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回國
“中午想吃什麽？我一會兒回去給你做好不好？”
喬初坐在尚容的病床前，正專心致誌的在削蘋果。她的情緒隱藏得很好，絲毫看不出來昨天的事對她有什麽影響。
尚容端著粥碗，軟爛香糯的粥在舌尖淡開，卻嚐出了一絲絲苦澀的味道。
看著喬初隱忍而佯裝無事發生的隱忍表情，他捏著勺柄的手不停的收緊。
他明白，她是在用偽裝來遺忘，所受的傷害太多了，她的心卻依舊鮮活的跳動著，這種生著的絕望才是最讓她無奈。
尚容低聲的歎了口氣：“小初，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我這裏都有護工，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那怎麽行，我來這裏就是為了陪你治療……況且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就隻認識你。”
喬初笑著睨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果皮連貫，垂落在手邊。
“可是……”
尚容想勸她兩句，卻在抬眸的瞬間看到了病房門口的那道身影。
男人倚著門，姿態慵懶，臂上的傷口包紮著，發白的唇透露著他此時不太好的精神狀況。
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喬初的身上，像是看得專注了，連眨眼的動作也少有。驀地對上了尚容的眼睛，淡然的點了點頭繼續盯著。
尚容勸說的話語卡在了嘴邊，愣了兩秒，扯了扯唇，語氣淡然的說：“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喬初聞言，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放下，用濕紙巾擦了手就要起身給他蓋被子，“那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
病床上的人沒有給她回應，她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番，轉身就撞進了那個專注的目光裏。
赫歧珩的眼眸深邃，像是一口古井，要將喬初吸進去。
喬初一愣，搓了搓手走了出來，將門小心翼翼的帶上。
這一整層樓已經被包下了，原本站在門口的保鏢也在赫歧珩到來之後撤了出去。
靜謐的走廊空曠，陽光無聲的瀉了下來，將光潔的大理石地板照得透亮。
廊邊的綠植生機勃勃，微風搖曳吹過，輕輕的晃動著。
一切仿佛都安靜祥和，除了自己的一顆砰砰跳動的心，“你的傷……好些了嗎？”
“嗯。”
赫歧珩點了點頭，一聲應答包含的情緒並不多，卻無端的讓喬初緊張起來。
兩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喬初用餘光看著他，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赫歧珩穿著一件短袖T恤，下身是一條休閑褲，發絲漆黑淩亂，垂在額前，渾身散發著少年氣。
“中午在醫院吃嗎？我多做一些一起吃吧，方便一些。”
喬初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手臂和肩膀上，隱隱透著擔憂。
陽光下，喬初的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散亂，淡雅的馨香傳來，是屬於她的氣息。一雙眸子慌亂著，像是無處安放一般，總是不時的掃過自己的肩膀。
赫歧珩被她這副微窘的模樣逗笑，嘴角無聲的勾起，心裏滲出一絲甜蜜來，但說話間依舊是淡漠的口氣：“不用麻煩了，我下午就要回國了。”
“回國？怎麽這麽快？”
喬初本能的驚呼出來，著急間更是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紅著臉訕訕的收了手。
收回手的瞬間，她的一顆心也平靜了下來，緊接著是一陣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他要回國了，為什麽自己隱隱升起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她攥緊了手，克製著自己的這種不合時宜的情緒。
男人的目光火熱的灼燒著她，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怎麽，舍不得我走？那你跟我一起回國好不好？”
他的眸子漆黑明亮，像黑夜裏閃爍的星辰，有些最亮眼的顏色。
微風拂動，他身上的凜冽氣息包裹著喬初，這一個瞬間，她仿佛回到了最年少的時候，正麵對著心儀少年的青澀表白。
喬初的心跟著塌陷了一小塊，別開眼的瞬間她的理智回了籠，伸手推了推距離自己過近的赫歧珩，臉仿佛被燒熟了一樣。
“你路上小心，回國愉快……”
男人的氣息遠了一些，安靜的空氣裏他的無聲無息帶給喬初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逼得她不敢抬頭。
如今兩個人的關係過於尷尬，哪怕心裏叫囂著兩清，可過去的事情實實在在的發生過，成為記憶裏一碰就滲血的傷口。
她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但起碼現在，她還沒有理清這些種種。
就在她認為赫歧珩就要邁步離開的時候，男人帶著涼意的唇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她的額間。
微涼的觸感透著小心翼翼和珍視，像是在親吻世上的無價珍寶。
午後的風慵懶輕柔，他的一吻，將喬初的心塞得滿滿當當的。
她聽見他在耳畔輕聲說著：“好好照顧自己，國內的事我必須回去一趟，沒有扔下你不管。”
“還有，我等你……”
他人已離去，話卻仍在耳畔，喬初站得腿發麻了都沒有挪動腳步。
赫歧珩就像她生命裏的毒藥，而恰好，她病的不輕。
夜色降臨，酒店裏，莫行聲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異國他鄉的夜色，竟然生出些熟悉的感覺。
當初，他亡命天涯，何曾想過這樣的安穩？但漂泊之感卻在此刻產生著共鳴。
厲遠麵色凝重的走了進來：“老板，您不能再留在這裏了。組織已經發來了警告，您浪費的時間太多了……”
“赫歧珩回國了嗎？”
莫行聲沒有接他的話頭，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赫歧珩的回國時間上。
“下午的飛機。”厲遠如實報告著，“赫氏這次的開發案正在跟政府接洽，如果談下來了，赫氏的瓶頸期很快就能過去，未來的發展恐怕更是如日中天。”
莫行聲的指腹摩挲著鉑金袖扣，神色凝重。良久，他才對厲遠吩咐著：“明天準備回國吧。”
跟組織承諾的期限已經過去了大半，如今更是牽扯出了自己的私人事情，倘若再不拿出點誠意，自己的路可不一定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