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合作生財
季眉清來自二十一世紀,思維上自然更加懂得變通。古人隻諳漲價可以帶來更多的利潤,而她,卻深知薄利多銷的道理。
她負手站著,好整以暇地在兩人之間掃視一遍,等著答案。
聽她這樣說,兩位藥童都是一喜,眼睛霍然一亮,可轉念想想,卻又起了猶豫,天底下哪裏會有此等的好事?
師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隨即退到稍遠處咬起耳朵,隔著遠,季眉清聽不清,但從他們的麵部表情卻能夠觀察得出,兩人是動了心,根據季眉清多年的生意經驗,隻要再燒把火澆把油,這事定然能成!不由眉眼彎彎,笑容更甚。
季眉清一點沒猜錯,半價的誘惑當真是足夠吸引人,尤其是在這種醫館入不敷出的情況下,商討一番之後,還是那個年長些的率先開了口,“方才姑娘也聽到了,我們憂心的的確是館裏的支出,若是姑娘這的藥酒當著能夠便宜一半我們自然願意去買,隻是姑娘也知道我們這是醫館,若那藥酒的療效起不到作用……”
這話說的在理,師傅自小教育他們的便是醫者仁心,那些藥酒最後都是用來救死扶傷的,若當真因為一點蠅頭小利而觸犯了醫德,那自然是萬萬不可。
季眉清道,“我既然賣你們藥酒,自然也會為它的質量負責,你們放心,這藥酒用的是我祖傳的秘方,我敢保證,效果隻高不低!”
頓了頓,又給他們吃顆定心丸,“你放心,在正式供應之前,我會先提供給你們藥酒樣品,若是你們覺得可以我們再定立契約,往後即便是有契約束縛,在合作過程中隻要你們覺察出了質量問題,也可以隨時終止合作,如何?”
話說到了這份上,兩人還有什麽話可說?當下便高高興興的爽快答應了。
趕巧這時候陸煜也已經出來,季眉清便隻撂下句,“過幾日將藥酒帶來”,便匆匆告辭了。
出了後院,迎麵便覺察到陸煜臉色不佳,季眉清不由訝異問道,“怎麽了?”
陸煜擺擺手,隻道了句無礙,便率先踏著步子出去了,隻是周身的戾氣哪裏合那無礙兩字?
季眉清不免有些發懵,搜腸刮肚想了半晌,也未想出自個到底哪裏惹毛了他,抬頭見陸煜的身子遠了,這才一跺腳追了出去。
車軲轆歪歪扭扭軋的路麵嘎吱作響,可兩人卻是相對無言,季眉清有事與他商量,尋思著等他麵色好轉些再言,誰料越接近玉溪村他麵色竟越發沉黑。
這一路上她也是憋了一路,見他竟是如此,登時有些氣惱,瞪圓了眼睛道,“陸大哥可是不滿意我?若有什麽不痛快明言就是,何必這般藏著掖著,給我臉色!”
陸煜聞言,不由一訝,扭身對向季眉清,卻見她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盯著自己,眼睛撲閃幾下,眼角便有些濕潤,心裏咯噔一下,忙解釋道,“我的錯,是我心裏有事,卻也不是氣惱你!隻是……”
猶豫了半刻,卻還是未將陸翠微偷偷下毒的實情吐露半個字,因著現在僅是猜測,無憑無據卻也不能冤枉好人,心底裏也是隱隱存了份希翼。當下正猶猶豫豫,不知怎麽接話茬,卻見那頭的季眉清噗嗤一聲笑出來,正眉眼彎彎瞧著自己,道一句,“可是真的?”
這樣俏皮的模樣入了陸煜的眼,他也禁不住動了下嘴角,心情竟有些大好。
季眉清抓住時機,忙湊過去道,“陸大哥,我想與你商量一樁事,如何?”
陸煜沒防備,隻覺一股幽幽清香鑽入了鼻息,再瞧,便是軟玉溫香近在咫尺,不由的腦根兒發熱,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傾了半寸,這才僵著脖子問,“商量何事?”
季眉清神神秘秘的一笑,湊近了他的耳朵,才低聲吐出兩個字,“合作!”
她前世便是藥酒世家,自個雖對釀酒這門活計不精通,但祖傳的秘方她卻是背的滾瓜爛熟,又想著這陸煜不就會釀酒?若是兩人合作,以後他釀酒她提供方子,那便是取長補短,以後必定能夠財源廣進!
季眉清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是血液沸騰,她重生來這個異世一直苦哈哈的過日子,如今老天爺把一條通往財富的楊康大道鋪在了她的腳下,若是她不去抓住那便是自個作賤自個!
她先前過慣了嬌滴滴的大小姐生活,如今成了個村婦實是難以適應,因著心裏那點劣根也是好逸惡勞,又想著多日承蒙陸煜照顧,若是能夠帶領他發家致富既讓自己過上了安逸日子,又算是報答了陸煜,豈不是一舉兩得?當下便更加堅定了心頭那點念頭,將方才在藥館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聞言,陸煜不免訝異,“你竟要給他們提供藥酒?”
想了想,又不放心道,“這醫館裏的徐大夫乃是我的舊相識,他為人正派,斷然不是那種貪圖小利之人,你為他提供藥酒我自然不反對,可若是那藥酒不見成效,你我折了銀子事小,苦了看醫診病的百姓事大!”
頓了下,又皺著眉道,“眉清,若你是當心藥錢大可不必,我陸煜已然發過誓,不論多少銀兩我都會治好你的病,這些年我也蓄了些銀子,往後我們省吃儉用為你治病應當問題不大!你隻要在家裏好生養歇便好!”
這些日子的相處,季眉清也算是了解了陸煜這個人。此人很是古板,又是個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可左右想想這是天大的發財路子,若是就這般受拒絕豈不是可惜?可如何解釋那藥方的安全性卻也是一樁頂頂難的事,總不能說這是她前世祖傳的方子吧!正在糾結,腦裏忽然靈光一現。
陸煜本以為她已是打消了想法,扭頭去看卻見她眼神灼灼的盯著自己,不由一怔,身子又是僵硬了幾分,不由抬高了視線,隻盯著她的發頂問,“怎麽了?”
季眉清見他兩頰處染上了幾分紅暈,不免有些好笑,心裏更是起了分逗弄之心,當下便彎了彎嘴角,又向前湊近了一些,“陸大哥,我與你說句實話,你可要答應我替我保密!”
陸煜隻覺她呼出的甜氣兒就縈繞在他耳蝸,氣息不由的亂了幾分,臉孔不由的崩起,聲音帶了絲不自在,“季姑娘有什麽事明說就是,我定然不會與她人多舌。”
“陸大哥可知我母親是做什麽的?”
聞言,陸煜不免將視線下移了一點,見她巧笑嫣然,目裏的狡黠之氣猝不及防撞了他滿眼,先是一怔,隨即搖搖頭。
“實不相瞞,我母親先前卻是個藥販,販的正是那跌打藥酒!”
頓了下,眼裏又起了一絲霧氣,“那方子是祖上傳下的,我母親去世早,臨終前便將那方子傳給了我,她自知季家容不下我,便讓我學了這傍身的本事,不至於流落街頭活活餓死……”
說道後頭已是泣不成音。
聽罷,陸煜已是百感交集。既可憐季眉清的身世,又因為她將這等秘辛這事告知自己當是不將自個當外人而高興,再見她粉拳緊握,仰著小臉向自己保證那藥酒的療效,更是深信不疑,當下便鄭重其事道,“既然你這般說,我也再不拒絕,我不懂那藥酒療效,到時做了樣酒叫徐大夫分辨分辨即可,若當真卻有奇效,也算是百姓的好處,是樁好事!”
聞言,季眉清眼睛一亮,“陸大哥這是答應了?”
見她一雙大眼裏透著喜悅,陸煜也不免心添高興,兀自點點頭,一揚驢鞭,朝著那東邊的村子去了一路疾馳,許是心裏主人的喜悅感染了那老驢,它的四蹄竟也比往日勤快,天剛擦黑便就入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