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2章 稻草人

  稻草人又一次聽到了蒜頭的名字，並且，這次她聽到了自己最最喜歡的兒歌嘀嘀哩，她感到了無比感動，無比幸福，聽著林戰帶領大家唱著嘀嘀哩兒歌，血液在她全身開始流淌，幸福快樂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水順臉頰流下。稻草人試了試，感覺自己的胳膊有勁了，腿也有勁了，她試著向林戰招手，可惜林戰並沒有看見，他們隻顧唱歌。


  “那個醜陋的稻草人在動喲。”一隻鳥落在她的身邊。


  “啊，我好醜？”稻草人羞愧地低下頭，生怕別人看到她的臉，“我這麽醜怎麽能見林戰呢，他一定不會相信我就是稻草人的，我還是不要見他了。”稻草人傷心地哭了，這次流淚不再是幸福的，而是傷心。可是淚水一樣滋潤著稻草人的心。


  朱維爾笑了：“哦，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也有快樂。”


  “我以前也不知道快樂嘀嘀哩這首歌，自從認識了蒜頭，我才知道的。”林戰。


  “帶我們去認識一下蒜頭好嗎？”安洛。“我想，找到她就找到快樂了。”


  “是呀，我也要見見蒜頭，她一定很快樂，比我們更快樂。”朱維爾也。


  林戰皺了皺眉頭：“我現在正到處找她呢，我覺得她一定在哪個空間裏，或者她在哪個空間迷路了。”林戰拉起朱維爾和安洛的手問，“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去找蒜頭？”


  “當然願意。”兩個人一起回答。


  這時一個聲音在朱維爾耳邊響起：“你早就該唱這首歌，你一直都有快樂，隻是你不願意唱出來，你唱出來了，我也跟著快樂。”


  “我有快樂嗎？”朱維爾歪頭問，“你是誰呀，在這裏話？”


  這時從朱維爾的耳朵裏鑽出一個精靈來，精靈蹦到朱維爾的手掌心裏，扇動著翅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快樂，我就是你的快樂精靈，可是你從來都不把快樂唱出來，我在你的耳朵裏可憋壞了。隻有你唱出來，我才能出來跳舞。”


  “哦，”朱維爾道歉，“都怪我，你是我的快樂，我一直以為我沒有快樂呢。”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快樂，”林戰，“隻要你願意打開心靈讓快樂出來。比如蒜頭就是我的快樂，我想盡快找到蒜頭。其實蒜頭也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快樂，我沒有真正地生她的氣，可是她離家出走了，我要找她回來。”


  就在他們談論蒜頭時，稻草人的心髒開始間斷地跳動起來，她張了張嘴，試了試，能發出聲音來了，隻是她還不敢話，不敢叫林戰。她現在還不能讓林戰知道她就是稻草人，她要是泄露了這個秘密，她的靈魂就永遠不能複蘇，她隻能以醜陋的稻草人的麵貌出現在林戰的麵前。稻草人又流下了眼淚，這次是委屈的眼淚。稻草人計算著，這是她變成稻草人以後第六次流眼淚了，她不知自己要流多少次眼淚才能恢複自己的相貌，才能出自己的名字。


  林戰拉著朱維爾，“朱維爾，你的家裏人呢？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


  “我沒有家。”


  “媽媽呢？”


  “他們都不要我了。”


  “怎麽可能，世上哪有不要孩子的媽媽？”林戰，“我以前也以為自己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有媽媽，隻是我懷疑我的媽媽是不是真的愛我。”


  “你怎麽有這種想法呢？”稻草人問。


  “我也不知道。”林戰也不清楚，“反正就有這種念頭。”


  “這不奇怪，比如我吧，隻有朱古哲爺爺要我。”朱維爾。


  “啊，為什麽？”林戰不解地問。


  原來，石牆國的人都比較高大，幾乎比平常人高出一倍。別看朱維爾和林戰一樣高，可是，他在石牆國裏算是個矮子。石牆國有個壞風習，個子的孩子一出生就會被父母遺棄，因為石牆國的生活競爭激烈，個子力氣弱的人根本無法生存。為了減輕負擔，如果剛出生的孩身體弱父母就會丟棄他們。


  好在，有個好心人朱古哲先生收留了朱維爾。


  “你總是一個人坐在這裏嗎？”安洛，“你從不回家嗎？”


  “我不能回家，因為我要在這裏看莊稼，”朱維爾向莊稼地裏看了一眼，“我一點也不孤單，你們看，我發呆的時候，那裏還有個稻草人在陪我。”


  林戰這才第一次注意田野裏站著的那個稻草人，穿著一身碎花的裙子，破爛的草帽下露著一條隻有保姆才戴的頭巾，像個老媽媽一樣滿臉皺紋，還是個眼睛，更難看的是她的突唇塌鼻，伸著雙臂，目空一切落寞地望著朱維爾和林戰，有一隻麻雀落在她的草帽上，又飛來一隻黃嘴鸝落在她的手腕處，兩隻鳥兒討論著稻草人的醜陋，然後各自飛走了，隻有風一陣一陣地從她耳邊吹過，撩起她的頭巾的邊角。


  當稻草人看到林戰走來時，她激動極了，可是她不出話，即便能她也不敢讓林戰知道自己就是蒜頭。她隻能默默地流淚，就在她流下眼淚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眼睛不再澀澀難受了，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唉，我要感動多少次，流多少次眼淚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呢？”稻草人多麽盼望自己能快快恢複，和從前一樣漂亮。可是，這次她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她要跟著林戰走，她要回到林戰身邊，她下定了決心。


  “可是，林戰不知道我就是蒜頭。”稻草人悲傷極了。


  “朱維爾，回家吧。”朱古哲爺爺從遠處走來，“這孩子總是傻傻的。”他嘀咕著來到朱維爾跟前。


  “爺爺。”朱維爾親切地叫著。


  朱古哲有三米多高，林戰得仰起臉來才能看到他花白的胡子和頭發，這個老人的笑容和善，他來到林戰身邊，微微躬下腰來撫著林戰柔軟的頭發，他，“怎麽樣？難道你也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嗎?噢，身子骨這麽可憐。”他慈祥的笑在皺紋裏一道一道滾動。


  “不，我不是媽媽丟掉的孩子。”林戰害怕別人媽媽不要他，趕緊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