是,不能光你們吃肉,讓別人連粥都喝不上吧,這事也簡單,咱家看在義父的份上也不為難你們,但是咱家好說話,並不代表下麵的那些人好說話,畢竟咱家管著這兵仗局還沒幾天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劉公公說的是,末將明白了,你說個數目,末將等去湊!”


  “咱家是不要的,都分給下麵的管事,至少也需要這個數”說著劉忠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兩!多謝劉公公體恤!”


  “五十兩?嘿嘿。。。王大人莫非是在說笑?您這是打發叫花子呢?是五百兩!”


  五百兩這麽大的數目,王平他們說什麽也湊不出來!“劉公公,這。。。是不是太多了些!”


  “多?王大人,您可是管著三萬多人的參將,這五百兩還多嗎?”


  “劉公公,這近衛軍若是不能統一著裝,訓練時頗為不便,還請劉公公多多通融一下”


  “那是你們的差事。我兵杖局可不是兵部武庫司,隻管給大內禁軍掌造軍械,若是各軍都找咱家要兵器軍服,朝廷的規矩還講不講了?”看到王平這麽不明事理,劉忠也懶得和他廢話了,打起了官腔。


  王平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好搬出他們的大帥。


  “依劉公公所言,我近衛軍若是拿不出這五百兩就領不到軍服了是麽?你莫要忘了,我可是奉了大帥口諭的!”


  劉忠不好和他這天子近臣翻臉,見他抬出上諭心裏也有些害怕,便說“咱家也沒說不給,凡事總得講個規矩不是?你王大人既然來了,都是給主子萬歲爺辦差的,咱家心裏也明白你的難處,這樣吧,咱家帶你去找管庫太監,求他通融則個,可好!”


  看到劉忠轉了口氣,王平也就坡下驢“那就有勞劉公公了!”


  看管倉庫的太監早就得了劉忠的暗示,將頭搖得撥浪鼓一般“沒有。”


  “沒有?”王平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他那張油光閃亮的胖臉上“來之前我打問的清清楚楚,你兵杖局庫的軍服早在三日前就已經趕製完畢,你如今卻說沒有?!”


  內廷太監權柄極重,況且那個管庫太監職位也不低,沒有把他王平一個三品的武將放在眼裏,又自持有本衙門坐堂掌印的劉公公暗地裏撐腰,便硬邦邦地將他的話頂了回去“我兵杖局庫存軍服多少,難道咱家不比你清楚,況且那都是大內禁軍的軍儲,輕易可不能動用。”


  此時王平的怒火在也按不住了

  “事到如今你還要跟我掉花槍,你可知道我奉著上諭的?”


  那個管庫太監可能是最近並未關注朝政的緣故,或者是他的腦子早已被太多的錢塞住了,王平的這句話能把劉忠震住,但是卻未能讓那個太監收斂半分“咱家怎麽知道你王大人是不是奉了上諭?可從未有人來給咱家宣主子萬歲爺的旨,如何領、領多少、賬怎麽走、拉下的虧空怎麽補?咱家是一概不知,怎敢就這樣讓你王大人將數萬人的軍服領走?到時候有人來查咱家的帳,咱家怎麽說?”


  “那要如何你才肯放行?”


  “讓王大人去主子萬歲爺那裏請旨倒是難為了王大人了,咱家是宮裏的人,有司禮監發個話,咱家自然得遵命行事。”


  劉忠見管庫太監將王平也拿捏得差不多到了火候,便出來打圓場,假裝嗬斥他說:“你這個狗奴才糊塗,王大人是萬歲爺的近臣,你怎可隨意懷疑他的話?”


  然後又拉著王平的袍袖說“王大人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個天殺的狗才一般見識。不過此事確與朝廷規矩不符,日後恐給我兵杖局惹來禍事。你王大人是自己人,咱家也不瞞你,這宮裏的水啊,深著呢!咱家坐的這個位子,眼紅的人也不少,被其他人拿住把柄鬧將起來,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依咱家說來,咱們還是按朝廷的規矩來,你近衛軍寫個本子奏報內閣,內閣票擬經司禮監批紅便是詔命,日後無論有誰說起此事,與你我自家並無半點幹係。”


  王平雖然年輕,但此刻也是心知肚明,知道說再多也無用“你們兩個自己作死,就休怪我無情了!”說完他揚長而去。


  到這個地步,再愚蠢的人也該掂量掂量了,劉忠著實有些緊張,剛要出聲將他叫住,卻被那個管庫太監拉住了“劉公公,且讓他去,這等不明事理的武將不碰兩回釘子且不曉事呢!”


  劉忠也不隱瞞自己的擔心,說“話雖如此,可王平是和我義父那邊都能說上話的人,聽說萬歲爺那邊更是信重無比,萬一他告到萬歲爺那邊如何是好?”


  那個管庫太監一笑“劉公公無須擔憂,我料他王平也沒膽子鬧到皇上那裏去。這些都是小事,此等小事他都拿來煩萬歲爺,萬歲爺怎麽肯把三萬人交給他來打理?”


  事情果不其然讓那個管庫的太監言中了,王平雖然說了狠話,但是想了想覺得一來如果把此事告到大帥那邊,那麽事後張永的臉麵不好看,二來他也確實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去打擾大帥。他想了想,咬咬牙向狄雲家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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