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舌尖上的眼球
五十年前,奶奶常秀香還不到20歲,那個年代生活條件簡陋,家家戶戶都是木板或者泥胚做成的牆壁,僅僅可以遮風避雨。就算破上一些小孔小洞的平時也不會有人注意。大家都在想辦法找吃的,對於住處,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講究。
條件不允許,一家人經常是一桶熱水輪流洗,那一天夜裏,從廠裏下班回來的常秀香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了家,父母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常秀香就在自家後院的小屋洗澡,洗著洗著卻發現有些不對,眼睛的餘光看到牆壁上小孔中露出一隻眼睛。大叫著的常秀香拿起一邊編製雞圈的竹條,直接就向著眼睛插了過去。
眼球直接爆裂,淡紅色的血液噴射而出,隨即就是一聲驚天的慘叫驚動了周圍所有的住戶。
那也是個法律尚不健全,道德成為標準的年代。一個人,敢做這樣的事情,住戶們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往死裏打,那個人卻一直慘叫著自己是冤枉的。
當警察來的時候,人已經奄奄一息,隻說了一件事,就咽了氣。
那人叫做蔣斌,當時正在借光看書,後來警察的調查似乎也說明了這件事。因為常秀香的竹條是斜著插入眼球的,並且蔣斌在被打的時候,依舊死死的保護著自己的書。
隻是這樣的事,誰又說得清呢,就算是警察也不敢保證,蔣斌就不是在偷看,畢竟也可能是竹條刺去的時候,蔣斌在進行閃避。
蔣斌的死,就這麽不了了之,但是事情卻沒有結束。所有人都知道蔣斌做了這樣的事情,蔣斌妻子兒子的生活徹底反轉,生活在人們的白眼和謾罵中。連墳都是蔣斌的妻兒一家家的跪下,才求得幾個老人的同意,獲準安葬的。在那個年代失去了親朋鄰居的幫助,孤兒寡母根本沒有辦法生活。
最後蔣斌的家人遠走他鄉,聽說並沒有走多遠,就餓死在了路上。
常秀香畢竟隻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內心的不安和懊悔讓她徹夜難眠。在某一天,她請了假,去給蔣斌上了墳,香燭怎麽也點不燃,黃紙被強風吹得四處亂飛。常秀香嚇到了,跌跌撞撞的離開。
那幾天,常秀香天天做噩夢,可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慢慢的,這件事也就淹沒在了時間的長河中。
直到大壯的父母出事。
奶奶說的時候很平靜,但是眼瞳深處的那抹傷痛,卻怎麽也抹不去。
“奶奶,那蔣斌的墳在什麽地方?”
奶奶搖搖頭:“那裏早就已經變成了高樓大廈,至於墳遷到什麽地方了,我也不知道。”
馬文海皺著眉頭:“那就麻煩了,這樣吧,我去問問,這個應該是有記錄的,就算是無主的孤墳,想來也不可能隨意丟棄。”
事情隻能這樣了,在送奶奶回到醫院後,馬文海單獨將我叫了出去:“曉龍,如果那蔣斌要報仇,現在的目標可能就是奶奶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件事交給我吧。”
隨後,我拜托了懷懷保護奶奶,就回到了小店等待著馬文海的消息。這次馬文海的速度很慢,一直等到大壯下葬,馬文海也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問了無數的人,所得到的消息,也是當時將無主的屍骨集中埋葬了起來,而且埋葬的地點後來也進行了開發。這一次雖然也做了遷葬手續,但並沒有遷葬的相關信息。
最後馬文海隻能無奈的放緩速度,因為當時雖然出了手續和經費,卻並沒有辦事。屍骨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什麽地方去了。
馬文海大罵了一通,結果卻於事無補。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奶奶並沒有遭受到攻擊,不知道這是不是預示著,蔣斌的報複已經徹底的結束了。
懷懷答應我再保護奶奶一個月,而我也回到小店繼續經營我的生意。
進貨出貨賺取差價,才是最正確的思路,我比以前輕鬆了許多,賺的錢卻比以前多出了好幾倍,現在若離的兩千萬都已經不太能夠吸引我了。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換輛新車,可是還不到一年就換車,會不會太高調了一點呢。
正在為買車的事情糾結,馬文海終於打來了電話,聲音聽起來很是疲憊,隻短短的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馬文海為了找到蔣斌的屍骨也是拚了,明明這件事涉嫌一些別人不願意讓人知道的事情,卻執意要將天捅破。不少的人因此落馬,馬文海也是逼得自己寸步難行。他甚至已經決定,這件事情解決後,帶著一家人離開濱海,作為心理學專家,他並不愁自己找不到工作。
當時給與遷墳的錢被貪墨後,屍骨直接讓人扔在了一個山洞中,後來山洞一封,事情也就解決了。而這個山洞,正在現在的濱海森林公園之中。
我和馬文海還有調查案件的相關人員一同去了山洞,將山洞打開後,裏麵的屍骨密密麻麻,猶如萬人坑。隻是我們找不到哪是蔣斌的屍骨。
這些屍骨最後被安葬在了公墓中,當一切結束後,我才拒絕了馬文海陪同的要求,晚上一個人前往了公墓,一路上和熟人打著招呼,很快,我就來到了安葬屍骨的地方。
因為已經沒有辦法找到名字,所以隻是統一立了一個碑。碑上寫著介紹性的文字,卻沒有一個名字。
墓碑前還有白天燒過的香燭紙灰,我將周圍略微打掃了一下,就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貢品,香燭開始祭拜。
一個參加過相親比賽的熟人看到我的舉動很是好奇:“店長,這有您認識的人。”
我點點頭:“或許認識吧,對了,這些鬼出來沒有?”
“哪有鬼啊,埋過來我們就看了,都投胎了,而且都是投胎好久的了。”
我一愣:“你說這些屍骨的主人都投胎了?”
“是啊。”
我呆呆的站在那,腦子開始不停的轉動起來,蔣斌並沒有投胎,難道挖取屍骨的時候漏掉了。為了保險,我不顧深夜,直接前往了濱海森林公園。
夜晚的公園一個人也沒有,山洞也再次被封了起來,是用水泥封的,雖然未幹,但也不是我可以撼動的,我正在考慮怎麽進去。我突然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飛快的扭頭看去,卻隻看到一道黑影躍進了草叢中,看體型是一條狗,隻是太肥了一點。
我並沒有在意,現在很多人並不會養狗,養出來的狗大都十分的肥胖和笨拙。隻是我剛剛挪走視線,那被注視的感覺又出現了,這不禁讓我想到了牆壁上出現的眼睛,回頭一看,在樹木的陰影中,依舊是那隻肥胖的狗站立著,隻是這次並沒有躲進樹叢。
我有些擔心起來,小時候被狗咬過,已經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陰影,扔出幾隻紙狼,讓紙狼前去驅逐這條胖狗,但紙狼在靠近胖狗的時候,竟然如同得到軟腳病一般,搖搖晃晃起來,最後更是直接跌落在了地上,失去了和我的聯係。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由得一愣,整個人警惕了起來。胖狗似乎根本不怕我,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要不是早知道,我都要以為是一個雕塑。
站了幾分鍾,我感覺這樣的對峙實在有些無語,扔出幾隻紙狼保護我,我緩緩的向著胖狗走了過去,胖狗身形微微後退了一下,也向著我走了過來。
當我在月光下,看清胖狗的樣子時,我差點沒忍住轉身就跑。
是狗沒錯,長得也的確很胖。但狗身上卻沒有一根的毛發,裸露的皮膚上,長滿了一個個的眼睛,就好像是由眼睛組成的一般。
我停下了腳步,胖狗也停了下來,身上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我。讓我一陣的毛骨悚然。狗慢慢的長大了嘴巴,一隻長長的舌頭如同蛇一般蜿蜒著從嘴裏伸了出來。
當舌頭伸到離我不足一米的時候,舌尖突然上下裂開,然後又是一隻眼睛露了出來,隻有上下兩瓣舌頭包裹的眼球,眼球上布滿了血絲,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發怒。
我身邊的紙狼一隻隻如同喝了酒一般,開始搖晃起來,最後成了軟腳蝦,我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抽出了打鬼鞭,驚異的看著胖狗。
舌頭向上抬了抬,眼睛打量了一下打鬼鞭,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是眼睛中看出了一絲不屑。
我悄悄的施展了夢術,夢術卻石沉大海。舌尖上的眼睛搖晃了一下,仿佛在搖頭,然後慢慢的收了回去,等到胖狗的嘴巴閉上的瞬間,眼睛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我看懂了他的眼神,那是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不等我的反應,胖狗直接躍進了樹叢之中,幾個晃動間不見了身影。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這隻狗絕對和蔣斌有關,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蔣斌會變成這樣。
我深吸幾口氣想要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腿有些發軟,看到一個眼睛和看到密密麻麻的眼睛,給人的視覺衝擊力完全不一樣,特別是那個舌頭上的眼球,讓我想到都一陣的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