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看不見彼此的便利店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在一家24小時的便利店門口停了下來。
大口的喘著粗氣，身後一片昏暗，已經看不到那個女孩的身影。
我不停的擦拭著眼皮上殘留的牛眼淚，現在，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的鬼魂了。
走進便利店，我冰櫃中拿了一瓶水，再次清洗了眼皮，覺得牛眼淚應該沒了，才紅著眼睛停下來。
我無力的招呼服務員：“給我來份關東煮。”
背對著我的男服務員沒有任何的反應，一邊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熟練的收錢，讓我稍等。
我掃視了一眼便利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家店的生意比我想的要好上不少，不多的座椅已經快要坐滿了。
我隻能走到最裏麵的一個位置，對著正在低頭吃東西、身穿校服的女孩，小聲的開口。
“請問這裏有人坐嗎？”
女孩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些疑惑，還是禮貌的回答道：“沒有。”
我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眼睛卻看向了女孩，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女孩有些麵熟。
隻是女孩已經重新低下了頭，讓我看不見她的臉。
坐滿人的便利店顯得很安靜，讓我有些不適應，我現在很想有人和我說說話，緩解下我的心情。
可惜，我也並不是一個健談的人。
女服務員很快給我拿來了關東煮。
冒著熱氣的關東煮一下口，似乎驅散了我身上的陰寒，讓我感覺到暖暖的。
“味道不錯。”我低聲說了一句。
對麵的女孩頭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抬頭。
我想起女孩的樣子，越來越覺得麵熟，不由得搭訕道：“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女孩沒有理會我，我碰了一個釘子，也閉上了嘴。
大半夜的，對一個小姑娘說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歡迎光臨。”清脆的電子音響起，我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隻見一名警察跺著鞋上的泥土，走了進來。
我不由得撇撇嘴，果然，窮人沒人權，我進門的時候，就沒說歡迎光臨。
警察似乎是熟人，看著女服務員笑著招呼起來：“今天又你一個人值班啊，一碗關東煮，給我多加點辣椒。”
女服務員還沒有反應，我則在心裏腹誹起來，披著人皮的畜生，男服務員看不到，隻看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似乎並不想給警察解釋，笑了一下，就開始忙活起來。
警察環視了一下店中，直接坐在了一個黑衣大媽身邊，還大大咧咧的側著身子，將不大的桌子占去了一大半。
我皺了皺眉頭，小聲的道：“真沒素質。”
對麵的女孩卻抬頭看了我一眼，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麽，卻還是低下了頭。
我看著女孩的樣子，聳了聳肩，我又不是怪蜀黍，至於麽。
警察的關東煮很快到了，上麵一層厚厚的紅辣椒，看得我眼角直抽抽。
警察卻隨意攪拌了一下，就是一大口，一邊不停的呼著熱氣，一邊直叫爽，卻還不忘調戲女服務員。
“爽，爽，好吃，小婷啊，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女服務員勉強的露出一個微笑，終於開口道：“周航大哥，你喜歡就好。”
叫周航的警察哈哈一笑：“喜歡，喜歡，我發現我現在是離不開了，一晚上不吃到你的關東煮，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女服務員羞澀的一笑：“那我再給你煮一份吧。”
“好”周航連連點頭。
我則帶著一絲羨慕，不齒的小聲嘀咕：“無恥。”
和周航並排的大媽似乎吃完了，走到男服務員身邊：“再給我一份，打包。”
一直沒有動靜的男服務員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走過去，露出燦爛的笑容。
“行，大媽，今天又是您值班啊？”
大媽點了點頭：“唉，沒辦法，說有個檢查，每天都得提前打掃衛生。”
男服務員一邊煮，一邊和大媽聊天，最後恭敬的目送大媽出門，才轉身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不過兩人的對話，卻引起了不少人的議論，大都是這次衛生檢查的事。
這件事我倒是也知道，在關興所住的小區布告欄上，也看到了相關的文件，好像是某個領導要來。
我看了看便利店的鍾表，現在才淩晨4點，不由得吐槽。
“一個檢查，就弄得人家四點就要起來打掃，唉。”
這句話隻是單純的吐槽，卻沒有想到女孩抬起頭，用柔弱的聲音道。
“羅大媽，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出來打掃衛生的。”
女孩突然搭話，讓我一愣，隨即奇怪道：“你每天都在這啊？”
我打量了下女孩，怎麽看都還是一個學生，怎麽可能每天淩晨跑到便利店來吃東西呢，不用睡覺啊。
女孩聽了我的話，卻快速的低下了頭，讓我一陣鬱悶。
我說什麽了，怎麽天就被聊死了。
便利店的聊天分成了兩撥，很多人都聊起了這次檢查的事情，但是周航卻依舊逮著女服務員說個不停。
讓我更加鄙視。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個的人離開，很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和男服務員打招呼，並沒有理會女服務員。
看來，這個周航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了，大家都故意不找女服務員。
我拍了拍肚子，感覺還沒吃飽，又叫了一份關東煮。
男服務員似乎沒聽到，反而是女服務員，不好意思的衝喋喋不休的周航笑了笑，給我端了過來，
這點我是很滿意的，讓你這個敗類警察調戲美女。
我攪拌了一下關東煮，正準備吃，女孩卻抬起頭，眉頭緊鎖的看著我。
我奇怪的看著女孩：“怎麽了？”
“嗯，你少吃一點吧，對身體不好。”
“啊”我有些納悶的看著女孩，隨即看了看她還剩大半碗的關東煮，笑著道：“沒事，我能吃，不會撐著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孩的聲音很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指了指女孩麵前的關東煮：“你讓服務員幫你熱一下吧，估計都涼了。”
女孩看了一眼服務員的方向，衝著我搖頭：“你少吃一點，真的不好。”
我奇怪的回頭看向服務員，隻見女服務員已經停止了和周航的聊天，見我看過去，笑著問道：“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嗎？”
我急忙搖了搖頭，回頭不解的看著女孩，低聲道：“是不是他們這的關東煮不新鮮？”
女孩愣了一下，猶豫著點了點頭。
我一見，頓時心中不爽，你這個店生意這麽好，怎麽還拿不新鮮的食材來忽悠大家。
我重重的將手中的湯勺一放，有些不滿的道：“服務員，服務員。”
一直沒有理我的男服務員走了過來，笑道：“你好，有什麽需要嗎？”
我正要發火，卻見女孩不安的扭動身子，心中一動，女孩經常來，估計是不好麵對吧。
反正也就幾塊錢的事，我也沒必要做這個惡人，大不了不吃了。
我壓下心中的火氣：“給我拿個勺。”
男服務員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還是轉身去拿。
我則看著女孩，小聲道：“放心，我不吃了，你也別吃了。”
女孩點了點頭：“謝謝。”
我滿意的笑了笑，這時男服務員也拿著勺子走了過來，將勺子遞給我，問道：“要不要來碗關東煮？”
我不滿的瞪了男服務員一眼，我麵前都擺兩碗了，再說了，不新鮮的食材，也不能逮著我一個人坑吧。
男服務員被我的反應弄得一愣，幹笑著轉身離開。
等到男服務員走遠，女孩才低聲道：“叔叔，你要是沒吃飽的話，就讓男服務員再給你煮一碗吧。”
我詫異的看著女孩，完全搞不明白這是什麽套路。
女孩低下頭，顯得有些心虛：“男服務員煮得好吃。”
一樣不新鮮的食材，煮的再好吃也不行啊，我看著女孩低下的頭，又看了看男服務員年輕的臉龐。
這丫頭不會是暗戀男服務員吧。
再看看一邊，又和警察聊了起來的女服務員，我瞬間感覺到這個世界好亂。
好白菜，怎麽全讓豬拱了，關鍵是，我也想當豬啊。
關東煮不能吃了，我打算離開，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女孩，我站起身正要走。
卻感覺到衣袖被拉住了，我轉頭，隻見女孩正拉著我的衣袖，小心的給我打著手勢。
我重新坐下，看著女孩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反應，這個女孩給我的感覺有些神神叨叨的。
果然，見我坐下後，女孩竟然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叔叔，能不能等下再走啊。5點以後！”
“第一，叫我哥哥，第二，為什麽？”
說實話，我現在很好奇，這個女孩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
似乎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但是卻讓我如墜雲霧。
女孩低著頭，一副吃東西的樣子，小聲說：“不要回頭啊，外麵有一個長得很可怕的妹妹一直在看你。五點，天亮了，她就走了。”
我渾身一震，脊背出一股寒意升起，下意識就要回頭，卻死死的忍住。
我感激的看了女孩一眼：“隻要等到五點，就安全了嗎？”
女孩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我心中略微放心，隨即想到了一個問題，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我麵前的女孩竟然能夠看到女鬼，那麽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