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我就是劉信
第078章我就是劉信
周叔進入劉信營帳，卻看到劉信正低頭批示著案牘。
周叔隻得耐心站在一旁等候問話，這卻並沒有等太久。
“早飯吃了嗎？”
啊？周叔有些慌神，後來才想到大將軍這是在問自己，連忙道：“走得匆忙，還未有吃。”
劉信讓侍衛取了兩碟糕點過來，乃是劉信讓人為自己常備的“桂花糕”。劉信一直都是一日三餐的習慣，但軍旅繁忙，吃飯往往顧不上，劉信便讓人做了些桂花當作做幹糧填腹。
劉信讓侍衛將其中一碟遞給了周叔，周叔謝過，拿起一塊咬在口中，一股桂花的氣息，吃起來也十分香甜，桂花糕算是南方的小吃，周叔卻有些吃不慣的，吃了兩塊便不吃了。
劉信對侍衛道：“讓下麵熬兩碗小米粥上來。”
周叔連忙道：“不用了，有這棗糕便已經足夠了。”
劉信卻不許，吩咐侍衛道：“不要太吝嗇，多放些肉進去。”
周叔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幾次開口想要向劉信謝罪白石之事，怎奈何麵皮太薄，躊躇許久。劉信卻站了起來，握住周叔的手，來到了地圖麵前。
“周將軍在絳縣日久，熟悉前線軍情，不知道何以教我？”
談到軍事，那周叔可就來精神了。作為本地人，他並不看劉信粗製的地圖，而是先向劉信拱手，問道：“敢問大將軍，憑借平陽軍如今的實力，能夠涉險渡河與魏軍戰鬥嗎？”
劉信搖頭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平陽軍雖然日夜苦訓，隻是勝在士氣高昂四字。其他並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
“若如此，則大將軍則無望短時間內擊敗魏軍。隻需要深溝高壘，讓魏軍先渡河，我們獲勝的可能會大很多。”
劉信道：“我之前也是和周將軍一般的想法。但探馬來報，項王已經注意到河東的重要性，他已經派遣項它領兵援助魏國。”
周叔無言以對，他畢竟是剛知道此事，需要仔細斟酌，不願意做空口之語。
劉信坦誠道：“但我們也有援兵。有一支千人左右的樓煩騎已經投靠了我們。”
原本這支樓煩騎是南下投靠項羽的，因為他們在項羽軍營中的老鄉派人回來送信，說中原諸侯混戰，與其在窮山惡水忍饑挨餓，不妨給這些諸侯當雇傭兵，不僅能吃飽喝足，還能夠掙筆傭金。
這些樓煩人竟是精明得很，通知族人對此事保密，萬不可讓其他族的人知道了此事，否則擁兵市場人一多，錢就不好賺了。
有一支千人左右的樓煩部落卻被劉信給截了胡。當然隻要給錢給糧，這些樓煩人對於為誰打仗都無所謂。
其實有更多的樓煩部落經過，但平陽城的財力有限，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部落投往別處去。
劉信雇傭的這支樓煩騎單獨立營，劉信準備將其作為一支奇兵來使用。
聽劉信提及樓煩騎，周叔便已經明白劉信的打算了，但還需要確認：“大將軍已經打探到魏軍的糧草所在了。”
“這並不難。魏軍以為我軍不敢渡河，所以糧草都堆積在左邑。”
周叔道：“即便項它率楚軍來，也要靠魏軍就食。若是能夠拿下左邑，斷魏軍糧草，魏軍便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渡河與我軍決戰，二是撤走。”
周叔說著說著便又苦笑起來：“可惜末將打攻守戰尚可，這種類似奔襲的騎兵作戰，並不擅長。恐怕要讓大將軍失望！”
劉信歎了口氣道：“這事我也知道。我心中其實另有一合適人選。可惜當初與他走散，不知其所蹤。”
“大將軍說的這人是誰？”
“全旭，全朝陽。”
周叔吃了一驚，因為全旭忠於救主的名號此時已經變得天下聞名。
這卻是劉信在劉縣兵敗以後的事情了。自那日武平侯兵敗劉信，全旭尋找不到武平侯，便護著劉家一家老小往西去投奔漢王。
項王感其忠義，想要對他招降，全旭對使者說：“武平侯兵敗留縣，臣不能與武平侯效死疆場，已是遺憾。如今隻求能將武平侯家人安然帶回漢中，彌補一二。豈可為榮祿而棄道義乎？”
使者道：“項王仁慈大度，願意親自派人送劉家人歸漢，隻求得全將軍。”
全旭卻哂笑著說：“武平侯，項王之連襟也，尚且不能相容，又哪裏仁慈？哪裏大度了？”
項羽聽罷，氣得派重兵圍剿全旭，但全旭帶領青年軍，就像是一隻跳蚤，五渡睢水，將圍剿的楚軍耍得團團轉，最後竟是逃出了楚兵的包圍圈，往漢中去了。
全旭全朝陽忠於舊主的名聲很快在天下傳開。
周叔忽然想到，大將軍當初是被歸秦軍從楚地裹挾而來的，那大將軍又是誰？雖然大家私底下都稱呼劉信為劉光頭。但劉光頭隻是個名號，而且隨著大將軍頭發漸長，便越來越名不副實了。
大將軍模樣是楚人，但歸秦軍會隨便裹挾一個楚人回關中嗎？從歸秦軍一路的情形看，他們顯然是對大將軍言聽計從的。
這麽一想，所有的蛛絲馬跡匯集在一起，大將軍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大將軍便是武平候劉信嗎？”周叔吃驚地問。
劉信雖不打算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但也未有準備廣而告之，保持一種模模糊糊的姿態最好。
但對於親自來軍營告罪的周叔，劉信倒覺得可以坦誠一點，淡淡一笑道：“不錯，我就是劉信。”
想到大將軍……不武平侯劉信親自向自己坦誠身份，周叔如何不明白劉信的意思，他這是已經把自己當做心腹看待了。這才對嘛！完全符合了周叔自己個人的職業規劃。
周叔當下單膝跪地指天為誓道：“周叔一定為大將軍嚴密保守這個秘密，絕不吐露半字，否則必被神靈拋棄！”
劉信將周叔扶起道：“吾安敢不信周叔哉。之所以告知周將軍，卻是有一件大事要托付給周將軍。”
周叔心血澎湃道：“大將軍請講。”
劉信道：“我欲將大軍委托給將軍，自率樓煩騎偷襲魏軍左邑。周將軍願意擔此大任嗎？”
周叔吃了一驚，這可是相當於秦滅楚戰爭中，秦王將舉國兵力委任王翦的行為。而且劉信的行為比起當時的秦王承受的風險更大。因為秦王畢竟是秦國的王，劉信的威望還不足以將大軍委托給一員外將。
麵對這樣的信任，周叔隻有感動以及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再無其他，竟是慨然應諾道：“臣願擔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