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傷心
鐵猴氣鼓鼓地說道:“我要是處長,有那個身份和地位,我也能文明搶錢。哼!你小瞧我?”
張霞罵道:“你能當個科長就不錯了。還想當處長?你這個科長,還是姐讓你當的。你換個處室,恐怕連副科長都當不上。哼!小樣!”
鐵猴頓時氣噎,揚手指著張霞,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羅巧巧趕緊伸手,給他拍背,又柔聲勸慰,說道:“沒啥的,你這麽年就當科長了,遲早也能當副處長的。別急啊!鐵猴乖。”
鐵猴這才氣順。
羅巧巧扶他坐在椅子上。
汪母隨即又問陳洋:“孩子,你那三百條大黃魚是搶來的嗎?”陳洋招牌式一笑,說道:“是福壽煙館的高老板贈送的。他辦煙館啊,那是禍國殃民,害死了多少人啊!多少家庭,因為他那個煙館而家破人亡。所以,他想積點德。我跟他說,我在汪處長的支持下,得到提拔了,當了反諜處的處長,現在,沒有辦公地點,也沒有辦公用具,困難!他說,能否讓他表示表示,為子孫積點德。我也就隻好勉為其難了。誰知道他一出手,就是三百條大黃魚。唉,我很尷尬。但是,這是兩個處室的費用啊!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拿給鐵猴。”
眾人急急伸手捂嘴,死死的忍住,不敢笑出聲來。
汪明婕嗔罵道:“小白臉,就你歪理多。啥事到了你那裏,都是有理!好,你很突出。行了吧?”
陳洋笑道:“我哪也不突出,就是腰間盤突出。”
“哈哈哈哈……”
眾人實在忍不住,移開手,都大笑起來。
陳洋隨即鬆開汪母的手,起身坐到沙發上,挨著汪明婕。
汪明婕急忙移開身子。
陳洋又挨近過來。
汪明婕沒辦法,隻好說道:“小白臉,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別得寸進尺哦。”
眾人怔怔地望著他們倆。
汪母卻笑了,說道:“挨近點,天天挨近一點點,時間長了,就在一起了。”
汪明婕氣得側開頭去。
陳洋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隻是跟你商量工作。嘞,咱們的院子很大,可以把打靶場改造成打靶場和籃球場,打靶的時候,是打靶場。平素就是籃球場。每天下午下班,留在處裏吃飯的同事,可以打打籃球,兩個處室開展一些聯誼賽。這樣,可以增進友誼,和諧共處。另外,也可以借開展體育運動,給兩個處室的同事,發放些補助,比如,籃球賽需要運動服吧?需要球鞋吧?需要補充些營養吧?當然了,這個錢,反諜處來出,包括今後飯堂的所有夥食費。不過,鐵猴以後每天要盯著飯堂,讓老牛把飯菜弄好點,別太貪了。否則,我不要他當廚師了。”
“好!啪啪啪……”
汪明婕讚歎出聲,還拍手叫好。
張霞和鐵猴、羅巧巧也反應過來,也拍手叫好。
汪母讚道:“我看中的小夥子,就是不會錯。陳洋,好孩子,你年紀不少了,早點結婚吧,也好有個女人為你洗衣做飯。”
她說罷,又望向汪明婕。
汪明婕紅豔豔著俏臉,急忙側開頭去。
她芳心怦跳的很厲害。
她也心想:我就算嫁人,也不可能洗衣做飯。哼!
陳洋笑道:“伯母,你說的太好了。男人的雙手不是用來洗衣服的,而是用來擁抱女人的。”
他說罷,伸手抱住了汪明婕。
“哈哈哈哈……”
眾人又暴笑起來。
汪母都笑出眼淚來。
汪明婕急忙推開陳洋,罵道:“小白臉,你滾出去。別在這裏吃晚飯了。”
她氣呼呼的起身,走到窗口前,卻看到了路雄正走到她家樓下。
她不由心裏暗暗叫苦。
氣氛有些僵。
張霞急忙走到窗口前,伸手拉拉汪明婕的衣袖,卻不經意的看到路雄,不由驚叫一聲:“路雄?他來幹嘛?”
汪明婕說道:“他來請我看電影的。”
汪母“唉”了一聲,自己轉動著輪椅的輪子,走開了。
陳洋起身說道:“明婕啊,歲月帶走的是記憶,但回憶會越來越清晰。即使你淡出我的生命,卻仍然占據我的記憶。關於明天的事,後天就知道了。走了,明天見!”
他說罷,轉身就走。
鐵猴依依不舍地說道:“哥,你今晚咋沒帶皮包來呀?”
“哈哈哈哈……”
眾人又捧腹大笑起來。
陳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便離開了客廳,走下樓梯,很自覺的從側門離開汪府。
他離開汪府,駕車來到萬國飯店,給柳千葉的房間打電話。
但是,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
陳洋惆悵地放下電話,又抓起電話,撥通了張思家的電話,約張思出來吃飯。
張思剛吃過晚飯,接到電話,卻即刻駕車而來。
兩人駕車,先後到達匯中飯店。
陳洋從車尾箱裏,拿出一瓶路易十三,領著她,來到匯中飯店頂層,到巴洛克式涼亭裏吃飯。
他點了龍蝦、象拔蚌、海螺和幾個青菜。
張思看陳洋點菜,便起身走出涼亭,觀望黃浦江美景的夜景。
她感慨地說道:“有錢就是好!這裏,風景真美!”
一陣寒風吹來。
張思打了個寒噤,便回到巴洛克式涼亭。
此時,侍者拿著菜單,已經走開。
張思察言觀色,說道:“點那麽多菜幹嗎?我吃過晚飯了。不過,我陪你喝點酒。咦,你好像心情不好哦。”
陳洋鬱悶地說道:“唉,感情敗給了距離,距離敗給了時間,而我們卻敗給了現實。”
張思為他倒酒,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是說你和汪明婕吧?唉,她是很漂亮,但是,她很強勢,你也很強勢,你們倆在一起,肯定合不來,肯定會天天吵架。你應該找一個比你弱的,能在家當你專職太太的好姑娘。比如,霍建玲。”
“哈哈哈哈……”
陳洋大笑起來。
他又笑道:“張主任,沒想到你這麽了解我的過去和我的感情。”
張思笑道:“你的花,在上海灘是很有名的。你和胡璿的事,就是一個美麗的傳奇。現在,她成了植物人,你應該另找一個,畢竟這是男權社會,你得傳宗接代。”
“哈哈哈哈……”
陳洋又是哈哈大笑,被逗樂了。
他笑道:“你很風趣,邵局長可能就是喜歡你的風趣吧。”
張思憂傷的說道:“去年,我媽得了重病,需要錢,很大一筆錢。我上班的時候,哭了。他給我一大筆錢,還說要提拔我當副科長,我知道他需要什麽,便從了他。但我和他在一起,從沒快樂過,也從來沒開過玩笑。我知道,我和他是短暫的,是一場交易。但是,能救我媽,我很開心。現在,我媽能出來散步了。”
陳洋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惹你傷心了。來,我敬你,咱倆合作愉快。”
兩人端杯而起,相碰之後,各自一飲而盡。
此時,侍者端菜過來。
陳洋拿起筷子,為張思挾菜。
然後,他自己也不停地挾菜吃。
張思又為陳洋倒酒,抹抹淚水,吃了幾口菜,又說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和菲菲,很可惜。哦,對不起,我,我,我不該說這些。”
原本就說不提這些傷心事的。
但是,傷心人往往就不經意的說起傷心事。
陳洋難過地說道:“沒什麽,都過去了。”
他又歎息一聲,說道:“當初,菲菲是來我身邊當臥底的。所以,我和她沒啥感情。但是,她死了,我很內疚,我沒能及時救她。不過,她也是有男朋友的。就是因為菲菲,我得到了傅市長、邵局長、徐局長的信任。也是因為菲菲,我失去了傅市長的信任。不過,那也是好事。不然,傅市長之死,我就得負責任了。無論如何,我都得感謝菲菲。她葬在提籃橋監獄背後的亂葬崗上,有空,咱倆去拜祭她。”
張思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知道。我還打過她的男朋友。唉,這亂世,太害人。相愛的,愛不了。不相愛的,卻在一起。”她說著,眼眶泛紅,又是一陣傷感。
陳洋低聲問:“你和邵局之前,也是有男朋友的?”
張思滴下淚水,說道:“是的。我心裏那個他,在念大學的時候,就是一個很活躍的人。可是,我第一次和他牽手去電影院的時候,他卻被抓了。至今,他還在提籃橋監獄裏。法院的人說,他是重慶的人,在大學的時候,就被人拉去入夥了,後來,我才知道,拉他入夥的人,叫駱金花。”
陳洋聞言,眼淚險些掉下來。
他難過地說道:“咱倆都是受過感情創傷的人。來,幹杯,為咱倆的不幸。幹了這杯,以後都不提過去的事了。從今天開始,咱倆開開心心的,把反諜處打造好。往後,有機會,我把你的那個他救出來。”
“嗯!咱倆開開心心的,把反諜處打造好。至於那個他,就不用救了。我對他,已經沒啥印象,也沒啥感覺了。”張思淚光盈盈,應了一聲,又婉拒了陳洋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