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水

  化妝間裏，尚容見喬初麵上揚著春風得意的笑，隨手拿過手邊的劇本遞給喬初，"什麽事這麽高興，說來聽聽？"

  喬初接了劇本，長腿交疊，倚坐在沙發上，"沒什麽，擋住了一條要衝上來的狗。"她紅唇輕啟，快速瀏覽著編劇新改的劇本。


  不必喬初多說，尚容也知道那"狗"指的是誰，他扶了扶金絲框眼鏡，嘴角勾起的笑別有深意，"今兒這場戲，我看你的情緒完全不需要醞釀，看著她那張臉情緒就自己上來了。"

  喬初輕笑，嗔瞪了尚容一眼，"我換戲服了，你出去。"

  今天要拍的這一場戲很重要，是她同甘玲勾心鬥角的對手戲。


  雖然已是深冬，但戲服仍然單薄，為了上鏡的身姿不失窈窕，喬初並沒有在戲服裏穿任何保暖的衣服。


  冰冷的綢緞質的裏衣攏上身，激得喬初一個哆嗦。


  換畢服裝，喬初先行到了布景處，想提前找些感覺。


  不遠處，甘玲的上一場戲才結束，她便找了導演，低低的在交談著什麽，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入了喬初的耳。


  "張導，一會兒落水的戲，我想真的下水。"甘玲的助理為她披上羽絨服，又迅速的遞了薑湯給她，生怕她招了寒。


  一旁正注視著攝影機反饋屏的導演一愣，半晌沒說出話來，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似的，"你真的願意下水？"

  甘玲的這個要求真的讓他又驚又喜，別人雖然不知道，但他作為導演卻清楚得很。


  甘玲雖然演著女主，除了需要露臉的戲份，其他所有的戲份哪怕舞戲都是用的替身。


  明麵上用替身都是導演的指示，其實說到底還是甘玲的意思。


  "行！來來來，注意了啊！下一場戲甘玲強烈要求親自下水，各方機位迅速準備好，爭取一條就過！"導演起身拍了拍，大著嗓門提醒各大部門注意。


  喬初無聊的撇了撇嘴，繼續喝著手中的溫水，沒做他想。


  甘玲旋身朝著她的專屬休息室走去，背過身時，姣好的麵容上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你說你，這大冬天的拚什麽？你就是不下水也有替身代你演，怎麽還學會逞強了？"甘玲的經紀人薇姐在一旁很是不滿，忍不住念叨。


  甘玲攏了攏耳鬢的頭發，左右偏著麵頰，查看妝容是否有不夠精致的地方，"你放心吧，就算要落水也輪不到我。"

  薇姐看著甘玲對鏡補著唇妝，有些擔憂，"葉初雖然可恨，但你這樣做會不會……"

  "沒事的，現場那麽多人，還能把她淹死不成？我不過是想給她也苦頭吃而已。"甘玲起身，讓身後的人拽著拖地的裙擺，昂著首朝片場走去。


  喬初早早的脫了羽絨服，在同導演細致的對著戲，兩人還不時的討論著什麽，隻見導演聽了連連點頭。


  甘玲看見喬初，咬著牙暗暗瞪了一眼，藏去心中的笑意。


  導演喊了一聲"就位"，她便提了裙擺小步走到了定點處。


  已經是隆冬，寒風刺骨，不時的吹來，刮得喬初的臉生疼。整個片場隻有喬初穿得最少，劇中的設定本就是盛夏，她今日一身白色華服，長裙及踝，戲服上銀線繡製的花紋在柔和的陽光下若隱若現，襯得她整個人愈發的靈動。


  機位就緒，導演一聲令下，兩人紛紛進入角色。


  這是一個長鏡頭，甘玲飾演的女主和喬初飾演的反派角色在湖邊狹路相逢，不多時，兩人爭吵了起來。


  喬初極投入，幾乎與角色融為了一體，別有深意的台詞同她臉上的狠辣表情相配合著，壓得女主的氣勢短了一截。


  雖然是戲，但整個片場似乎都蔓延著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無論你做什麽，都得不到晟衍的寬宥！"甘玲擲地有聲的念出這句台詞。


  喬初按照劇本站定在甘玲麵前，直勾勾的瞪著她。


  喬初演技了得，直盯得甘玲頭皮發麻。


  甘玲說完這句話，就是喬初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入水中之時。


  可喬初正準備上前一步，抬手去勾甘玲的手，還未來得及抓住之時。


  突然發現重心不穩，加之頭飾有一定的重量，整個人霎時間向前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