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首殺
地下武場，光線昏暗無比。
比武台，兩名氣血境的武者搏殺在一起，激蕩的血氣從他們毛孔間迸發而出，灑落在腳下的石麵。
台下，無數觀眾目光火熱，情緒被牽動。
“公子，您看哪一位勝算大些？”
“引路人”靠在葉長生耳邊，低聲問道。
“身材高大的那位，看似氣血豐沛，拳腳淩厲，但招式間匠氣過濃，缺乏靈動和變通。與他對戰的那位，看上去一直處於被壓著打的局麵，實際上卻是在積聚“勢”。一旦對方出現半點破綻，必將迎來石破天驚的一擊！”
葉長生前世登臨至尊境，洞察至細微處，一眼望穿了台上的局麵。
果然，葉長生話音落下沒多久，台上，那位身軀壯碩猶如鐵塔般的武者，攻殺時腳步太過急切，下盤出現了空當。不等他穩住步子，一直遊走在比武台邊緣的那名武者如靈蛇撲兔，電一般襲殺過去。
“砰”
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那壯漢倒飛出去，跌下了比武台。
台下一時噤聲，旋即人群中爆發出山呼海嘯，為勝利者狂呼。
“該我了。”
將耳邊的呼嘯聲屏蔽，葉長生拿出武牌，向比武台走去。
地下武場有規定，參與比鬥的武者勝出後，可以選擇下台休息或者守擂。守擂其間，隻要守擂者不反對，任何武者都可以登台挑戰。
從絲囊中取出一方麵具，這是葉長生為了隱藏身份花重金打造的。畢竟，地下武場牽扯無極城眾多勢力，即使有《日月金身圖》改顏換術，也難免會有強者蟄伏於此，看穿他的偽裝。故此，為了穩妥起見，葉長生早早做好了準備，連名字都改作葉無生。
戴上麵具，葉長生踏上比武台。
濃鬱的血腥味，從腳下的石縫間升騰而起。這座比武台，乃是用玄武岩打造，即使武道第一步巔峰的武者全力轟擊，都極難在上麵留下痕跡。
但現在，這石台上也布滿了斑駁的裂紋。幹涸的黑色血跡充塞其中，訴說著過往。
“殺你者趙武，記住這個名字，免得去了下麵無法跟閻王交代。”
石台一角，趙武氣灌周身，他看出葉長生隻有鍛骨境，卻依舊卯足了精神。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能在比武台上活下來的，哪裏會有庸人？
“葉無生。”
麵具下，葉長生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趙武的武境的確淩駕於他之上，體內氣血交織，甚至抵達指甲毛發這些微末之處。再進一步，就是八脈境，身開八道元脈，五髒之氣灌注其中，交濟呈水火之勢。八脈並進，氣力疊加之下，抬手頓足間，能夠打出萬斤巨力。那種境界，堪稱非人。
葉長生現在仍處在鍛骨境，借助諸多手段，氣力爆發堪比八脈境武者。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壓製所有氣血境的武者。
傲立石台，葉長生不動如山，整個人如老僧入定一般。
對麵，看到葉長生的狀態，趙武反而有些忌憚，不敢出手。
兩人僵持了下來。
“搞什麽啊，還打不打了？”
“就是，打就打，不打就滾下來，站在那裏浪費什麽時間？”
這一幕，台下的觀眾可不樂意了，發出喧鬧的聲音。
“臭小子，跟我耍花樣，你可以去死了！”
終究，趙武抹不開麵皮，體內血氣一震，化作一股巨力推動他向葉長生衝撞過去。
“力灌氣走，猿叱巨降！”
葉長生打出“神猿八法”，雙目之中精光湛湛，看到了趙武身上的薄弱處。雙掌排空推出，催促勁氣，拍打向趙武。
感受到葉長生掌風要拍落的部位，趙武麵色一變，腰身在半空猛地一擰，強行轉折，避過了葉長生的掌風。
與此同時，他的體表皮膚顫動，與空氣發生劇烈摩擦，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條靈動的長蛇，裹著翻騰的血氣，向葉長生麵門絞殺過去。
這一式變幻，突兀凶險，一般的氣血境武者對上，怕是要吃上不小的苦頭。
但在葉長生看來，趙武施展的武技，太過粗陋。
“老猿掛印。”
葉長生依舊以“神猿八法”應對，一掌封住麵門，另一掌劈掛而下。掌指剛猛如鐵，隱隱帶上了風雷之勢。
“哇”
掌未落，勢先至。葉長生這一掌高屋建瓴，雖然沒有主動激發周身氣力，卻也已經超出氣血境能夠承受的極限。趙武首當其衝，直接被那股數百鈞橫壓而下的“勢”擊傷，噴出一口鮮血來。
萬斤巨力橫砸而下，趙武周身空間都隱隱有些凝滯，縱有一身的靈巧手段，卻在絕對力量的壓製下施展不出來，隻能硬抗葉長生的這一掌。
“啪啪啪……”
明明隻是一掌拍落，卻同時有數道聲音響起。
隻有趙武知道，葉長生這一掌，暗含數重勁力。這是因為其中的力量，被葉長生在呼吸之間分解開來。不然，隻此一擊，趙武的肉身就要被無匹的巨力轟成肉末。
饒是如此，趙武也被拍得倒飛出去，落在石台邊緣。
趙武強行平複體內紊亂的氣血，站起身來，望著自始至終都沒有挪動過半步的葉長生，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多謝！”
一句從未在比武台上響起的聲音，從趙武口中發出。
葉長生心中有些觸動，望著趙武躍下比武台的身影，開口道：“不用。我來此隻為求武道精進，而不是為了殺人。”
“狂妄！把武場的武者當什麽了，你的磨刀石嗎？”
一名大漢，聽到葉長生的話，表情桀驁。狂野的血氣席卷開來，一股熱浪以他為中心輻射向四方。
這是氣血如烘爐，血精作炭，性命之火熊熊燃燒的跡象。到達這一步，距離打通第一道元脈都為期不遠了。
趙武也正處在這一境界，不過趙武和這大漢走的不是一個路子。前者更多的以“巧”為主，後者卻是至剛至霸，一力降十會。二者各有千秋，但若單以戰力而論，十個趙武，都未必是這大漢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