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痛到窒息

  簡寧仰著頭，攥著拳頭，才能不讓自己捶打自己的腦袋。


  “產後子宮移植意味著什麽你知道嗎？死！把孩子交到蘇雲柔的手裏意味著什麽你知道嗎？生不如死！你怕她死，就不怕我死嗎！到底誰才是你的女兒！”


  簡母臉色僵住，繼而變成悲戚的淚水滾滾湧下。


  “媽都跟你說了，隻是子宮移植，不會死啊！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死了又有什麽大不了的，蘇小姐跟你十幾年的情誼，你都可以見死不救，你怎麽這麽狠心！”


  簡母已經徹底崩潰，一拳又一拳地打著簡寧的肩膀，哭叫不止。


  而簡寧，徹底僵住。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完全無法想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母親。


  她顫抖著，周圍似乎有無盡的寒氣從她的骨頭縫往裏鑽，凍的她渾身冰涼，她下意識地摸向腹部，似乎隻有那裏，才能給她絲毫的溫暖。


  “你走吧，我不會同意的，就算我死，我也絕不同意。”


  “小寧！你必須救她！必須！”


  必須……

  簡寧已經說不出話來，被簡母抓著，瘋狂地搖晃她的肩膀，“人應該知恩圖報，當年要不是我把你從雪地裏撿起來，你早就凍死了，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雪、雪地……


  “你，你說什麽？”


  簡寧的世界徹底崩塌，雙目圓睜地看著簡母。


  “什麽從雪地裏撿起來？”簡寧震驚地看著她，整個身體都在搖晃，“媽你什麽意思？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簡母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一隻手捂住嘴，一隻手握著簡寧的手，著急忙慌地解釋。


  “不是.……我.……小寧，就算你不是媽的親生女兒，但這些年我有虧待過你嗎？我隻，我隻是一時心急想救蘇小姐……”


  簡寧看著眼前老淚縱橫的簡母，心痛到窒息。


  “小寧，小寧，你別這樣看著媽好不好，媽也是沒有辦法……”


  簡寧將自己的手從簡母的掌心抽出，臉色灰白，氣若遊絲。


  “在哪裏，你在哪裏的雪地撿到我的……”


  “在，在，時間太長不記得了.……”簡母眼神閃爍，吞吞吐吐。


  簡寧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雙肩耷拉著，喉嚨就像是被火燒過。


  “救命之恩，養育之恩我不會忘記，麻煩你先出去，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小寧，那子宮移植和孩子的事……”


  “.……”


  簡寧雙眼又開始發澀，她不想再聽，什麽也不想聽了。


  ……


  簡母才離開不久，病房的門被猛然推開，還沒等簡寧反應過來，她的胳膊已經被人駕著，像拖死狗一樣將她拖出病房。


  “你們幹什麽！”


  簡寧拚命地掙紮著，卻拗不過保鏢的力氣，直接被帶上頂層的VIP病房。


  病房門牌，蘇雲柔。


  噗通！

  她被保鏢壓著，膝蓋重重地跪在地上，空氣中一道厲風呼過。


  啪！

  簡寧的臉已經被打偏過去，溫熱的液體順著鼻腔流下，她的耳朵嗡嗡作響，視線模糊地看著眼前的滿臉怒容的女人。


  蘇雲柔的母親。


  “簡寧！柔柔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怎麽回報她的？”


  “爬上她心上人的床，害她失去孩子，甚至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機會！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足夠讓你吃一輩子牢飯！”


  “雲柔她心善，沒有報警抓你，你不知感恩便罷，你有什麽資格拒絕子宮移植！”


  “實話告訴你，子宮你不捐也得捐，孩子，你不給也得給！今天，你就給我跪在這兒，給柔柔懺悔！”


  “.……”


  簡寧沒說話，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蘇母，不發一語。


  “看什麽？我問你看什麽？”


  蘇母被她滲人的眼神看的更氣，抬手便要再揮一巴掌，卻被一道虛弱的聲音阻止。


  “媽，別打了……”


  蘇母一驚，轉頭就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女兒掙紮著坐起來，慌的連忙跑到病床前，輕聲細語地說。


  “柔柔，是不是媽媽吵到你了，是媽媽的錯，媽媽沒有注意……”


  蘇雲柔朝蘇母虛弱地搖搖頭，扶著她的手，腳步輕浮地走到簡寧麵前。


  突然做出一個讓在場眾人都措手不及的舉動。


  她居然抬起手，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