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殊不知一朝忽變
「奇聞,這次的兵器你他們過去取,這次給他們一半就好!」周淵言停下腳步頓住身形轉而看向奇聞道,「還有喬家那邊,你去和喬統領通一下氣,這段時間就弄批鹽過來,越多越好,現在就出發!」
「是!」奇聞躬身應是,而後直接轉身出了書房。
「準備一下明日我們便去拜會一下何家,怎麼說以前承蒙他們照顧!」周淵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翌日——
周淵言在花廳靜坐半晌,直到喝下第三盞茶何家三爺才姍姍來遲,進了花廳門便笑道:「讓賢侄久等了!」
「三爺客氣了!」周淵言也不以為意,此番他們必然不會對自己客氣,這點周淵言很清楚,畢竟之前他也算是落了何家的面子,但是給他個下馬威便是了,何家還不至於為此真的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坐坐!」何三爺笑著招呼周淵言坐下,「上次一別我們也有三月未見了吧,賢侄真是越來越讓人刮目相看了!」
「三爺過譽了,我就是小打小鬧的怎麼比得上何家做的都是天大的謀划。」周淵言也不打算和何三爺繼續拐彎抹角,若是和他們玩這套,只有被他繞進去的份。
「如今南直隸的軍權都在徐總兵手中,這朝廷的注意力便都投在了那邊,對何家來說也算是好事,不過三爺可曾想過如今徐良荊還未站住腳跟,對何家多有忌憚,但是等他在南直隸站穩了腳跟,這事情會怎麼樣那就不好說了!」
周淵言今日敢直接過來找何家,敢開門見山的和何三爺說,心中自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畢竟不是徐良荊不可能在這拉起一支軍隊,不說徐良荊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就是有機會周淵言也不能真的這樣做,若是這樣做便是真的成為煩軍了,徐良荊好歹還是個總兵,他周淵言若是那樣就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順。
既然何家和徐良荊之間有什麼協議,那他也從中摻和一腳,周淵言相信如此何家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這樣的三角關係要比單純的二人合作要牢固的多,三者互相牽制互相忌憚,反而能更好的合作,誰都不敢輕易出手。
「呵呵!」何三爺呵呵笑道,「賢侄真是想太多了,我們也是被徐總兵打的措手不及,不過賢侄說的也不錯,如今這樣對我何家而言卻是也是緩和了和朝廷劍拔弩張的關係。」
周淵言也不以為意,至於何家是事前謀划,還是事後的考慮,這些都和周淵言沒有多大的關係:「徐總兵確實是突發奇兵,他這些手下的軍隊事先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一個不注意居然便竄出如此大一批軍隊,讓人始料未及。」
「賢侄事先也不清楚?」何三爺挑眉看向周淵言,他可不相信周淵言什麼都不清楚,若是什麼都不清楚,他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脫離北寧侯府,他的心可是大的很,對北寧侯府的商業帝國,周淵言明顯的並不滿足,或者說他很清楚這華麗外表下隱藏的不堪一擊。
「我哪裡能知道這些,三爺太瞧得起我了!」周淵言直接越過了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不知何家往後可有什麼打算?我原本已經打算在南直隸安了家,不過現在南直隸亂成這樣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樣做,三爺覺得我是現在離開南直隸另謀出路的好,還是在這跟著徐總兵和貴府好好乾?」
「賢侄以為如何更好?」何三爺並未說出個一二,而是將問題又踢還給了周淵言。
周淵言心下微惱,但是也知道這何三爺不是個好說話的,要從他嘴裡套出什麼來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說的必然是他願意告訴,想要告訴的。
「我這不是打不定主意嘛,所以來向三爺求教!」周淵言說著朝何三爺拱手一禮。
「我自然是希望南直隸能越來越繁榮!」何三爺答非所問道。
周淵言聞言一笑:「有三爺這句話我就安心多了!」
「就憑賢侄這經商的頭腦,以後這南直隸的發展便要考你出一份力了,這裡必然能成為比京都更為繁華之地!」何三爺說著話鋒一轉,「正是可惜了賢侄沒能成為我何家的女婿,是我何家姑娘沒有在這麼好的運氣!」
周淵言心下一凜,他最擔心的就是何家希望通過聯姻的方式維繫他們的關係,但是周淵言是絕對不會娶何家姑娘的,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負了他心愛的女孩兒:「承蒙三爺厚愛,小子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哪裡擔得起您如此抬愛。」
「怎麼?周二少是看不上我何家姑娘了?我何家姑娘那點配不上你,我倒是要聽聽看!」何三爺說翻臉就翻臉,直接便起身朝著周淵言喝問道。
周淵言被何三爺鬧得有些愣神,不知道何三爺唱的那是哪一出,但是要聯姻才能維繫他和何家的關係,他寧願現在就離開南直隸,南方那麼大的地方有的是地方適合他的!
「三爺應該知道我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
「你說傅家那個風抑塵的女兒?」何三爺不屑的撇撇嘴,「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她這人有多大的麻煩你自己清楚,要是你招惹這麼個麻煩不要說是我們就是徐良荊以後願不願意和你合作都兩說,要銀子可不止你周淵言一個,我們憑什麼要找你合作?」
「就算她是天大的麻煩,我也不怕,就是和她一起萬劫不復我也定然不會負她!」周淵言起身道,「若是如此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我這就告辭了!」
若不是因為傅瑜錦周淵言說什麼都不會讓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他老老實實做他的北寧侯府少爺就是了,何必在這瞎折騰。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妥協,唯獨這一點他無法妥協!
「賢侄這就生氣了?」何三爺哈哈笑道,「賢侄果然是性情中人,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周淵言有些詫異地看向何三爺,他這番舉動會不會太過無聊了一些,總不至於就是為了試探一下自己吧。
但是既然何三爺能在自己不娶何家小姐的前提下和自己合作,周淵言自是不會拒絕,當下一拱手道:「三爺真是嚇死小子了!」
「年輕人膽子就要大,這麼經不起嚇怎麼成,就算是我動了這心思,你也應該勸導我放棄這樣的念頭,而不是直接放棄!」何三爺到底是何家人,這說著說著喜歡教訓人的習慣便不知不覺就出來了,「所謂有志者事竟成,想要獲得成功那最主要的便是要有毅力有恆心,年輕人還是嫩了點,以後還需要好生學習才是,有空可以來聽聽課。」
「有空一定去!」周淵言硬著頭皮道,他又不是那些要考科舉的,學這些之乎者也的做什麼,但是也不敢當面拒絕何三爺,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心中存了這心思怕是得好好訓誡一番了。
「看你眼神我就知道你這話是在敷衍我!」何三爺面色有些不愉,「不要以為學這些知識為了應付科舉,若是如此那便算不得是個讀書人,這讀的書多了自然也就能明是非知道理,故人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莫要到了那時候才後悔,那時候可就遲了,你從現在起就多學多讀,這樣才能讓自己有血有肉!」
周淵言只能洗耳恭聽,要是他敢在這個時候打斷何三爺,他相信今兒他是不用想著出何府了。
「小侄明白了,以後有一會一定去聽課!」周淵言硬著頭皮應了,大不了以後偶爾去逛逛就是了。
「如此甚好!」何三爺如此才滿意的點點頭,「好了說說我們合作的事吧!」
周淵言有些汗顏,何三爺原來還記得有事情需要商量,他以為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敢情在何三爺眼中什麼事情都比不上他的文學熏陶。
從何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四刻,周淵言拒絕了何三爺留他用午膳的邀請,直接往回趕,如今他感覺他們就像是一家人一樣,之前在徐瑞那邊他們都是一塊兒用膳,昨日傅瑜錦也留他在院兒里用了膳,這樣的生活讓他覺得心滿意足。
有個人在家中等著自己用膳,這才是家的感覺,若是可以他願意便這樣和傅瑜錦過著他們的小日子,但是眼前的事情卻不得不解決。
路過集市的時候,周淵言順道去奇樂齋買了一盒滷味,上次傅瑜錦吃過奇樂齋的鹵鴨便很是喜歡,這次他多買了幾種。
回到宅里,周淵言大踏步進了門,而後直接往傅瑜錦的後院奔去,這會兒她怕是已經準備用午膳了吧,周淵言沒提前通知她等他吃飯,沒必要讓她餓著肚子等自己,他什麼之後回來什麼時候吃就是了,左右是不會過了飯店的。
走進院子卻聽見裡面靜悄悄的,周淵言有些納悶,喚了一聲:「瑜錦?」
卻也沒聽到有人回應,周淵言大踏步進了花廳桌子上擺著菜,菜還熱氣騰騰的但是沒有一個人,走出花廳直奔主卧方向而去,周淵言按耐下心中的焦慮,敲了幾下門:「瑜錦,你在裡面嗎?瑜錦?」
敲門聲越來越大,但是裡面沒有任何回應,周淵言最後一點耐心也消失殆盡,直接推門想要進去,但是門從裡面反鎖了。
周淵言退後一步一腳將門踹開,大踏步進了卧室,裡面的東西整整齊齊地放著,沒有一絲凌亂但是裡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來人!」周淵言想要怒吼出聲,但是卻發現他發出的聲音嘶啞地不成樣子,甚至微微帶著顫音。
「人呢?我讓你們好好保護她的!」周淵言人往後趔趄了一步,看向奇書等人的目光帶著殷紅,「你們告訴我人呢!」
「少爺!」奇書只喚了一聲便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之前他過來詢問什麼時候用午膳的時候還和傅小姐說話來著,她在外面扎了一上午的馬步說要進屋去洗漱一下再用午膳,讓他直接把飯菜拿到花廳去就好了。
傅瑜錦在房間里洗漱,自是不會有人去打擾,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的,這麼多人守著大白天的帶著兩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周淵言有些語無倫次道,「肯定還沒有出這個宅子,你們趕緊給我找,就算是在這全都拆了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周淵言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他知道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她不會嫁給自己,所以他就想能保護她,看著她就好,但是現在他居然把人看丟了!
他怎麼能原諒自己,說好的要保護她的,但是現在人呢?人去哪裡了!
直到第二日天明,所有人白天找夜裡打著燈籠找,將這不大的宅子里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整個宅子都如同被洗劫過一般,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現在這幅樣子就是要主人都有些勉強。
「找到沒有?」周淵言看到奇書走過來忙問道,他的聲音低啞地幾乎聽不清,這一晚上他問的最多的便是這一句,一遍遍的問,一遍遍的失望,他感覺心被揪著難受的快要窒息。
只要多一刻沒有找到傅瑜錦,她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越大,他不怕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將人擄走,他最擔心的是宮裡的人將人帶走了,若是那樣她絕對沒有活路。
他現在除了要找到她,其他什麼心思都沒有了,就連怪自己怪別人的心思都沒有了,他的心似是跟著她的離開一起離開了一般。
奇書不忍心讓周淵言失望,但是他卻給不了他肯定的答案,開始的時候少爺還有心思罵他們,後來他連罵都懶得罵了,見到人唯一說的便只有一句「找到沒有」,只這一句卻聽得他心都跟著顫抖。
撇過臉淡淡地搖了搖頭,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少爺那張失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