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探望
新成鏢局的人也還算是有用，季眉清一回來，他們就找了過來。她正坐在院子裏休息，冷不防一彪形大漢就出現在她麵前，直接嚇得她差點就拿不穩手上的書了。
“有什麽事？”她坐穩了椅子，扶穩了手上的賬本。
“人已經抓住了，要怎麽發落？”
她立刻合上書本，站起來比他還興奮的說道:“在哪兒。”
“在鏢局裏關著，您是現在要看嗎？”
“這不廢話。”她迅速的跑回了房間裏，換了一雙鞋子然後才出來到他跟前，“趕緊的，一起。”
“喔，好好……”他倒是鮮少見到她這麽興奮的樣子，趕緊帶著她過去了。
被找到的人關在了小房間裏，但也算是安靜，門前兩個彪形大漢守著。四麵窗戶也都關上了，出口都被封住了，倒也沒辦法出來。
“把門打開。”他隻說了一句話，那兩個人立刻就拉開了門，裏麵的人光景一覽無遺。兩個人走了進去，隻覺得一片寒冷。
“這麽冷的屋子。”她抱著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看了這房間幾眼。
角落裏的人都蜷縮成為一個球狀了，看著倒是挺可憐的。季眉清抬腿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好奇的打量著。
“抬起頭來。”
後麵的人走過來，看他沒有主動抬頭便直接將他的頭給掰起來。一張普普通通的路人臉，過目就往的那種。
“告訴我，你下巴豆……是不是季陽山指使你的？”
那小廝看了她半天，才點的頭，季眉清隻覺得自己現在非常有耐心。
他臉色烏青，嘴巴都紫了。
“去拿一杯薑水過來給這位小兄弟暖暖身子。”
她回頭吩咐了一聲，然後又看著麵前的人。
“我告訴你，現在季陽山氣急敗壞的，你要是還不說，怕是以後都說不出來了……”她笑了笑，又起身在這房間裏晃悠了一圈，再回頭就看到還抱著雙膝的人，才又小心翼翼的到他麵前蹲著。
他這才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看著麵前的人，季眉清還是一副和善的笑容，他又收回自己的視線。
薑湯送來了，季眉清親自送到了他手裏。
“這次的事情也不算太嚴重，不過我想季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猜猜，他們會對你做什麽？”
她好奇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五顏六色的變換著，薑湯還有熱氣，季眉清催促著他喝下去，然後才站起來。
“你慢慢想，我也不逼你了。不過我勸你最好早點說，不然到時候他們派了人過來，我們可沒辦法保護你的。”
說完，便帶著身後的人走了出去，這裏太冷了。待了一會腳都冷得沒有了知覺。
拚命的搓著手，季眉清也想著這裏的溫度異常的低，便問著身後負責這裏的人，“你們沒有碳火嗎？”
“大老爺們，誰需要這些東西。”他笑了笑，臉頰上都被凍得通紅通紅的，話雖像他這麽說，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的本意。
季眉清抿唇一笑，提議道:“快過年了，咱們吃一頓團圓飯吧。你去讓兄弟們去菜市場買一些羊肉和牛肉來，我列一張單子，你照著買。別惦記著錢不夠，吃一頓團圓飯的錢也總是有的。”
“那，我這就去通知兄弟們了。”他有些驚喜，摸著自己的後腦勺還有些不好意思。
季眉清又讓他將酒樓裏的夥計給叫過來，回頭看著那屋子，便道:“把他也叫出來，免得晚上還有人分心。”
“好嘞。”他二話不說，立刻走到庭院的中央拍著手，將季眉清剛才的決定給說了一遍。在場的人無一不興奮的。
她麵帶微笑站在屋簷下，眼神略有些落寞。闔家團圓嗎？
地上的雪被清理了一下，她收拾了一下，做了幾個小菜端了過去。天上初雪，又怕他冷了就將自己這些日子置辦的棉襖給帶上了。
一如往日，一個人在裏麵一個人在外麵。他身上還是那件白色的囚衣，隻是已經髒亂了。
她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悲傷將盒子裏的飯菜給打開擺著了。
“快過年了，今年是我們的第一個年頭。”
陸煜垂下眼簾，安安靜靜的聽著她說話。
“一年的時光了，我們差不多小有成就了。可惜你不在，他們今晚要煮火鍋吃，可惜你不在，不然大家就能一起吃個團圓飯了。”
說完，又吸了吸鼻子，手背用力的將眼眶裏的淚水給抹開，又笑起來，“大過年的不說這些悲傷的話了……”
她將棉衣給塞了進去，又解釋道:“這是我特意給你做的棉衣，直接穿在外麵，很暖和的。”
陸煜呆呆的看著手裏的棉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也隻能暗暗的抓緊這毛衣。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我會讓你和我們一起過年的。”
“眉清……”他突然出聲，嗓音有些沙啞。季眉清呆呆的看著他，期待著他下一句話。
眼睛眨巴了半天，也沒見他再說話。心裏的期待很快就落了下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說什麽。仿佛所有的話語都不能形容你……”
“那就別說了。”她咧著嘴巴笑了笑，看起來有點傻，“你本來就是因為我才遭罪的，如果是我在這裏，那現在在裏麵的就是我了。夫妻本事同林鳥嘛……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我不敢保證以後我們不會出任何事，可我想讓你一輩子都安安心心的，不用遭受任何罪責……”
“這樣就很好了，我不貪心。”
高牆外的風雪開始止住，天色灰蒙蒙的馬上就要黑下來。守門的獄卒走過來提醒她時間快要到了。
季眉清照例塞了幾兩銀子過去，然後才離開了。
陸煜站在牢獄裏，安安靜靜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然後又低頭看著手上軟綿綿卻又很暖和的棉衣，心裏莫名的難受起來。似乎一切都是因為他，所以才會有現在這番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