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故來相決絕
第062章故來相決絕
姑娘抿著嘴唇道：“我已經和大人說好了。我等你三年。三年內，隻要你派提親的人來，無論你在何處，我都會去找你。”
姑娘不等全旭的回應，再次縱身上馬，回豐邑去了。
全旭大喜，原本陰鬱的心情掃空了大半，帶領大軍繼續前行，行軍途中，卻遇到了虞小株與盧東、盧西三人。
得知虞小株平安無事，全旭連忙趕到，下了馬，向虞小株拱手行禮，詢問道：“君侯無恙否？”
虞小株看了全旭身後的青年軍，又再次打量著全旭，她並沒有回答全旭的話，而是問道：“全將軍可知道留縣發生的事情嗎？”
全旭正色道：“旭已知曉。彭水鬼背叛君侯，導致君侯兵敗。旭早晚必為君侯討之。隻考慮到有兩件必要事要做，因此才忍耐下來。”
“哪兩件事？”
“一是君侯家人都在沛縣，要把他們救出。二是君侯生死未卜，必須想法找到。”
虞小株微微一愣，隨後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這兩件事便都交給你去做。你若找到了劉信，就告訴他，采薇人在齊國。”
全旭聽虞小株這般言語，問道：“虞姑娘不隨我一起尋找君侯嗎？”
虞小株歎息道：“我要回家去了。”
全旭聽罷，哈哈大笑，看向盧東、盧西二人，問道：“兩位竟也是要追隨虞姑娘而去嗎？”
盧東與盧西盡皆低頭不語。
全旭哂笑道：“當初在定陶時，全旭也敬佩虞姑娘是個奇女子，卻是旭看走了眼。”
虞小株不理全旭，準備離開，卻被憤怒的青年軍兵卒攔住了去路。如今劉信有難，生死不知，虞小株竟然要回家去，涼薄如此。
“讓她們走！不要讓項氏誤會了虞家。”
全旭既然發話，眾人隻得放虞小株三人離開。
虞小株縱馬前行，任由眼淚撲簌簌地流，盧東與盧西兩人對視一眼，都發現彼此心情沉重。
全旭看著虞小株離去的決絕，心中卻有些狐疑。
虞小株為何要讓自己轉告君侯采薇的下落？
她又為何如此急迫地離開？
全旭有些懊惱，覺得自己錯怪了虞小株。但又想到了虞家，虞小株當初不就是被虞太公騙回家中的嗎？再騙一次，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全旭這般想，卻是存了對虞家太多的偏見。
當劉信留縣兵敗的消息傳到定陶，虞家雖然擔心虞小株，卻也沒有派人將她喚回來。但三日後，虞小株卻自己回來了。
虞小株回來，虞家人難道還真能將她當作外人不成嗎？
虞小株回到家後，閉口不提劉信的事情。虞仲是看在眼裏，急在眼裏。他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兒的，越是沉默，就越是要一意孤行。
虞仲找到虞公商量對策。虞公卻唉聲歎氣道：“你沒撤兒，我也沒撤兒，除非劉信現在出現，否則咱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一路走到黑。”
“大人，小株這次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誰知道呢？殺項伯？還是殺項羽？都隨她的意好了。”
虞仲瞪大了眼睛：“她若殺項伯、項羽，那虞家……不成的，一定要阻止她。”
虞公卻搖了搖頭道：“我已經騙了她一次了。我和她約定過，我以後再也不會騙她。”
“那家族怎麽辦？”
“家族！家族！難道虞家的興旺，真要靠兩個女人不成？虞家的女兒為家族做了這麽多，虞家的男人是不是也該出息點？虞家難道還能指望項氏一輩子嗎？”
“大人是不是對項氏也有怨言？”
“全天下對項氏都有怨言。難道虞家可以舔著臉說沒有？項氏不是不可以除掉劉信，但是這手段實在是太粗暴了，失盡了信義。你瞧好嗎，項氏的麻煩還在後頭。”
虞小株在家中待了三天，三天裏陪著家裏人吃飯，和虞公一起去定陶城外閑逛，日子似乎回到了從前。
三日後，虞小株起床，收拾了行禮，來到堂上，向虞公磕頭請辭。
虞公仰頭長歎道：“你這又是何苦？”
虞小株道：“孫兒必須讓別人明白一件事情，誰若想要劉信的命，孫兒就會要他的命。孫兒最後留家三日，本想著把未盡的孝都盡了，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但該辦的事還是要辦。”
虞小株忽然站起，指天為誓道：“我虞小株，今生今世，此生此世，與虞家人再無瓜葛，個人一切恩怨情仇，與虞家無關。若違此誓，天厭之，地棄之。”
虞公微笑道：“傻孩子！你去吧！莫回頭！一回頭就是無盡的牽扯羈絆。”
虞小株提著短劍走出了堂，盧東、盧西也都向虞公拱手一禮，追隨虞小株離開了。
在他們走後，虞公提醒虞仲道：“立即把這件事情通知項氏，讓他們早做提防。”
虞仲驚道：“可若是那樣，小株就危險了。”
虞公歎息道：“我知道，我知道。可若不如此，虞氏便危險了。難道還真能讓小株刺殺了項羽嗎？”
“那小株怎麽辦？”
“有虞氏在，小株就不會有事。”
虞仲這才放了心，派人把虞小株將要行刺的消息傳給了項氏在定陶的人。項氏也很快派人將此消息往關中送。
劉邦依舊先項羽一步入了關中，也曾拒函穀關，毋納項王。最後函穀關被項氏派遣英布給攻克，劉邦鴻門宴上走了一遭。
劉邦前腳剛走，楚地便傳來了消息。
武平侯被彭越出賣，兵敗留縣，不知生死。緊接著便有消息傳來，說是項氏的陰謀。
人家武平侯為安頓楚地百姓，放棄了入關中滅秦的榮譽，要知道，入不入關，差別是很大的。入關中，離項羽近一些，封王的幾率便會大一些。便如英布，當初便是強要跟項羽關中走一趟的，
可眼見楚地就要平定，項氏從背後捅人家刀子，項氏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死去的項燕怎麽看？
死去的項梁怎麽看？
因為這場流民暴動，死去的成千上萬的楚人怎麽看？
項羽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卻不能不在乎虞姬怎麽看自己。
自從入關中後，虞姬看自己的目光總是帶著憂慮。還總愛將自己與劉信比較，說什麽為人主者當以愛民為本，要自己向劉信學習。
項羽卻一直不怎麽聽勸。為何虞姬總是能看到劉信的成就，就不能看一看自己的成就呢？
他不是劉信，他是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