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千裏送信
汪明婕拿出微型相機拍照。
陳洋也掏出微型相機,給其他密件拍照。
兩人按序號疊好文件,放回保險櫃裏,又用手套抹去所有的痕跡,再把毛巾套在皮鞋上,擦去走廊裏的腳印,不留下丁點的痕跡。以此,可以確保阿南繼續使用這些密件和兵力部署方案,也確保我軍民可以伏擊鬼子或調整對鬼子作戰的兵力部署。若留下痕跡,阿南必定更換作戰方案,以後,陳洋、汪明婕還得重新來竊取情報,還得再犧牲很多人。
然後,陳洋和汪明婕悄然離去,下樓之後,鑽進轎車後排座裏,張思駕車就走。
此時,滿大街已經肅靜,不再有槍聲響了。
張思不時的握著證件,向街邊維持秩序的偽警晃晃手中的證件,順利地經過道道關卡,疾奔中山大道宮田電器商行後麵的別墅。
陳洋把相機塞給汪明婕,難過地說道:“明婕,對不起!鬼子醫院的槍聲停了,情報由你轉給大老板,現在,張思送你回花樓街,我去救鄭品他們,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兄弟姐妹們了。如此下去,你我身邊就沒人了。”
汪明婕淚光閃閃,收起相機,放入衣袋裏,又傷感地說道:“好!那些犧牲的人,都是抗戰英雄,也是我的兄弟姐妹,你小心點,注意安全。”
張思也是驟然淚下,真想停車,抱抱陳洋。
“嗯!”陳洋噙淚點了點頭,掏槍而出,側身推門。
汪明婕卻出手如電,一掌剁在陳洋的後脖子上。
陳洋頓時頭暈眼花,歪倒在汪明婕的懷裏。
汪明婕傷感的淚水不住的滴落在她懷中陳洋的臉上。
竊取情報成功了。
但是,今晚會死很多兄弟姐妹。
汪明婕心裏沒有絲毫的成功喜悅,反而是陣陣疼痛。
霍建玲、鄭品、春月、夏月、秋月等姐妹的美麗倩影,一一在她眼前浮掠而過。
張思不時的抬頭望望後視鏡,看看後排座的情景,真想把陳洋摟在她的懷裏,但是,她不敢,也沒法接近陳洋。
他在汪明婕的懷裏。
張思駕車來到了宮田電器商行後麵的別墅裏,停車下車,打開大鐵門,再回身時,汪明婕已經扶陳洋下車,又抱起陳洋,跑進別墅內。張思複入轎車,駕車而入,駛進後院,關上了大鐵門。屋門沒有上鎖。
汪明婕也是女子特種兵,力氣真大,抱著陳洋,踹門而入,又抱著陳洋跑上二樓,負重而行,卻如踏平地一樣。她把陳洋放在他的臥榻上,為他脫去軍裝,為他脫鞋,又扶正他的身子,把兩台相機放在他的身子下,又為他拉上被子蓋上。
然後,她轉身離去,卻又忍不住回身,又附身下來,輕吻陳洋的額頭一下。
她忽然感覺服侍心愛的男人,原來自己心裏也是如此的幸福。
但是,張思還在樓下等她。她轉身依依不舍的離去。
室內很涼爽,空調從來不關。
汪明婕跑下樓來,和張思拿著掃把和垃圾桶,把大鐵門前的小巷裏的車轍印掃幹淨,也把院內的車轍子幹淨,把灰塵倒入垃圾桶內,又提桶盛水,把轎車洗幹淨。
然後,她們倆熄燈,各自斜躺在沙發上休息。
鄭品駕車一路衝關破卡,疾奔江邊,所有的鬼子和偽警包抄而來。而江邊還停著郭靜的那輛轎車。鄭品無奈地急急刹車,推門下車,端著一把MP40,就要和鬼子、偽警拚命。
吳遠都跳下車來,說道:“妹子,你跳水走,快!”便橫肩一撞。
鄭品猝不及防,側跌沙灘上,翻滾落江。
她本能地伸手劃水,又伸手搭在了一條小船上。吳遠都情比金堅,反腳踢上車門,大吼一聲:“阿蘭,我來陪你了!嗚嗚嗚!”也許,當楊蘭從車上跌落,沒再來得及上車的時候,吳遠都就已經抱定了和她一起死的決心。他端著歪把子機槍,勇猛地向端槍衝鋒而來的鬼子掃射。
“叭叭叭……”
“突突突突……”
“啊啊啊啊……”
鬼子不時有人中彈而倒,血濺而亡。
鬼子和偽警也端槍向吳遠都射擊。
“叭叭叭……”
“突突突突……”
“啊……”
“砰!”
吳遠都身中數十彈,渾身彈孔,無力地靠在車身上,渾身血淋淋的滑倒在地上。鬼子和偽警的彈雨也擊穿了轎車,擊穿了油箱,汽油滴落在地上,流出一條油糟。
又是一陣彈雨擊來。
“轟……”
汽油著火,轎車爆炸,吳遠都也被炸得粉身碎骨,光榮而又慘烈的為國捐軀了。鄭品伸手捂嘴,不敢哭泣出聲,她一手搭在一艘小船邊,身子入水,隻露出眼鼻。她心裏明白,如果自己泄露,也犧牲了,就對不起吳遠都的舍命相護,就對不起吳遠都的犧牲。
鬼子和偽警以為吳遠都這輛車上的人都死了,也沒再追擊至江邊的那些小船上。阿南沮喪地率部回歸司令部,仰躺在藤椅上,疲憊地合上眼睛,卻驀然睜開眼睛。他站起身來,伸手一拍案桌,吼道:“打!一定要拿下長沙,消滅第九戰區的人。”
“砰砰!”
參謀長和岩田兩人嚇得跌坐在地上。
江邊,偽警清理了現場,也慢慢的收隊。
查案是特高課和憲兵隊的事,似乎和偽警無關。
鄭品翻身上船,卻在船艙裏發現了一套破衣服,而且,很汗臭,但是,她無奈的換穿上,把自己的一套黑衣,用船艙裏的火柴,點火燒掉。
然後,她從船上跳下來,附身捧把泥沙,塗抹在臉上,走上岸來,躲躲閃閃的步行在街邊,貼著牆角走,回歸宮田電器商行後麵的別墅裏。
看到鄭品衣衫籃蔞的出現在眼前,汪明婕愕然相問:“妹妹,你還活著?我以為你已經犧牲了。”張思呆呆地望著鄭品,不敢相信眼前的鄭品就是鄭品。
鄭品噙淚點了點頭:“嗯!遠都、楊蘭犧牲了,嗚嗚嗚!”
汪明婕難過來,伸手將鄭品摟入懷中,哽咽地說道:“嗯,我們將來再為這對情侶報仇雪恨,妹妹不哭,不哭。”話是如此,姐妹卻抱頭痛哭起來。
張思的淚水也是嘩嘩而下,畢竟今晚犧牲了很多人。她既然參加了戰鬥,當然也知道山裏也打起來,目的是用小分隊拖住山裏的重兵,同時成功引開了憲兵隊,不然,今晚休想在鬼子海軍醫院救走保羅和漢斯。
鄭品哭了一會,分開汪明婕,淚眼紅腫地問:“洋哥呢?”
汪明婕沒再吃醋,哽咽地說道:“在樓上。他想去救你,被我打暈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對不起,妹妹,我們沒去救你,也沒法去救你,還有更重要的情報沒有送出去。真對不起!”鄭品覺悟也越來越高,抹抹淚水,說道:“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不也沒事嗎?情報更重要,涉及到數百萬軍民的安危呐!遠都和楊蘭的犧牲,真讓我很震憾,也讓我想起了建玲姐……嗚嗚嗚……”
汪明婕又擁抱鄭品,失聲痛哭:“嗚嗚嗚……你和建玲都是我的好姐妹。”
張思望著她們姐妹倆哭成了淚人,忽然很是羨慕她們倆,聽到鄭品提起陳洋,忽然也很想上樓看看陳洋。但是,汪明婕在此,她又不敢吭聲了。
於是,她走進儲物間,拿出兩瓶軒尼斯來,又找來幾隻碗,倒了幾碗酒,坐下來,說道:“來,喝酒,不哭了,不想了,我們以後也可能會犧牲,會殉國,難得這段姐妹情誼,難得這段浴血的戰鬥情誼。”她說著說著,兩顆滾燙的珠淚滴落在酒碗裏。
汪明婕分開鄭品,拉著鄭品坐下來,又伸手抹抹淚水,說道:“好,喝酒,不想了,不說了,讓我們活著的人,繼續打鬼子,為遠都,為楊蘭,為建玲,也為今晚犧牲在山裏的兄弟姐妹們複仇。”
“咣!”
三人端碗而起,仰頭一飲而盡。
繼而,張思又倒酒,說道:“明婕,我可以上樓看看陳洋嗎?”汪明婕知她難舍陳洋,心裏滿懷醋意,卻不得不說道:“可以,先喝酒,呆會一起上樓去,我們打地鋪,他睡床。”
張思端碗而起,說道:“好,爽快!”
“幹杯!”
“不對,幹碗!”
“哈哈哈哈……”
“咣!”
……
幾大碗酒下去,三大美女都醉倒在地上。
翌日上午,張思醒來,揉揉眼睛,起身來喊汪明婕,喊鄭品,卻沒人應。她趕緊跑上樓去找陳洋,也沒找到陳洋,她又跑出房門,來到後院,看到轎車也不在,便又高聲喊叫,但是,沒人應。她悻悻地罵道:“媽的,汪明婕,你敢騙我?”此時,汪明婕駕車而來,她和安茹、趙雲、盧嬌跳下車來,反而質問張思:“誰騙你了?誰叫你喝醉了?誰叫你今天早上起不來呀?”
張思也不害羞,直率地問:“陳洋呢?”汪明婕譏笑地說道:“走了,鄭品也走了,你懂的。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情談情說愛?今後,我們都住在這裏,直到丁主任叫我們離開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