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曹參(下)
第056章曹參(下)
司馬芷這一晚上都不得閑。離開君侯府後,又被劉信派往郡邸獄探望文粟。
司馬芷星夜來訪,驚動了郡邸獄的大小官吏。當司馬芷在獄史的帶領下去獄中見文粟時,卻也有人披上了袍子便往曹府趕去。
獄卒叫醒了文粟等人。司馬芷便將曹無害的竹簡遞給了文粟。
文粟掃了一眼竹簡上內容,昏黃的燈光裏,神情卻是黯淡下來,承認道:“如竹簡上所說,分毫不差。君侯可說了什麽嗎?”
“君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讓我把竹簡交給你看。”
費五從文粟手裏奪了竹簡,看到裏麵的內容後,急切著向司馬芷解釋:“都尉,文百將當初缺錢為老母治病,才不得已收了曹無害的錢財。其中有不得已的苦衷。心中絕沒有半點背叛君侯的想法啊!”
司馬芷沒有回答費五的話,隻是拿回了竹簡,離開了監牢。
司馬芷走後,文粟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費五勸解道:“君侯讓司馬芷都尉來,卻是明知故問。並不提對老大的處置,可見內心深處還是有老大的……”
文粟苦笑道:“君侯不提對我處置,固念在往日情義上。可文粟又有何麵目再見君侯呢?費五,趙九,你們要記住我的教訓,河東軍不能丟君侯的臉了。”
趙九聽了文粟的言語,再往監獄四周看去,明明點亮了許多的燈火,卻再無法驅趕監獄中的肅殺。
司馬芷從文粟口中確認了消息後,已經快要天明,當下也不睡了,徑直來到武平侯府。
從司馬芷口中確認了文粟的事,劉信淡淡一笑道:“看來是我大意了,竟是讓一些人有機可趁。”
司馬芷問道:“文百將與費五、趙九該如何處置?”
“你覺得曹無害背後之人是誰?”
司馬芷想了想道:“曹無害是曹參的子侄,曹參又為漢王監視君侯,曹參的嫌疑最大。”
劉信補充道:“曹無害妻被人冒充,與西楚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關鍵是君侯要怎樣做?”
“把事情往西楚上靠。不要牽連到曹參身上。”
“如何處置文百將?”
“把他交給曹參,給曹參做個貼身護衛。”
劉信看到司馬芝朝自己瞥來,解釋道:“人才難得,殺之可惜。讓他跟隨曹參,也能為滅楚出一份力。”
司馬芝苦笑道:“君侯仁慈,就怕文粟不能體諒君侯一片苦心。”
劉信淡淡道:“不過是以大局為重罷了。你倒也不必有太多的感觸。去安排吧。”
司馬芝再次回到郡邸獄,文粟、費五、趙九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文粟見到司馬芝來,走到過道前,問道:“君侯可是想好如何處置我了嗎?”
司馬芝道:“君侯讓你去曹將軍那裏去,保護曹將軍的人身安全。”
文粟聽了司馬芝的話,臉上的失意更加地明顯,苦澀道:“謹遵武平侯之令。”
司馬芝對費五、趙九道:“事情與你們無關,你們二人回軍中去吧。”
費五、趙九看向文粟,文粟道:“你們回河東衛吧。將來咱們兄弟總有見麵的機會。”
費五見文粟性命無礙,隻是被流放至曹參軍中,這已經超越自己想象的最好結局了,便拉著不舍的趙九,一同向司馬芝拱了拱手,離開了監獄。
司馬芝與文粟一同出了監牢,兩人一同來到鳳陽裏,在裏門前便要分道揚鑣,司馬芝喊住了文粟:“文百將,你可明白君侯的苦心嗎?”
文粟不解的看向司馬芝。
司馬芝道:“你若繼續留在河東軍中,將來成就必然因為此事受到牽製。君侯將你送給曹將軍,便是與你再無半分的瓜葛。你將來取得多少成就,全在你自己了。”
司馬芝說完,見文粟愣在原地,他也不求文粟能理解多少,轉身往東回住處去。司馬芝忙了一晚上沒有睡,支撐到現在,如今已經太困了。
文粟愣在原地思考了許久,像個傻子一般,引起了過往許多人的注目。終於,文粟清醒了過來,無視周圍的奇怪目光,一步步朝曹府走去。
來到曹府,文粟朗聲匯報了自己的身份:“河東衛百將文粟,奉武平侯軍令,調入曹府,前來拜見曹將軍!”
曹府外堂內,曹參與樊噲對坐在堂上。
原來,樊噲收到了消息,說劉信已經知道了曹無害賄賂河東將官的事情為曹參指使,要樊噲早做準備。樊噲被這兒消息嚇了一跳,連忙來找曹參求證。
曹參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這讓樊噲急得嘴上都起了泡。
那劉信是什麽人?如曹參所說,如果發起狠來,可是會將他們這些叔叔攆進黃河中淹死的。如今有這份嫌疑在,曹參應該及時逃走,雖然不能完成漢王使命,但保命要緊,也顧不得許多了。
曹參卻並不認為劉信會向自己動手。他沒有聽樊噲的建議逃離修武。兩人便一起幹坐在曹府大堂內,等待劉信來算賬。樊噲還指望著自己與劉信的一點交情,好為曹參說情呢。
聽說文粟來到,曹參臉上的笑終於暢懷了些,不無得意與樊噲道:“如何,我說得不錯吧,信哥兒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如今項王是大家共同的敵人,他是不會為了一些小事漠視大局的。”
樊噲道:“你若還拿我當兄弟,我要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指派人招攬河東的將領?”
曹參歎息道:“有些事情並非我能做主的。你大可不必意外,河東軍中有漢王的人,難道你認為漢王軍中,就沒有信哥兒的人嗎?比如你樊噲,你現在對漢王還有幾分忠心?”
樊噲大怒,拽住曹參的衣領道:“你勿要汙蔑我,我對漢王的忠心日月可鑒!”
曹參卻輕輕推開了樊噲拽住自己衣領的手,淡淡道:“你不用太過激動。便是我,也壓下了許多封漢王的求援信。樊噲,我們兄弟倆現在的道路舉步維艱,當初便不該來趟他們叔侄倆的渾水!”
“你準備如何安置門外那小子?”
曹參笑道:“自是要接受信哥兒的好意了。無害和我說過,這小子兵法上有天賦,就是脾氣暴躁了些。好好培養一番,是能大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