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殊死較量6
大地覆蓋著厚厚的白雪,輕柔鬆軟,潔白無瑕。上海,銀裝素裹,北風陣陣,嗬氣成霜。碼頭郵船和海輪,穿梭往來,與外灘的萬國建築交相輝映。車光如流,燈火璀璨。陳洋駕車奔馳在前往法租界大都會舞廳的路上。
一路上,都是鬼子哨卡,好在陳洋各種證件都有,嘴唇也粘了些胡子,兩腮也粘了些胡子。他駕車順利到達了大都會舞廳。餘愛珍感激陳洋在危難時刻對她的支持,她已經早早的來到大都會,她懂事的在舞場的最後一排座的角落裏一張圓桌前落坐,安靜地等候陳洋的到來。
今晚,她穿著較素,不再珠光寶氣,怕引人注目。
她知道陳洋以前是潛伏在76號的特工了,現在陳洋已經身份暴露,但是,她仍然得為陳洋的安全著想。她對這個阿弟關照了許久,今天也終於得到了他的回報。
陳洋西裝革履,外披皮大衣,鑽出轎車,便戴上墨鏡,戴上禮帽,壓低帽沿,拎著皮包,風度翩翩地踏入了大都會舞廳。雖然是晚上,但是,舞廳裏麵燈光煜煜,他戴著墨鏡,仍然可以看清裏麵的人和物,卻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真麵目。他步履瀟灑地來到餘愛珍的那張圓桌前,在沙發上落坐。
餘愛珍舉手揮了揮,招來侍者。
陳洋東張西望,取下墨鏡,笑道:“給我一杯紅茶。”便掏出一疊中儲劵,又笑道:“給這位夫人來杯紅酒吧。”就數了五百元給侍者。
侍者躬身接錢,點了點頭,趕緊照辦。侍者走後,餘愛珍打趣地笑道:“阿弟呀,你真乖,完全變了一個人了。以前,你都是喝路易十三的。現在,不一樣了,你結婚了,連酒也不喝了。話又說回來,看來,汪明婕也是馭夫有術啊!”
陳洋端起一杯紅茶,也搖了搖,如搖洋酒一般,又翹起二郎腿,又東張西望了一下,笑道:“現在責任重大啊!明婕才懷第一胎,想要健康寶寶,喝酒和其他不好的習慣得戒掉。姐,小弟也是向你學習啊,至少得生四個。”
“嗬嗬!”餘愛珍抿了小口酒,迷人淺笑,又歎了口氣,說道:“以前,我們不懂這些,姐姐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酒照喝,煙照抽,天天熬夜,肚子裏的孩子快臨盆了,我都還在打麻將。不如你的漂亮夫人,留學兩個國家回來的,高質素,懂保養,注重健康。”
她說罷,也學著陳洋的樣子,東張西望了一下。
陳洋握杯與她的杯子一碰,也抿了丁點茶,又笑道:“愚園路那邊,布滿了76號的特務吧?”餘愛珍點了點頭,關切地說道:“你們昨夜動靜那麽大,現在全城都是關卡重重,鬼子為此事,又宵禁了。你千萬別回愚園路,錢文治的人,老呆在那一帶晃。哦,金毛、阿邦又被打斷腿了,小強今天上午在提籃橋監獄附近的亂葬崗被炸死了。這三個三姓家奴,倒也不錯,長年住院,不用幹活,命真好!”
陳洋聞言,急急伸手捂嘴,生怕笑出聲來。
餘愛珍又說道:“紅玫瑰的裝修,估計半個月吧。”陳洋拎起皮包,從中拿出三條大黃魚,塞給餘愛珍,說道:“那就勞煩姐姐先進貨吧。愛財的腦子恢複了沒有?另外,要找丁士群報仇,明裏攻打,是不可行的,最好的辦法,收集他的罪證。現在,柴山已經很討厭他。如果我們能一起搜集丁士群的罪證,那小鬼子必定會除掉丁士群。如此,也可以為四寶哥報仇啊!”
餘愛珍點了點頭,又感激地說道:“嗯!愛財啊,他幫忙盯著裝修呐!家裏出大事了,他也懂事了。人啊,不經三災,就沒有六旺啊!哦,對了,阿弟,曉得吧,馮金國現在是76號的直屬行動處長,你小心點。他可能也是一個三姓家奴。但是,他絕對比金毛要狠。金毛僅僅是出賣你和汪明婕,而馮金國卻會抓捕你和汪明婕,你們夫婦倆得小心點。”
此時,邵試君迎麵走來。
餘愛珍收起三條大黃魚,放進她的小包包裏,識趣地起身離去。邵試君落坐,便低聲質問:“你小子昨夜動靜那麽大?還動用了火箭炮了?這在城裏麵,你還敢用米國佬的先進武器對付小鬼子?不要命了?”
陳洋東張西望了一下,便低聲笑道:“我打仗,一靠腦子,二靠先進武器。所以,我的隊伍壯大起來,速度很快,基本沒有敗仗。小鬼子侵略我們,不就靠先進武器嗎?以前,我們一個營的兵力進入戰壕,小鬼子二十分鍾的炮火,就可以把我一個營的兵力全轟死,把我們的陣地炸毀。一個營,四百多號人,二十分鍾就給小鬼子打沒了,多可憐啊!我們一個團的兵力在戰壕裏,小鬼子的轟炸機半個小時,就可以把我們一個團一千號人連同陣地炸毀。所以,我們得學會用先進武器打擊小鬼子。”
邵試君頻頻點頭,想想沙場上的慘烈,眼簾濕濕的。
陳洋又說道:“老邵,接下來,你看看,黑市上有沒有米國佬的先進武器?幫我找一批,我的特戰隊需要。那種德造的盒子炮和MP40,你看能不能找到?尤其是子彈。我現在也用慣了盒子炮,容彈量大,保險開關好用,射程遠。”
他說罷,招手讓侍者過來,給邵試君點了一杯紅酒。
邵試君低聲笑道:“你小子結婚之後摳門了喔。這娛樂場的劣質紅酒,我可不喝。”陳洋笑道:“想喝路易十三呀?那也得等我生完四胎之後,最快也得五年後,才能喝了。”
哈哈!邵試君大笑起來,卻又急急伸手捂嘴,生怕引人注意。他又笑道:“行!你要的這些武器,我會留意,也會想盡千方百計,給你準備的。哦,對了,那些東西,你什麽時候來取?”陳洋豎起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三天後的晚上。
邵試君點了點頭,又說道:“多派些人來,曹森祥也捐贈了三萬石糧食和三萬銀元。不過,你昨夜那一鬧,真解氣!在大上海,我還是首次見證有人敢炮轟小鬼子的,哎喲,打響了我的信心啊!你的新編獨立團,在華北打響了名頭!但是,華北的鬼子,永遠也找不到你們。你的巨象總隊,在滇西成為刺入鬼子心髒的一把刺刀。你現在的城市遊擊隊,又在大上海擦亮了品牌,了不起啊!你的英雄事跡,後人肯定會編成一本厚厚的書。”
他說罷,向陳洋翹起了拇指,便起身離去。
稍後,尾崎過來了,和陳洋密議一會,便各自離去。今晚,不能在大都會呆太久,因為鬼子宵禁,雖然陳洋也能穿過重重關卡,但是,畢竟有些麻煩。他把轎車停在匯中飯店門前左側,門童和安保能看得到的地方,便步行來到江邊,找到他那艘船,劃船回歸愚園路的別墅。
這處家,有他太多的永遠也抹不掉的記憶、辛酸和甜蜜。他對這幢別墅的感情,實在太深了。所以,盡管餘愛珍特別叮囑他千萬別回愚園路,但是,他仍然冒險回來。
他打開手電筒,不敢亮燈,掀開點窗簾,推開些窗戶,透透氣,又打開屋門,來到前庭,由暗處往燈火處觀望,果然看到76號的特務來來回回的走動。
他還看到了馮金國和繆有才的身影,不由暗暗好笑,又轉身回歸屋裏,關上屋門,握著手電筒,樓上樓下的看看,拿走了兩罐野生紅茶,便劃船而去,直接在匯中飯店開房休息。翌日一早,他駕車來到花旗銀行,從地下金庫取出一百條大黃魚、一百條小黃魚、一百筒現大洋,拎著兩麻包出來,鑽進轎車,駕車就走,卻發現路上的重重關卡已經撤了。
看來,小鬼子以為他到蘇州去了。
他隨即駕車駛過外白渡橋,來到了蘇州河一帶。
這裏,河巷兩岸臨水的店鋪和河巷上的座座石拱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他把轎車駛入一條很窄的青石小路上,按按喇叭,裏麵一處江南園林式的房子,打開了大門,陳洋駕車而入。出來開門的苗苗,探頭往外瞧瞧,便關上屋門。
她為陳洋拉開車門,說道:“叔叔,南濤哥哥來了。”
哈哈!真好!
“哥,回來了?”南濤聞聲而出,迎麵親切喊叫。
陳洋將兩麻包袋一扔,跑上前去,張開雙臂,激動擁抱南濤,說道:“兄弟,我想死你了。”南濤說道:“哥,你在滇西玩得很瘋狂哦,也不帶我玩。大半年沒打小鬼子了,弟弟手癢癢啊!”
哈哈哈哈!
陳洋鬆開他,兩人大笑起來。
苗苗為他們兩人沏好茶,便將兩麻包袋的錢拎進陳洋的臥室,數好後,鎖進保險櫃裏去。南濤感慨地說道:“苗苗真能長,都一米六多了。小姑娘真漂亮啊!”
陳洋笑道:“喜歡嗎?我把她許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