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1章 快活呀

  棲雲鶴一愣，心中暗想：十幾年前，黑風口一戰，自己右腿被銅錢毒鏢擊中，那毒鏢所浸之毒擴散太快，為了保住性命，他隻好斬下自己的右腿，從此隱姓埋名，不露麵於江湖，而知道此事者並不多，前幾才告訴了陸無憂，就算六俠中的其他五人也都不知道此事緣由，這張勘正又是如何知道清楚？既然張勘正知道得如此祥細，除非是他發的那枚毒鏢。便以無所謂的口氣道：“原來是讓你買去了。嗯，是賤了點。當時老子年少，不知行情，你也太氣，出價太低了，被你蒙了。一枚銅錢便給了你一條腿。你這麽會做生意，怪不得石敬瑭賞識你。我可不能像你這樣家氣，我一定會用一條鐵杖換你一條命來。”


  棲雲鶴道：“你還有機會嗎？下英雄都聚集在這裏，你能逃得了嗎？”


  棲雲鶴道：“我過我要逃嗎？倒是承蒙下英雄看得起我棲某了。要那麽多人來對付我。”


  張勘正道：“怎麽？你怕了。”


  棲雲鶴道：“哼哼，我會怕嗎？什麽下英雄。不過是一群黑白不分的混蛋。聽了你的是非之言，都來趁個熱鬧罷了。你這張快刀離開了石敬瑭，竟然變成了張快嘴，倒是才盡其用。從今以後我給你起個綽號——叫拆廟嘴。不久以後江湖就會流傳一句名言：能拆十座廟，不聽拆廟嘴。嗬嗬，這樣一來，好搬弄是非的你，豈不是名利雙收了，人的名聲更高了。你再創立一個巧舌如簧派，自任幫主，廣收門徒，傳授弟子當麵人話，背後鬼話的神功。修煉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大法，那時你幫中弟子個個會中傷誹謗，好話一句全無，毀言謗語滿口，信口開河，蜚短流長。你獨占拆廟嘴的雅號，蒙騙那些愚昧蠢夫，不辯是非曲直如盲如瞽，隻為混水摸魚摻和瞎起哄，漁收私利的自稱英雄好漢，實不過都是些放屁添風，助風生浪之徒，攪得不知要枉送多少無辜性命方才罷休。”


  張勘正道：“哈哈，聽得棲五俠一言，令在下茅塞頓開，張某正有此意。謝謝提醒指教。”


  棲雲鶴年少時相貌俊美，文武全才，故而起話來滔滔不絕，連罵人都一套一套的。


  棲雲鶴道：“你鼓噪下好漢與六俠為敵，對你有什麽好處？難道六俠殺了你的父母，掘了你家的祖墳，你如此痛恨六俠，視如眼中釘。”


  張勘正道：“棲五俠，你不要再施計謀，拖延時間了，你是逃不脫的，不如交出寶盒，各幫派憐憫你一手一足，也不會再為難你。十幾年前你也是個美貌少年郎，為了這寶盒，這些年來你東躲西藏的，連個安穩日子都過不得，何苦呢？”


  棲雲鶴道：“美貌少年倒算不上，不過比你長得像個人樣。這些年沒過上好日子，漂蕩度日都是拜你所賜，你像尋不見爹爹一樣到處找我，我能不躲嗎？你不就是想要寶盒嗎？我有，除非你拿人頭來換。”


  ３２

  棲雲鶴挺杖環指一周，朗聲道：“誰取下張勘正的人頭，我棲某便將寶盒奉送於誰。倘若由我自己取下他的人頭，我便將寶盒焚燒成灰。”罷，棲雲鶴仰狂嘯。又道：“有要寶盒的就向你棲爺爺來要吧，不要連累了六俠其他人。我棲某連鐵杖都交給你們。”


  張勘正大怒，雙刀輪舞，欲取棲雲鶴。這時站在台上的賀壽也狂喝一聲道：“魔頭，拿命來吧。”雙掌齊出，一式“大漠旋風掌”，一招三掌連環拍出。賀壽看到棲雲鶴苦戰群豪，身心早已疲憊，這才出掌來攻，想撿個便宜，又與張勘正同時出招，想一舉拿下棲雲鶴。誰知棲雲鶴愈戰愈勇，雖然身受一二十處刀傷，卻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此時力道正盛，鐵杖上下翻飛，如龍戲水。賀壽見棲雲鶴毫無倦怠之意，一時後悔沒用鐵杵來攻，前幾見識過棲雲鶴的功夫，那時遠不如今這般神勇，本以為自己與張勘正二人聯手，幾招之內棲雲鶴便會出現敗象，眼下棲雲鶴新仇舊恨疊加，早已生死度外，以死相拚，他二人怎能敵得了。賀壽見情形不妙，大聲招呼大夥一起上，先前四下群豪俱站在一旁觀戰，聽了賀壽的招呼，重新抄起兵器圍攻上來。


  賀壽揀個暇隙，掌法突變，轉身回旋，一招“大浪滔沙”驟然使將出來。這一招是賀壽的看家本領，在練這一著時，功力可推動整座沙丘移動，可謂至剛至猛無比，若打在棲雲鶴身上，非得粉身碎骨不可。陸無憂正與王崴鬥得興起，眼角卻時時掃向棲雲鶴，擔心他二人安危。猛然見到賀壽掌風襲出，其勢之威猛不可比擬，知賀壽已用盡了畢生功力，對棲五弟下了絕殺之手，情急之下，使出了劈穀掌中的“移山填海”，接過王崴的掌力轉身左移，將王崴的力道推向賀壽襲來的掌風，後邊又加上自己劈穀掌的一招“王者之風”追補推出，移來王崴的第一道掌力，已將賀壽的力道卸去大半，第二道“王者之風”複又推至。賀壽這一掌用力雖極強，使盡了全身力氣，不想陸無憂力道更強，他以劈穀掌名揚下，掌力必有過人之處。直撞得賀壽倒退五步之多，幾乎飛身摔出去。賀壽當時一驚，卻見陸無憂不慌不忙，又回身以左掌敵住王崴打來的掌勢，右掌時終不全力以赴，以備助棲雲鶴一臂之力。


  陸無憂剛才來救助棲雲鶴那一掌，張勘正看得真切，心下暗想：今若不能將此二人除掉，日後終為遺患。想到這裏，便自個兒躍身跳開。瞧準棲雲鶴凝神招架賀壽之時，身後又撲上數名鹽幫弟子，伸手撚出三枚銅錢毒鏢，倏地五指箕張，振臂發出。棲雲鶴正力敵賀壽，猛然瞧見銅鏢挾風襲至，此時鐵杖已刺出，無法回擋。若是接鏢，身後那幾十把鹽幫短刀必定插進自己的腰背之上，若不顧及銅錢鏢，那三枚銅錢上都浸有劇毒，自己一條腿便被那銅鏢奪去，自己眼下僅剩下一足一手，不能再失去什麽了，想到此處，大喝一聲，長杖揮動敵住賀壽，單腳不動，那斷腕殘肢暴長，攬過身後偷襲來的一個鹽幫弟子，擋於自前，三枚銅錢全部打在那鹽幫弟子身上。恰好賀壽一掌也已拍到，那鹽弟子應聲而倒。張勘正手臂再揚，第二次銅錢鏢又已發至，這當口又要拒賀壽，又要擋鏢，想躲是絕對躲不過去了。棲雲鶴登時感慨，“吼”地狂喝一聲，那一聲吼還未落下，就在這電光石火瞬間，從左首人群中飛來一把大刀，那刀刀背厚實，看似極為笨重，飛速卻迅捷。待到大刀飛至銅錢鏢之前，刀身竟然豎起直立，啪啪啪三聲脆響，三枚銅錢鏢俱被那把大刀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