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得知闖地府，情急更慌神

  辰嵐苑。


  顧白跪在辰嵐苑的門口，誰都不聽。江梓銘也還沒有回來，管家在他背後繞了一圈又一圈。


  “顧白，如今府中能主事的人就隻有你了，你要振作起來，可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麽？沉先生尚未醒，你跪在這裏又有何用？”


  顧白依舊跪著，充耳不聞。


  “聽穆姑娘被救走了，如今不知去向，不如我們帶人出去找找吧？”


  顧白依舊沒有反應。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伴隨著輕輕的哼哧哼哧的聲音，越來越近，直接進了辰嵐苑。前麵大概有廝跑著來稟報，管家正在疑惑來者是誰的時候，廝便已經了轎子裏的正是上官夫人和上官淵。


  轎子落地，轎簾從裏麵被掀開，上官夫人先行出來，管家立刻上前幫助上官淵。


  上官淵由人扶著，艱難地走到顧白身邊，他將手放在顧白的肩上輕輕捏了捏：“顧白，你跟我來。”


  此時已經有人推了上官淵的椅子來，他便坐到椅子裏，辰嵐苑也有一個方亭，上官夫人便推著上官淵來到方亭鄭


  顧白看著上官淵的背影，糾結一陣之後終於起身跟上來。


  “屬下見過上官公子，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憐惜地看著他：“顧白，你從就是跟著太子和淵兒一起長大的，親如兄弟。此時便不要再講究這些禮數了，好孩子你受苦了，快讓我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


  顧白立刻就紅了眼眶，木木地任由著上官夫人將他轉了個圈。


  “還好，還好，安然無事。”


  他又是鼻子一酸：“多謝上官夫人關心，屬下一切安好。”


  “你都不知道我和淵兒一路上是有多擔心，明明遠遠的看著你中了一掌，現在看到你好好地站在這裏，我們總算是放心了。”上官夫人壓低聲音道。


  顧白下意識的看了上官夫人一眼，又看向上官淵，他向兩人深深地做了一個揖：“二位放心。”


  完這四個字，三人之間眼神相互交匯，都已經明白了這話裏的意思。上官夫人連忙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隻是接下去有用得著上官府的，顧白你莫要客氣。”


  顧白動了動唇：“夫人，公子，屬下一直有一疑惑不解，為何明明是好人，又做了這麽多好事，救了這麽多人，可偏偏到頭來反倒是自己頻頻受傷。”


  上官淵看著邊上的石柱：“就像這石柱，它看上去平平常常，裏外如一，堅不可摧，就這麽立在這裏，頂起一方地。”


  顧白繼續問道：“若這石柱明明遭受各種摧殘，自身難保，那這方地又該如何再由它撐下去？”


  上官淵轉身看向他，眼中帶著詢問，接著便道：“方亭有四根石柱來支撐，若是其中一根被毀了，另外三根也無法繼續支撐這個亭子；再這柱子，既然已經自身難保，還要強撐，就算不是被壓得粉身碎骨，這地也終歸是要毀聊。”


  “粉身碎骨，粉身……碎骨……”顧白喃喃自語，眼角開始流出淚來。


  上官夫人背過身抹了抹眼淚。


  恰在這時，從樓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所有饒視線都一齊移向一二樓沉暮笙的房間。


  看到顧白還有猶豫的樣子，上官淵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去吧！去告訴沉先生，就像這方亭一樣，趁著這根柱子還沒有倒下，尋另一根柱子來助其支撐。”


  顧白恍然大悟，立刻跑著上了二樓，沉暮笙正站在門口，麵色蒼白。


  “顧白，昨夜是你跟在蘭兒身邊的，她……”


  沉暮笙一醒來就找穆兮蘭的蹤影，因為在他昏迷的時間裏，眼前所見全都是穆兮蘭。


  他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很長的夢，深深地陷在這個夢境裏。


  或是她被自己扔入湖中，又被自己救上來，她指著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的樣子；或是那個清晨，她背靠著梧桐樹想盡辦法躲開自己；而在月老廟前，自己緊緊擁著她；又或者是她被五行珠帶回來時，化成了一株蘭花的模樣。


  這些場景如此熟悉，時而美好，時而傷痛，曆曆在目。


  轉眼，卻是那高山流雲之間，她的身影在霧靄跟花色中隱隱綽綽，而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穿越花叢，隻能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再轉眼，是叢林深山之中，她掬起一把山泉揮在自己的臉上，她的臉上因此露出明媚的笑容。


  又轉眼，卻是一雙顫抖的手緊握著一支銀簪，銀簪之上有血滴緩緩滴落下來，沒入一泓清泉。


  就是在這或喜或悲的場景變換中，每一個背影都像極了穆兮蘭，他哭著哭著分不清今夕何夕，等到醒來時，更看不到穆兮蘭的身影，渾身上下到處都是不安，心上不時還發出陣痛。


  看到顧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心頭掠過一絲僥幸，顧白都好好安然無事，穆兮蘭也就不會出事了吧？

  然而……顧白噗通跪在了他的麵前，聲淚俱下：“沉先生……”


  沉暮笙耳朵裏全是嗡嗡文聲音，腦海中更是嗡嗡文聲音，當即就險些站不穩，踉蹌著摔倒在地。


  腦子裏一團亂，看向梧桐苑的方向，眼前浮現的卻是之前她痛苦地蜷縮在窗邊地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