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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恐

  李湛同溫暖一前一後出門去,兩人騎上各自的駿馬。


  溫暖在馬背上拱手告別,利落撥轉馬頭。


  “你……你就沒什麽想說的?”李湛追問了一句,哪怕多那麽一分不舍叮嚀也好。


  以前,李湛嫌棄女人磨嘰,他想聽溫暖對自己叮嚀。


  “哦,王爺應該能讓陛下不在服用丹藥,王爺入宮後多幫陛下費心思,爭取讓武王偷雞不成蝕把米。”


  李湛聽後,直接揚起馬鞭,縱馬疾馳而去。


  “你家主子有生氣了,最近他火氣挺大的,記得多燉點敗火的湯給他吃了。”


  “……溫姑娘說得是。”


  小喜子很同情自家王爺的,王爺這可憐。


  不過,也隻有溫大姑娘這樣的女人能讓王爺刻骨銘心,又無可奈何。


  畢竟,在小喜子看來,魏王絕頂聰明,沒人比魏王更聰明了。


  溫暖說完揚鞭而去,其實兩人方向大體一致。


  皇長子大部分時間都住在皇宮,魏王封王之後,再加上皇長子妃病一直不大好,隆承帝在外上了皇長子一座府邸。


  比魏王府離著皇宮更近,距離太子東宮也很近。


  本朝為強調皇家和睦,皇子成親後也能西六宮分到住處,不過晚上東西六宮落鎖後,關閉通往甬道的門,皇子以及皇子妃是無法再深入後宮的。


  隆承帝不是個好色帝王,也就有十多位有名份的妃嬪,她們大多住在後宮東六宮之中,同皇子妃們有一段距離。


  溫暖記得直到李湛除掉攝政王後,他才將留給皇子們居住的宮殿並入後宮,皇子成親後,立刻遷移出宮。


  乾元帝不喜歡皇子,哪怕他的兒子乖巧聽話,他也看著厭煩。


  他的兒子有幾個被養在了勳貴朝臣家中的。


  最後繼承他皇位的兒子就沒說過李湛一句好話,盡力在史書上‘真實還原’李湛的所做所為,也不曾禁止民間留書記載乾元帝的荒唐。


  甚至李湛的孫子恢複了攝政王的爵位,過繼宗室子弟承襲武王爵位,表彰攝政王一生的功績。


  這些都是溫暖從看客們提供的史書們看到的。


  也就是李湛死了,否則這孫子定是要被李湛親手掐死。


  不過,李湛對兒孫們不好?也不怪兒孫們抹黑他。


  李湛做得那些事?哪件不讓人誤會?

  太聰明了也不好,他想到的事?可能再過個幾十年才能想到。


  看似他驕奢的一些舉措?百年過去了,百姓還在沿用。


  溫暖遙遙看著李湛馬上背影?以前都是李湛在後追著她的,今日她第一次落後李湛?又不想趕超他。


  有幾分她追隨李湛的感覺了。


  其實?李湛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人。


  冷風吹過,溫暖有點發熱的腦子迅速冷靜下來,暗暗責怪自己腦子進水了。


  就蘇白吳楓死得那麽慘,她追隨李湛?


  她可不想最後落得沒有下場?死無全屍。


  李湛直接入宮?溫暖拐進巷子口,敲開皇長子府的大門。


  “您……您怎能擅闖皇長子府?”


  “我給皇長子妃送丹藥,她服用我的丹藥,定能多活上幾日。”


  溫暖不緊不慢的走著,皇長子府的下人或是小跑跟隨?或是快跑到溫暖前麵,攔住溫暖。


  都是認識溫暖的?也聽說溫暖的伸手厲害。


  皇長子雖有德妃資助銀子招攬一些有些功夫的武夫看家護院,但是讀聖賢書長大的皇長子對粗淺笨拙的武夫不是很看重。


  有銀子買書?不香嗎?

  就算不買書,皇長子平時耗費的銀子不少?筆墨紙硯都得用銀子?何況他不覺得護院值錢?還不如用銀子收買武勳子弟。


  皇長子又是住在皇宮日子居多。


  圍著溫暖的人,頂著皇子府侍衛的名,比尋常富戶家的護院好不了多少。


  就這些人還想擋住溫暖?

  溫暖一拳一個小朋友都是抬舉他們了。


  何況他們也不敢對溫暖交手,畢竟人的名,樹得影,溫暖凶名在外,打服過不少勳貴子弟。


  不過片刻,溫暖已經進了皇子府的後院,直奔正堂而去。


  皇長子妃還沒作出阻止溫暖的絕定,溫暖已經一腳埋進了門。


  奶媽媽帶著婢女婆子堵溫暖,“大膽,你竟敢闖入皇子府?溫姑娘最好快快退下去,否則驚驚擾到皇長子妃,你可吃罪不起,你爹都救不了你。”


  “驚擾皇長子妃?既然你把這罪名加在我身上,我若是不做,豈不是白承擔了罪名?


  溫暖繼續上前,目光看向麵色依舊蒼白,卻穿戴富貴的皇長子妃。


  即便病痛折磨她多年,她麵容依舊秀美,氣質純善高雅,有一股清清淡淡的書卷氣,讓人新生親近。


  不似二皇子妃等人淩厲霸道。


  難怪皇長子為她一直同德妃暗暗較勁,讀聖賢書的皇長子李遜就該看上她的。


  溫暖從卸跨的鹿皮包中,掏出一串血糊糊的仿佛還在跳動的內髒,也不知溫暖是怎麽保存的,內髒真得在一跳一跳的,還有新鮮湧出的血滴落。


  皇長子奶媽媽雙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這……這……”


  “看來你也是參與者了?知曉心頭血可用來煉丹?”


  “不,我,我。不知,這同我們主子無關,你找錯人了。”


  溫暖進京之前就去了一趟校場,同勳貴子弟手中弄來幾隻幼獸,校場這些東西挺多的,勳貴子弟把小動物當作討好溫暖的工具。


  這麽可愛的兔子什麽的,溫暖應該會喜歡。


  可溫暖當著他們的麵把小獵物腦袋拍碎,剝皮取出心髒,並讓勳貴子弟烤了吃肉。


  她帶著內髒離開後,勳貴子弟們一個個在寒風吹動下,徹底迷茫了。


  “你們也想被我挖心取血嗎?據說煉丹活人的心最適合,直接剝開胸膛。”


  溫暖始終唇邊含笑,奶媽媽嚇得一翻白眼,昏厥過去,其餘婢女婆子一哄而散,不敢再攔著溫大姑娘。


  太可怕了!


  溫大姑娘怕是已經瘋了。


  皇長子妃身體酥軟,勉強靠著枕頭,麵色白得幾乎透明,駭然失色看著滴血的內髒,“你別過來。”


  “好,我不過去。”


  溫暖笑嗬嗬扔出竄成一串的內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皇長子妃的身上。


  內髒中有一顆破裂,鮮血血肉飛濺,皇長子身上沾染了血,蒼白的臉上也抹上幾塊血,蒼白映襯著血紅,很刺目。


  沒有爆裂開的內髒一下一下在皇長子妃身上跳動。


  皇長子妃還能繼續保持清醒,還能堅挺住,溫暖也不知是服用丹藥的原因,還是皇長子妃柔善的外表下有一顆強韌的心?

  “我疼,我疼。”


  溫暖揮了揮手,點燃的蠟燭熄滅,她掐著嗓音,奶聲奶氣呻吟:“好的心好吃嗎?把我心還給我,沒心怎能活?”


  窗簾幔帳無風漂浮,皇長子妃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啊,啊,啊。”


  溫暖仿佛一眨眼就來到皇長子妃麵前,一顆紅色丹藥彈入皇長子妃的口中。


  皇長子妃想吐出來,她知道溫暖不會給自己好東西。


  可皇長子妃的嘴卻被溫暖堵上了。


  如同噩夢一般的聲音在皇長子妃耳邊響起:“吃進去,心頭血煉丹你都吃了進去,你吃了女童的心髒,難道就不想償還?”


  “我……我……”


  皇長子妃眼睛哀求般看著溫暖,丹藥已經入腹,溫暖立刻鬆開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真是太髒了。”


  “我隻想活下去,活著做太子妃。”皇長妃淚珠滾落,一手揪著胸口的衣襟,“我陪著皇長子這麽多年,受過德妃的冷落,命婦奚落,他們都說皇長子讀書讀傻了,雖是皇上長子,卻是沒有希望的。


  我陪他熬過艱難的日子,拚勁一切幫他,為他侍奉德妃,我做了許多事,卻死在他成為太子的前夕,我不甘心,你若是我,你能甘心嗎?”


  皇長子妃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我知道自己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寧可來世做牛做馬,永遠做畜生,今生我也要做太子妃,安頓好我的娘家人。


  何況我做太子妃,可輔佐太子……太子多施展人政,免除百姓的沉重的稅賦,我可以給……她們家裏一筆銀子,可保她們的兄弟姐妹一場富貴,我並非無心,我能幫助更多的人!關懷施恩更多的人。”


  溫暖淡淡說道:“你怎知她們之中不會出現下一個太子妃?”


  皇長子妃苦笑:“你說這話,可就抬杠了,一群賤民出身,長大都難得女童,還想做太子妃?”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隻要活著就有無數可能,就算她們做不了太子妃,將來也有可能成長為一個善良正值的女子,生下聰明可愛的兒女,許是也會力所能及幫助窮困的人。


  她們也會行善做善事,太子關心民生,減免稅賦,本就是太子應該做的,你拿太子本職去抵罪?還是你以為,沒有你,做了太子的皇長子昏庸不仁,不曾關愛百姓?”


  溫暖取出火折子,點燃蠟燭,亮光照亮溫暖,皇長子妃心頭打了個寒戰,向後躲閃,害怕明亮


  溫暖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上位者性命比賤民貴重,那我問你,若是你的心頭血能讓陛下延壽,你可否讓我把你心髒挖出來,取血為陛下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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