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與世隔

  心竅開明，心胸豁達。便如他夢中夢到的那位老人，八成是他自己的大徹大悟，才夢中自省，隻是以夢中相托，悟到了劍法之高妙，武藝之深遠。


  正是心思所係，夢中所成。


  林戰來了興致，雖覺疲憊，但隻要運行一遍胎息訣，便又精力旺盛，內力充沛，便接著修習下去，如此不倦，直到尋長覺醒來，林戰心算一下，大概已是次日午時，他仍無疲怠之色，精讀細鑽，孜孜不倦。


  林戰數月來曆經數難，已學會苦中作樂，真有了樂事，反倒是心如止水，他融通胎息訣之事並沒即刻與尋，得早了，生怕是自己領悟錯了，反而不妙，落她取笑。


  直到二人腹中又咕咕作響，才知又已半日沒有進食了，這才又細剝蛇肉，聊作充饑。


  二人又掬了幾捧清水解渴，坐在水邊，，尋道：“立哥哥，這道德經真本怎麽會出現在西域，這狼穀向來人跡罕至，是什麽人把它深藏在狼穀裏的？”林戰道：“昨你休息之後，我細究了一番，窺出一些隱秘，雖是我揣測推想，未見屬實，但那本道德經前序後跋卻透露出諸多端倪。”


  尋道：“你看到了些什麽？又作了哪些推測？”


  林戰道：“你想想看，老子西出函關是什麽年月？”


  尋道：“史冊經集我都有所涉獵，不能博覽群書，那在女孩中間也不算太少，隻是我讀書向來不求精進，看過便忘記了，沒太在意。”


  林戰道：“我把所讀過的書前後做了照應，發現老子西出函關時正是周王室大權旁落的時期，那段時間曾發生過單氏取周的政變。”


  關於單氏取周的典故尋倒是一次聽，便道：“你來聽聽。”


  林戰道：“單穆公架空周景王，改立太子，權傾朝野，一手遮，與老子理想中的執政理念相左，老子便生退隱之心，西出函關，從此隱居昆侖。真本便留在西域，中原世麵上流通的道德經都是後人修纂過的。”


  尋聽他推測倒有幾分道理，便歪頭凝神，仔細聆聽。


  林戰又道：“我我把兩個版本也細細對照了一番，意思大有相悖之處，這樣一來，若按後人修訂版本修習內功，對人體內髒五腑便會有莫大的損害，功力越高強，研究越深厚，對人體禍害越大。”


  尋道：“你擔心什麽？”林戰道：“九星元神功脫胎於道德經，九死還生術又是脫胎於九星元神功，我擔心的是，林前輩錯練已久，隻怕早就誤入歧途，傷他自己身體倒還有挽救之法，猶恐閔綾樂也要深受此功拖累遭殃。”


  林戰道：尋，你寫這本書的人，他這麽厲害了，下無敵了，他就沒有恐懼的東西了吧。”


  尋一笑，卻搖頭道：“不，不是你想像的那麽簡單，能力越大的人，欲望就越大，他們想控製所有人，想統禦全下，他們也會有更大的責任，他們知道的越多，越害怕，越敬畏，要知道人外有人，外有，擔心賦予自己超強能力的那些東西，害怕自己的能力被剝奪，懷疑揣測，總會有比他們更強大的製約他們，威脅他們。”


  林戰幾乎用無比景仰的目光望著尋，道：“你懂得真多。我在你麵前感覺自己是一個傻子一樣。”


  尋望著對麵的山崖，此時霞妝高，風軟雲閑，風景如屏，感歎道：“人的麵前總矗立著一座高峰，他征服一座，就會準備征服下一座，如果你是神，你就會想征服太陽，征服蒼，是不是？”


  林戰點點頭：“我真沒想到，你會懂這麽多。”


  尋咯咯一笑：“看你的，這些都是聽我爸的，難道你……”


  林戰搖頭：“我爸從不跟我談這些，他，一個人越單純越快樂，不讓我學太多的東西，更不要練高深的武功。”


  尋：“難怪沒傳你高深的絕技，”


  “當一個人沒有對手的時候，他自己就成了他的敵手，他的心就成了不可戰勝的對手。”


  林戰自從偶遇劍法內功奇書，隻覺自己突然心神俱醒，開雲闊一般。每日勤於修煉，長持不懈，碰到懵懂不解之處，便與尋討論印證，如此一來，不但開神通，心寬意舒，常有精髓妙思用於劍法之上，每有進步創新，心中必大為歡娛，日甚一日，自感胸中有地，氣宇華芳。這一，尋累了，去內洞休息一會，林戰一人於外洞自練劍法，複習完一遍，口中幹渴，便來到水坑前，捧水解渴，洞壁沒頂瀝下水滴，聚成一汪，清澈冰泠，林戰連喝幾大口，清潤甜美，直沁肺腑，抹了一下嘴，臨水作鏡，忽地發現，時隔數日，自己二目放光，精神倍增，凝神細覽，不覺多看了幾眼，自從離開淩霄峰，不在師父身邊，獨立遊蕩，不過數月，仿佛已經數年，雙肩寬闊，麵貌朗朗，神采清玉，筋肌勃發，自歎比往日已是神形外端，已然長成一個壯年郎。原來他曆經生死之劫，心胸已比往日開闊，又通得了胎息訣神功，得益笑書生林回通神指點，內力已非昔比，無論相貌還是神采都已成熟不少，眼神氣度也淡定從容許多，這些時日循序漸進，他自不覺發生了這諸多變化，今臨水一看，自然驚奇。水中的自己胡須漸長，肌塊壘壘，便對自己陶然一笑，道：“怎麽搞的，又黑了，還長胡子了，人也長大了，傻瓜，快快想辦法出去，也好討個老婆。”一番自言自語，感覺心中自然是無比欣喜。唯獨擔憂的是，他忽地想起棲雲鶴棲，不知他近況如何。忽聽尋在耳邊道：“怎麽，少男懷春了，想出去找個媳婦呀。”


  林戰驀然一驚，猛轉臉，差點碰到尋的鼻子，尋正似笑非笑脈脈地看著他。林戰一時心慌神亂，不知所以。洞內與世隔絕，又沒有外人，他心神投入，沉於顧影自憐，就連尋靠近，他也全然不知。


  尋收了笑容，臉色一冷，問道：“立哥哥，你出去找個什麽樣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