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離婚吧
傭人哪裏敢一個不字,除了眼神驚恐地點頭,也沒有別的反應了。
顏沫沫的傷口再一次崩開了,在醫生為她上藥時痛得死去活來,渾身大汗涔涔。
顧越清站在她身旁,緊緊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煎熬與顫抖。
他抿著唇,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顏沫沫了。
如果真的痛到了這種地步,那麽她是如何下狠手,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的?
他想起了就在幾個時前,提前回來的他,在房間門口看著她所做的一切。
不是親眼目睹,根本不可能想到,一個女人會對自己這麽狠。
對自己都這麽狠,那麽對別人呢?
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孩子?
顧越清慢慢鬆開手,淡淡道:“我去給你拿藥。”他緩緩放下簾子,朝著外麵盡頭走去。
盡管八卦的聲勢並沒有下去,但隨著顧越清的低調處理,整件事也還是低調地下沉,圍觀在醫院門口的記者們,也逐漸減少。
唯獨角落裏,還暗藏著幾個伸手敏捷的記者,不是被保安艱難地揪出來,就是自己扛著設備掉在顧越清麵前。
正當顧越清走過一片公園時,一個壓低的聲音悄悄傳來:“顧先生?”
他腳步一頓,微微回頭,立刻看見了從旁邊竄出來的一個年輕男記者,穿著帆布鞋,背著雙肩包,看上去,顯得格外清爽,見了他,並不懼場地露出一口細碎的白牙微笑。
“你找我?”他微微揚眉,神情淡漠。
男孩兒走到他麵前,微微抬起下巴,瞥見她纖細的脖子,發覺沒有喉結,他才明白過來,她是個短發的女孩兒。
“顧先生,我跟這個新聞已經很久了,我有秘密東西要給你。”女孩兒從包裏自信地掏出名片遞給他,直抒胸臆。
他瞥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陳婉,很普通的名字。
不過是一家八卦雜誌社的實習生而已,他並不相信她手裏能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顧越清轉身要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她急急的聲音:“如果事情關係到顏沫沫肚子裏那個死去的孩子呢?”
他下顎微微緊繃,重新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她。
陳婉有些得意,笑嘻嘻地看著她:“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有關鍵證據,證明那孩子是她跟張導演的。”
咖啡廳裏,陳婉其實攝像機,調出一段錄像,指著一段偷拍畫麵,忙不迭地指給他看:“你快看這裏。”
一段將近三分鍾的視頻,畫麵略顯昏暗,然而仍舊能夠分辨出,畫麵裏的男女的確是顏沫沫跟張導。
偷拍鏡頭似乎安裝在賓館裏某一間房的牆上,正直直對著一張床,而顏沫沫跟張導那一段不可的關係,在這短短三分鍾裏,被詮釋得淋漓盡致。
她是如何主動與張導攀關係,是如何假裝楚楚可憐地勾引上張導,繼而半推半就地主動獻身的,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麽拿到這段視頻的?”他皺眉,臉色微微下沉。
陳婉興致勃勃地:“還不是開旅館的那位老板想訛一筆錢,就把東西寄給了我們雜誌社。我呢,想著找你來談一筆買賣。你給一筆錢我,我把這段視頻給你。”
“你想要多少錢?”他不動聲色地盯著她。
陳婉一下子來了勁兒,興致勃勃地伸出五根手指:“五萬!”
他眼睛微微眯起,五萬?真是個處處茅廬的青澀丫頭,連訛人都不會。
“你可知道,我是律師?”他慢慢把內存卡攥緊在手心裏,神情冷靜。
陳婉愣住了,攤開跟他要錢的手掌慢慢縮了回去,訕訕然地嘟囔:“那起碼,總要給一點吧?畢竟你以後要是能把時笙姐救出來,我也算是有一份功勞在內啊。”
“我記住了。這筆賬,以後我們再算。”顧越清淡淡道,轉身離開。
陳婉抓了抓腦袋,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眼睛裏漸漸露出笑意。
實話,他長得很令人心動,不是嗎?
顏沫沫躺在床上,神情虛弱,剛換了一層藥,跟打了一場仗一樣,她閉上眼睛,正想好好休息,忽然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
抬眸一看,顧越清手裏捏著幾張紙,站在門口,臉色鐵青。
她露出一絲楚楚可憐的笑意,剛要話,顧越清已經將紙甩在了她眼前,神色厭棄。
“看看吧。”
顏沫沫有些懵地抬起頭,瞥見紙上麵的字時,臉色瞬間變得奇差無比。
“這是誣陷!”她眼眶裏迅速蓄滿了眼淚,“你怎麽能相信這種鬼話?我那麽愛你,我怎麽可能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做對不起你的事?”
她試圖從床上下來,努力想要撲進他懷裏解釋。
顧越清對她還是有情義的,隻要她軟下態度來解釋,這件事一定能夠瞞過去。
就在她心裏暗暗想著時,顧越清已經冷漠地開口嘲諷了。
“我現在分不清楚,你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怎麽能夠眼睛都不眨的,就去陷害一個完全無辜的女人。”
眼看他鐵石心腸,顏沫沫知道哭也沒有用,她咬著唇,臉色慘白:“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當初我肚子裏的孩子,的確不是你的。是張導演的。可是,這並非我所願,是他強迫我的!我為了不讓你傷心,隻能咬著牙自己承受,其實有好幾次,我都活不下去了……”
“我們離婚吧。”不願再聽一個又一個謊言連成的故事,他疲倦地開口。
有那麽幾分鍾的時間,整個房間都是死寂的,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誰都沒有開口話。
“你什麽?”顏沫沫訥訥地開口,滿臉的不敢相信,“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卻要跟我離婚?”
“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你比誰都清楚。”他冷冷開口,“別試圖跟一個律師辯駁。”
“你之所以想跟我離婚,是因為時笙嗎?”顏沫沫終於掙紮著,站在了地板上,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有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清涼與寒意,她披頭散發,清純得像是他第一次遇見她的那年。
如果不是對她一再失望,他怎麽都不會相信,她竟然能背著他,幹出那麽多驚悚的錯事來。
“阿笙是我最後的底線,你傷害了她,就要付出代價。”漠然丟下最後一句話,顧越清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時笙,時笙,又是時笙!
顏沫沫渾身發抖,臉上卻露出含著淚的猙獰笑容。
“顧越清!你既然娶了我!就休想甩掉我!我得不到的東西,時笙也休想得到!”
時笙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竟還有走出來的一。
警察局裏每被盤問的日子結束了,可那些經曆,卻牢牢印刻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低下頭,轉身看了一眼在身後緩緩關上的大門,轉身剛要走,抬頭撞進了一個男人的胸口裏。
她捂著鼻子,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疼嗎?”還是那兩個字,隻不過,這次,好像更溫柔了。
她敏感地往後倒退一步,想要和他拉開距離,卻反倒被他用力拽了回去。
“阿笙,我好不容易才能把你救出來,你就真那麽狠心,一個笑臉都不肯給我?”顧越清忍氣吞聲,放下自尊與驕傲開口。
她茫然地看著他:“你真不恨我,害了你的孩子?”
顧越清皺眉:“那孩子不是我的。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時笙傻眼了,她喃喃自語:“”怎麽可能……”
話音未落,顧越清已經俯身抱起了她,神色溫柔:“先別那麽多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你放開我,我能走路。”時笙臉微微一沉,想要掙紮,可顧越清哪裏舍得放手,他低笑一聲,抱著她朝著一條路走下去。
幽靜的路兩邊,全都是清新的竹林,綠色一眼望不到邊,走了一段距離,便聽到了孩子稚嫩的笑聲。
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時笙瞳孔緊縮,很快,在細碎斑駁的陽光下,看見一個孩子朝自己跑來。
“媽媽!”
“希希!”她衝上去抱住了他,眼眶帶淚的用力抱住他肉嘟嘟的身子,看來希希這段日子被照顧得很好。
“媽媽,你去哪裏工作了?顧叔叔跟我,你很快就回來看我的。你果然來了。”希希奶聲奶氣地。
“你什麽時候跟他這麽要好了,竟然肯叫他一聲顧叔叔。”她忍不住有些心酸,卻不敢露出來。
不是顧叔叔啊,傻孩子,是你的——爸爸。
“顧叔叔每都會給我講故事,他還,要是我喜歡的話,還能叫他爸爸!”希希滿臉高興地炫耀。
時笙臉色一變,急遽開口打斷他的話:“不可以!”
她過度緊張的反應,令顧越清與希希同時愣住了,一大一,長相酷似的兩張臉,齊齊轉過頭來看著她。
時笙口幹舌燥,舔了舔唇,勉強笑道:“我的意思是,這樣做,不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