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機智傳情
南濤接過這張大額的存取單,放入懷兜裏,點了點頭,淚光閃閃,依依不舍地說道:“哥,我呆會船北上,你身邊就剩下鄭品和小琴兩位姐姐了,你要好好保重!我知道,你很危險。我真想留下來幫你。”
“嗯!”陳洋點了點頭,分別在即,心頭有些難過,也很不舍南濤。但是,他必須這樣布局,說道:“下棋先布子,你的潛伏更重要,以後,說不定,我們打跑了小鬼子,還會和老蔣打起來,我們的組織特別需要像你這樣的過河卒子。這過河的卒子啊,有時候比帥都重要。”
南濤靦腆地點了點頭,沒再吭聲了。
他已經哽咽難言,淚水在眼眶裏轉來轉去。
鄭品和小琴都已經滑落了淚水。
戰鬥情誼,讓他們每次離別都是淚。
陳洋又噙淚向鄭品和小琴介紹任務情況,並將張柏的相片拿給小琴和鄭品看,也把麻雀那艘漁船的情況作了介紹。
他說:“張柏是漢陽人,清光緒十六年生,早年曾自費留學德國,並投身國民革命,曾任省禁煙局總務科長,結識煙土販子袁範後變節,又應鬼子特務機關邀請,出麵拉人組織維持會,成了鐵杆大漢奸,為非作歹,魚肉百姓。”
眾人點了點頭,便駕車送南濤去碼頭,眾人和南濤揮淚而別。鄭品、小琴駕車又去偽財廳附近,偵察張柏的作息規律、生活規律、乘船規律、乘車規律、安保情況。陳洋則是喬裝一番,身穿長袍,頭戴沿帽,乘船回到了漢口,踏上碼頭,又乘黃包車來到了東正教堂,與麻雀接頭。麻雀把培訓基地的圖紙給了陳洋。
兩人分開後,陳洋又乘黃包車,來到了漢口既濟水塔,和羅承富接頭。既濟水塔承擔著供水和消防的雙重使命,是漢口近代消防標誌性建築,亦有“漢口桅杆”之美譽,這座七層高的建築,樓體設計成八角形,形似八卦,紅色的牆麵,外觀時尚漂亮,精巧雅致。
羅承富又給了陳洋三十條大黃魚和三十筒現大洋。
陳洋把培訓基地的圖紙給了羅承富。
這個培訓基地需要羅承富確認並呈報戴老板。
戴老板是不會隨便相信某一個人的。
他的係統裏的人員,都是相互牽製,也相互配合的。
兩人分開後,陳洋又乘黃包車來到了大甲子旅館,開了一間套房,泡茶品茶,思考問題一會,便橫上門栓,走進臥室裏睡覺。本來,他現在就可以回武昌了,但是,他想見汪明婕,一天不見,如隔三秋啊!
他把真正的愛,藏在了內心深處。
但是,現在又不能打電話給汪明婕,也不知道汪明婕在哪裏?苦悶!相思之苦,比什麽都苦!“咚咚咚!”他迷迷糊糊之中,聽到了敲門聲,便翻身而起,拔槍而出,拉開保險,出來開門,秦義、林文義、甘樹閃身而入。
陳洋奇怪地問:“哥,你們怎麽來了?”
秦義笑道:“得把船送回來呀!我們昨天就到江城了,昨天傍晚已經把船還給了你的聯係人了。喂,那姑娘不錯!是不是你真正的相好?她也是潛伏人員?”
這問題問得有些弱智了。
但是,長兄為父,秦義也是關心弟弟的終身大事。
陳洋自然不會回答。
秦義也發現自己問多了,說漏嘴了,便不再吭聲。
陳洋關上房門,盛水燒水,清洗茶杯,給眾人泡茶,又從臥室裏拿皮包出來,拿出三條大黃魚和三筒現大洋塞給秦義,說道:“哥,這是戴老板新給我的經費,分些給你,添置些冬衣給隊上的同誌們過冬。上次的物資,我知道,你們分到的肯定不多,大多數還是給了上級部隊使用的。”他說罷,又拿三盒三九牌香煙,給秦義、林文義、甘樹三人各扔一盒。
然後,他自己點燃一支煙。
秦義收起三條大黃魚和三筒現大洋,揚手一指陳洋,笑道:“算你識趣,就是少了點,能不能再給點?咱支隊雖然在大牛山血戰中,傷亡很大,但是,經你小子的思想工作,又投奔過來一百五十六人,隊伍還是三百多人槍。三百多張嘴啊!新來的人,如果連飯都吃不飽,會跑掉的。”
林文義也隨聲附和,又做陳洋的思想工作,說道:“就是啊!老蔣和老戴的錢,都是搜刮來的民脂,不用白不用。而且,現在是我們的部隊成為抗戰的主力軍。鬼子在華北,掃蕩更厲害,江南還算好些。76號駐蘇辦,又老是出賣我們。不僅僅是我們,就連我們的主力部隊,也經常給阮青源和朱默濤的部隊襲擊了好幾次。鬼子沒找著我們,倒讓唐明他們出賣了我們。兄弟相殘,相煎太急啊!唉!”
陳洋笑道:“暫時這麽著吧。戴老板給我的任務,是重建江城區,這前後兩筆經費,我的聯絡人又會揩點油。所以,我的經費也是很有限的。這是江城,不是上海。要在上海啊,我可以到金裝美人公司給你們取點錢。但是,在江城,也隻能資助你們這些錢了。哦,我已經委托麻雀找好培訓基地了,你們帶些有為青年過來了沒有?”他說罷,扔掉煙頭,給秦義和林文義、甘樹倒茶,也給自己倒茶,又點燃一支煙。
秦義點了點頭,說道:“人,我已經帶過來了,那些年輕人的身份,我也給洗白了,通過麻雀,先安排他們到碼頭當搬運工,苦練一段時間,看看哪些不能吃苦的?哪些需要淘汰的?剩下的堅定分子,再進你的培訓班。我坐今晚的火車回蘇州,林教導員去碼頭觀察那批有為青年並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甘樹嘛,帶幾個人,配合你執行任務。但是,你得付給他們倆工錢啊!”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
陳洋知道哥哥敲竹訌,便也沒爭辯,又從皮包裏,拿出兩筒現大洋,分別扔給林文義和甘樹各一筒,笑道:“這工錢,我先付。”林文義和甘樹卻把兩筒現大洋塞給了秦義。陳洋笑道:“喂,你們當著我的麵,這麽繳公?這也太傷我麵子了吧?這也算是繳獲要歸公嗎?”
甘樹大大咧咧地說道:“老子本來就是凡夫俗子,粗人一個,吃慣了苦頭,窩窩頭,爛麵包,一碗麵,幾隻土豆,就可以對付一頓,不礙事。我的生活,不用你管,你管任務就可以。老子的心放在打鬼子方麵,你放心好了。沒事幹的時候,老子到碼頭打短工去,混碗飯吃,肯定沒問題。”
林文義說道:“雁門關,我也會享受,但是,不是現在。等將來,打跑小鬼子,爭到了天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就是我們享受的時候了。我們這些人,出來鬧革命,打鬼子,連生死都置之度外,還會在乎那點錢嗎?不就少吃幾頓肉嗎?死不了。打鬼子的時候,我們都是拚了命的往前衝,不會比老蔣的人差。”
陳洋又給他們各倒了一杯茶,自己端杯而起,喝了杯茶,說道:“行吧!你們都有理。教導員和我哥出去吃飯吧,老甘跟我去花樓街轉轉。我找人接頭,得有人替我把風。”
秦義點了點頭,領著林文義,先出去了。
陳洋和甘樹喝了十分鍾的茶,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出門,又塞給甘樹一疊中儲劵。兩人出門後,各招手叫來一輛黃包車,乘車前往花樓街。
他們倆進入名江茶樓,找了一個臨街的靠窗口的位置坐下,不時的握著茶杯,吃著點心,又往樓下望,但是,一直沒有觀察到汪明婕出來,也沒看到她的車隊。
陳洋心有不甘,便掏出鋼筆,寫了一個電話給甘樹,讓甘樹出去打個電話,接通電話之後,就說陳老板在不在?送米的。如果不在,就問鄭老板呢?看誰接電話?如果是女的,就說,再等等,掌櫃的和你說話。如果接電話的是男的,就啥也別說了。
甘樹隨即握著電話號碼下樓,找公用電話亭。
陳洋掏出一百元中儲劵,放在餐桌上,算是結賬,也不用找兌了,然後拎包下樓,尾隨著甘樹,又不停地東張西望,也走進公用電話亭裏。
甘樹把話筒遞給他,便出去警戒了。
“喂!”
“喂!陳洋?小白臉?來人啦,快查這個打進來的電話,快!小白臉出現了!”
陳洋接過話筒,“喂”了一聲。
汪明婕也“喂”了一聲,明白陳洋安全了。
陳洋也明白汪明婕安全了。
於是,汪明婕故意大聲吼叫,喝令查電話和抓人。
陳洋便放下電話,走出公用電話亭,招手叫來兩輛黃包車,和甘樹一起乘車來到了江邊。想見汪明婕,是見不上了,但是,知道她安全就好,也明白汪明婕受到了監視,電話也被人安裝了竊聽器。否則,汪明婕也不會這麽機智的大呼小叫讓人查電話來源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