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拄拐的汪父、坐輪椅的汪母,其實隻是汪明婕以前的家傭,她們也不是真的殘疾,都是裝的。
安茹鬆開汪明婕,忽然想起了什麽,趕緊說道:“媽剛才去了醫院看望霍建玲,她撞破頭了,明天陳洋看她,不知會不會瞧出破綻?”
汪明婕搖了搖頭,抹抹淚水,說道:“不會的,現在積雪成霜,建玲說在樓下摔了一跤,也說得過去。以前,我以為張霞的演技高於建玲,現在看來,建玲的演技要比張霞好。我就是不明白,張霞是怎麽樣讓小白臉瞧出破綻的?”
安茹歎了口氣,說道:“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玩的是什麽把戲?我不想參與。我覺得陳洋那孩子挺好的。雖然媽隻是演戲,但是,陳洋那孩子,給了建玲很多錢,也給媽一個好生活,比丁士群那孽畜好多了。”
汪明婕扶她坐下來,給她端茶倒水,不敢吭聲了。
她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張霞其實是沒破綻的!
隻是張思成了陳洋的貼心人。
真正苦命的姑娘,還是張思。
而陳洋對張思的關照,他又能滋潤著張思,讓張思舍不得離開陳洋。
是張思先發現了張霞。
也就是那天,陳洋巡視金裝美人公司時,發了獎金給張霞。
後來,陳勁中也來了。
陳勁中是喬裝來的。
首先,這一點讓張思很懷疑。
陳勁中既然要來發獎金,也不用喬裝來啊!
其次,陳勁中又拉著張霞,進入辦公室,說了悄悄話。
陳勁中對張霞的那份親昵,又讓張思更生疑。
張思後來給陳洋打電話的時候,說了這個事。
陳洋讓張霞派人去救人。
張霞爽快地答應了。
陳洋當時還是相信張霞的。
就是在海軍俱樂部裏,張思說汪明婕、霍建玲也來了,陳洋這才感覺事態的嚴重。
汪明婕來盯梢,陳洋想的開。
但是,霍建玲一直口口聲聲說,她是陳洋的女人,什麽都付出了,隻想結婚。
可她也來盯陳洋的梢。
這就讓陳洋想不開了。
他今晚真的很危險!!!
若不是犬養熊要利用他,他真的死定了。
現在,救出老譚是關鍵。
但是,前半夜,他走不了。
他隻能睡覺。
縱然睡不著,他也隻能躺著。
他不能讓隔壁鄰居武四寶和丁士群查到他什麽。
不然,他死定了。
他要是死了,就再也竊取不了情報,也關照不了魯西北、吳遠都、楊蘭、小琴、苗苗、駱金蘭,也會失去一支地下戰線上的精英了,也無法營救老譚。
現在的形勢,也讓他明白,即便老譚不去南市看守所救人,戴老板那邊,也會出賣他們這邊的人的。
果然,丁士群忙到淩晨三點回家,路過他家門口的時候,又喝令陳洋開門。
看到陳洋睡眼惺鬆、穿著睡袍出來,丁士群才放心。
丁士群說道:“把你家的狼狗關起來,我進去看看。”
陳洋急忙把那些狼狗關進狗籠裏。
丁士群、武四寶和警衛總隊的人,掏槍而出,按開保險,樓上樓下的查看。
陳洋大聲說:“弟兄們,小心點,我設了詭雷的。”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
一群特務嚇得紛紛跑下樓梯。
丁士群大怒,伸手一拍茶桌,罵道:“小白臉,你什麽意思?”
武四寶當即握槍指著他的側額。
陳洋笑道:“老板,我沒有保鏢,也沒有看家護院的人,所以,我在前庭後院,都布置了電網,鐵絲網。但是,高明的人若要入室行竊或是暗殺我,還是能關掉外麵的電閘,剪掉電網和鐵絲網的。我的狼狗也擋不住槍子的。所以,我怕有人從樓頂潛下來,就設置了詭雷。”
丁士群將信將疑,抬手按下了武四寶的手槍,說道:“那你陪我上去看看。”
陳洋招牌式一笑,隨即上樓。
丁士群和武四寶小心翼翼的尾隨著他走上三樓。
他們倆果然看到了陳洋布置的詭雷。
武四寶伸手抹抹額頭的冷汗。
丁士群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小白臉,你也不用這樣吧?總是提防老子幹嘛?沒有老子幫忙,你能當上特工總部的副主任?”
陳洋招牌式的笑道:“老板,四寶哥動不動就拔槍,怪嚇人的。我又沒護衛,加上,我還沒結婚,還沒後代,我不想那麽快就死了。當然嘍,我就算死,也得拉些人墊背啊!你現在看了我布的詭雷,我呆會又得重新布過啊!真煩人。”
“哈哈哈哈……”
丁士群大笑起來,也不知是被陳洋逗笑的,還是氣笑的,或是用笑聲來掩飾內心的複雜。
他走下樓梯,又故意說:“老譚身邊的張若已經招供了,現在安排和老譚同一個病房。對延安的人,誘、打、利、美女,這四招都是沒用的。唯一的好辦法,就是騙。我們能騙颶風隊,自然也能騙老譚。還有伍剛,就安排住在他們隔壁,讓他們自己說吧,他們肯定會說的。哦,陳副主任,你家的電話,也不用拔線吧?”
陳洋尷尬地說:“老有女人打電話來,讓我睡不著。老板,你知道,我很潔身自好的。”
“哈哈哈哈……”
大小特務都暴笑起來。
丁士群哭笑不得。
他又說道:“哦,汪明婕的事已經查清了,他還真是汪夫人喜歡的兒媳對象,也算是汪先生的侄女,他們以前是同鄉,也是鄰居,有點血緣關係。哦,明天,她兼任直屬行動處處長。春節後,你給我籌糧籌款去。這可是你在南京的時候說的,你讓汪明婕兼總務處長,你說你幫她籌款籌糧的。”
陳洋爽快地說:“沒問題!請老板放心!汪明婕的任務就是我的任務。為了她,我隨時可以死。又何況幾擔糧,那麽點錢。”
“哈哈哈哈……”
丁士群又被逗樂了,大笑著走開了。
武四寶帶隊尾隨而去,護衛甚嚴,護衛到家。
陳洋關好前庭院的大鐵門,摁滅燈,隨即上樓睡覺。
淩晨三點,他劃船而出,在黃浦江邊,叫來一輛黃包車,來到公共租界,找到了魯西北。
地虎和小獅子、駱金蘭,都在魯西北的別墅裏。
這棟別墅也是陳洋新買的,位於公共租界,還挨著巡捕房。
夠安全的!
陳洋和他們會麵之後,就躲進書房裏,又給附近別墅的吳遠都、楊蘭和小琴打了電話。
他都向自己的各方麵部下,通報了老譚、伍剛、張若之事。
爾後,陳洋走出書房,又和地虎、小獅子、魯西北、駱金蘭等人坐在一起,密議救人之策。一定要救出老譚,斃了叛徒!
清晨,陳洋又讓地虎駕車、小獅子作陪,一起去虹口找林少韻。
當然,地虎和小獅子隻能駕車停在附近。
陳洋也沒說和誰見麵,也不能讓他們倆知道他和林少韻有聯係,更不能讓地虎和小獅子知道林少韻是誰。
這隻能單線聯係。
林少韻已經知道情況了。
她穿著睡袍,分外嫵媚。
她坐到客廳裏,給陳洋泡茶,又說:“陳上校,陳恭也想借76號之手殺你,但是,戴老板不許。對你是又打又拉,因為戴老板不想整個上海區都爛掉,但是,為了和76號聯手做些生意,給重慶方麵,購買一些緊缺物資,沒辦法,隻好交換條件,出賣了延安的人。我也早就知道你是延安的人。但是,我舍不得殺你,你是我實際上的妹夫,我不想讓我妹妹在天之靈傷心。”
她說這些話,有些心理矛盾。
但是,也很真誠。
陳洋難過地說:“可龐筱敏是一個巾幗英雄,也死的太冤了吧?沒有她的助力,朱源也不可能完全被我策反,更不可能殺傅曉庵。”
林少韻眼眶一紅,也難過地說:“那是一個意外。事前沒想過殺龐筱敏的,也沒有這樣的計劃和安排。但是,她救駱金蘭,沒辦法,阿保和阿榮就把誤她殺了。戴老板也不是要把上海區的所有人都端掉,是有選擇的犧牲部分人。比如,陳恭、陶儼,你、我、阿保和阿榮,都得保留。”
陳洋紅了眼眶,酸了鼻子,顫聲質問:“你們為什麽要破壞聯合抗戰的局麵?一起聯手打鬼子,力量才大。五個手指要握成拳頭,打出去才有力。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嗎?戴老板這樣的人,難道也不懂嗎?肯定是老蔣授意的。哼,別以為我沒分析能力。”
林少韻幽幽地說:“四爺那邊,擴張太厲害了。八爺那邊,更厲害,都能調動一百多個團了。你們那邊的兵力,壯大的太快了。現在,小鬼子的重點是對付你們了。”
“唉!”陳洋仰天長歎,胸口好疼。
他伸手拍了拍!
林少韻急忙柔聲勸慰,又說道:“小鬼子算什麽,不就是一條毒蛇嗎?它能吞得下我們中國這頭大象嗎?吞不下的。我們怕的就是內部,內部爛了,就沒得救了。我們這是在刮骨療毒。攘外必先安內。唉,你可以置身事外的。這裏是上海。你做什麽,你那邊的組織也看不到。馬馬虎虎得了。那麽認真幹嘛?咱們這些人,過一天是一天,誰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誰也不好說,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