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暗號
陳洋又抹抹淚水,又堅強地,我年輕,我能熬。雖然我不會武功,不會使槍,不會殺人,鬥不過他們,但是,我可以熬死他們。
“嗬嗬-——”
臥室內的霍建玲笑出聲來。
安茹卻唉聲歎氣的,唉,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倔呢?真急死人了。唉,我年紀大了,我可熬不過你。你年輕,你是可以熬死76號的人,但是,你也把我熬死了,咋辦?我連外孫都沒看到,我死不瞑目啊!
陳洋黯然神傷,無法言語。
滾燙的熱淚,順著他的臉腮,滑流而下。
他忽然真想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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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人看到的陳洋,羨慕眼神中的陳洋,都是每外表光豔,珠光寶氣,出手闊綽,帥氣陽光。
哪會有人想到他是一個潛行者和作為潛行者背後的無奈、辛酸、傷痛和淚水?
戰友犧牲了,他不敢哭,還得打起精神,強顏歡笑。
華燈初上,別的居家男人牽著老婆孩子的手,逛街散步。
而他,卻在燈紅酒綠中承受著心靈的孤獨和搜集不到情報的苦悶,還有無數次被人盯梢的驚險和被暗殺、隨時都有可能犧牲的巨大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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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玲翻身而起,從室內跑出來,嬌嗔地,哎喲,媽,你沒喝酒還醉了,走走走,睡覺去。
她拉起安茹就往臥室走。
安茹被霍建玲拉得跌跌撞撞的,氣呼呼的罵道:“哎喲,這烏燈瞎火的,你想摔死媽呀?明呀,街坊鄰裏都會議論你,外麵盯梢的人回到76號,也會用口水淹死你。”
霍建玲又羞又氣,憤然地摔開安茹的手,不滿的:“媽,你是老教授了,有你這麽話的嗎?你怎麽那麽俗?哼!”
她憤憤地去找開關,按按開關,打開了電燈。
滿屋亮堂堂的。
咦,陳洋呢?
陳,陳洋,你去哪了?
客廳裏,哪有陳洋的身影?
霍建玲驚叫幾句,又跑到她母親的臥室看看,再跑去廚房和洗手間,都沒有陳洋的身影。
陳洋不知道啥時候離開了她家。
安茹轉身,呆呆的望著客廳,心裏一陣後悔剛才口不擇言,把陳洋嚇跑了。
霍建玲的心,頓時空落落的。
母女倆相顧無言一會,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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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洋來到紅玫瑰歌舞廳,習慣的坐在三號台旁。
一個豔冶的姑娘來到陳洋身後,手扶著他的椅子,嗲聲嗲氣地道:“先生,你好孤單哦。”
陳洋抬頭一看,卻是胡璿的伴舞蔡文靜。
他不由一怔,隨即又招牌式地笑道:“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坐!請坐!”
蔡文靜嫵媚地笑道:“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又壓低聲音道:“我是杜鵑。因為前線戰況慘烈,組織上決定啟動你這個花匠。”
陳洋吃驚地望著她,又本能地起身,扶好另一張椅子,請她落坐。然後,他自己坐好,沒有吭聲,倒了一杯軒尼斯給她,又舉起酒杯,道:“來,新的一年,祝你青春常駐。”
蔡文靜拿起酒杯,與陳洋的酒杯相碰,低聲急道:“秦誠,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因為你幾乎每夜裏都能看到我給胡璿伴舞。不僅是你,便是任何人,相見的一個熟悉的人,忽然是你的聯絡員,肯定會不相信。但是,情況緊急,上級有令,讓我緊急啟動你,利用你的潛伏身份,想辦法營救雁門關。今早上,他在秋風渡石庫門送藥的時候,被76號的人抓了,你應該知道吧?”
陳洋點了點頭,舉起酒杯,呡了口酒,又東張西望了一下。蔡文靜便放下酒杯,橫臂摟著陳洋的脖子,嬌媚的,哎喲,帥哥,不僅胡璿姐想你,我也想你啊!
她佯裝與陳洋親熱時,又附耳低聲,本來今晚組織上派“黃土地”與“雁門關”到百樂門接頭的,但是,今早人,我們的人發現“雁門關”被捕,馬上緊急通知“黃土地”轉移,所以,組織上緊急啟動我和你接頭,“雁門關”掌握著好幾條交通線,如果“雁門關”向76 號招供了,你得想法處死他,免得組織遭到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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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曲《四季歌響起》,美女歌星秦楓登台唱歌。
旋律優美,歌聲有些淒美:
“春季到來綠滿窗,大姑娘窗下繡鴛鴦,忽然一陣無情棒,打得鴛鴦各一方。夏季到來柳絲長,大姑娘漂泊到長江,江南江北風光好,怎及青紗起高粱。秋季到來荷花香,大姑娘夜夜夢家鄉,醒來不見爹娘麵,隻見窗前明月光。冬季到來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肉築出長城長,儂願做當年孟薑……”
蔡文靜見狀,便起身,道:“三後給我答複。我也要給雨傘答複。好啦,我得去後台,呆會給胡璿伴舞。”
陳洋聽到“雨傘”兩字,心頭大震。
不過,他仍然沒有吭聲,隻是朝蔡文靜點了點頭。
蔡文靜低聲道:“我得去後台了。”便轉身而去。
陳洋便拿起酒瓶,起身來到吧台存酒,然後,他從側門離開了紅玫瑰歌舞廳,乘黃包車來到來到龍的住地,和龍、地虎、獅子幾個住在一起,也密議了幾套方案。
翌日一早,他又精神抖數的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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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輯處大樓裏。
議論紛紛。
“姥姥的,老子昨晚都餓到胃疼,也沒找著黃土地。”
“百樂門裏太吵雜,也許黃土地就在咱們眼皮底下。”
“是啊!老子看到眼花頭暈,也沒發現可疑的人。”
“唉,這段時間真辛苦,老子好幾沒和老婆睡覺了。”
“哎喲,老兄,那可得心老王翻牆啊!”
“哈哈哈哈-——”
但是,沒有人議論陳洋和霍建玲。
陳洋、金毛、強、阿邦、李星幾個到霍建玲家裏吃飯,李星醉後由金毛幾個護送回家、陳洋醉睡在霍建玲家裏,也隻是分別由繆有才、馮金國秘密向顧凡匯報,劉炳昌秘密向汪明捷匯報,湯老板秘密向武四寶和丁士群匯報,顧凡秘密向晴木和淺倉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