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黃泉路上好作伴
沉默良久，牛大順這才緩緩地開口，隨即便是對著身旁的一眾人說道。
聲音有些哽咽，牛大順那略微顯得稚嫩的臉頰之上早已經是覆滿了淚水。
果然，眾人也是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牛大順情緒上的異狀。
“大牛，咋了這是？咋還哭了呢？”
“就是啊，老張大哥沒教過你男兒流血不流淚嗎？”
眾人看著牛大順的這副模樣，也是選擇性的忘記了前者剛才嘴裏說出來的那句話，隨即便是紛紛的對著其說道。
牛大順看著眾人，苦笑了一聲，隨即便是說道：“我控住不住啊，我也不想哭的……”
“大牛，這個酒是？”
終於，還是有人逐漸的反應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對著牛大順問道。
牛大順聞言，隨即便是苦笑著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這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送給我的。”
待到牛大順說出這一番之後，眾人眼中也是有些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恍然之色。
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牛大順斜靠在身旁的石墩旁邊，目光當中露出濃濃的回憶與不舍。
隨即，牛大順緩緩地開口道：“俺和那個姑娘，我倆定的是娃娃親，她比俺晚幾天出生，從小俺倆就在一塊玩兒……”
習慣使然，牛大順很自然的把我說成了帶著濃濃鄉音的俺。
眾人也是被牛大順的這番話給帶入到了其中，緊緊的聆聽著。
“後來，叛亂出現了，俺家就我一根獨苗，為了不讓我老爹當兵，俺就隻能跟著過來。”
說著，牛大順的目光則是落在了那兩壇女兒紅的身上。
“俺們老家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如果家裏有女兒的話，在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她的家裏人就會幫她埋下幾壇女兒紅，等到女兒長大嫁人了，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刨出來，再和她的夫婿一起喝。”
說著，兩行眼淚不自覺地從牛大順的眼眶當中流了出來。
“那後來呢……”
終於，其中的一名副將有些忍不住了，隨即便是開口對著牛大順問道。
“後來……”
牛大順的眼眶紅到了極點，像是充了血一般。”
隻聽其隨即便是又哽咽著說道：“後來她全家被叛軍給殺了！”
說到這裏，牛大順再也忍不住內心當中的情緒，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牛大順哭的聲音聲嘶力竭，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
而其他聽了牛大順這番話的人，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顯然，他們也是沒有想到牛大順居然會有這等慘痛的經曆。
所有人都不忍心打擾牛大順，沒有人說一句話，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
麵對這種情況，所有人都沒有了主意。
過了許久之後，牛大順的情緒這才算的上是逐漸恢複了過來。
目光當真蒙上了一層死灰，隻聽到牛大順又是說道：“至於我那未過門的媳婦兒，是被先奸後殺的，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眼睛都沒有閉上！”
“她死不瞑目啊！！”
說到這裏，牛大順也是不忍心再說下去了，隻是靜靜的仰起頭，目光空洞，沒有絲毫的焦距，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一般。
哀莫大於心死。
此時，在場的其他人也是更為深刻的領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在聽到牛大順的這番講述之後，所有人的心頭就如同是莫名的多出來一根刺一般，牛大順現在的感覺，他們也是能夠體會得到的。
過了許久之後，牛大順的情緒這才逐漸的有所恢複。
產銷了一聲，牛大順的聲音幹啞，就如同一張砂紙一般，刺耳，難聽。
“後來，我按照以前的記憶，找出了這兩壇酒，一直帶在身邊。”
頓了頓，牛大順苦笑著說道：“現在她若是活著的話，也應該是有十八年華了罷？”
回應牛大順的，則是一陣陣的沉默。
這種情況之下，縱使是說再多的話，也是沒有什麽作用的。
“不說了，來！大家喝酒！”
隻見這時牛大順擺了擺手，隨即便是強笑著對著在場的一種眾人說道。
眾人聞言也是陪著牛大順喝著酒。
十八年的女兒紅。
牛大順那未過門的媳婦留在人世間最後的一絲印記也是隨之消散。
剩下的，就隻有牛大順腦海當中那已經逐漸模糊了的婀娜身影……
“黃泉路上好作伴咯！”
最後，眾人的口中齊齊的爆發出了一陣陣的呼聲。
將手中的酒碗隨手的扔在了地上，眾人便是三五成群的朝著叛軍所在的方向出發！
營寨當中，有幾處篝火扔在堅強地燃燒著，陪伴它的，就隻有兩個空酒壇……
而另一邊，經過老劉他們兩人的連夜趕路，他們倆也終於是趕到了葉長生所在的營帳之處。
“籲！”
隻見老劉猛地一提馬繩，而原本正在狂奔著的馬匹也是隨之將兩隻馬蹄往空中一揚，直接停了下來。
終於到了！
“什麽人！？”
還沒等那兩名副將下馬，隻見麵前便是多了幾名守將打扮的人。
“是我！”
老劉咧了咧嘴，口中不停地喘著粗氣，對著那幾名守將說道。
顯然，那幾名守將跟老劉也是認識的。
隻見他們幾人在看到老劉之後，也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誒？老劉，你不是陪著項大人去圍剿叛軍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隻見為首的那名副將臉上則是有些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隨即他的目光便是落在了老劉和站在其身邊的另一名守將身上。
“唉……別提了……”
聽到對方那名守將的問話之後，老劉的臉色明顯的黯淡了幾分，隨即便是擺了擺手，對著那人說道。
“這事兒以後再跟你解釋，葉大人睡下了嗎？我有急事兒要找葉大人！”
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隨即老劉便是對著那名守將說道。
在聽到老劉的話之後，那名守將也明顯的多了幾分緊張。
隨即，隻見那名守將點了點頭，隨即便是對著老劉兩人說道：“你們等著，我馬上就去稟告葉大人。”
說著，那名守將則是有些忙不迭的朝著營帳當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