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4章 伸合木
“才沒有呢！”
“那黑玀為什麽追你？”
尋臉色一繃，右手緊握，抬手一拳打在林戰腹上，林戰哎喲一聲。
尋瞪著他反問：“我為什麽打你？”
“你為什麽打我？”林戰委屈地，“我怎麽知道？”
尋正為狐猴的離開傷心難過，懶得多，便道：“對呀，我怎麽知道？它們要追殺我，難道我還要追問它們為什麽嗎？就像忽然有一，冷風從北方南下，冬就來了，人們能怎樣？除了多穿衣服，隻能承受寒冷的肆虐，又向誰問過為什麽？”
她的語氣裏帶有一種無助。
挨了一拳，林戰已知她行事話慣以不按常理，但所言卻不無道理，隻好一臉苦笑，無可奈何。
尋看到林戰眉梢一道劃傷，她掏出自己的藥瓶，往手心裏倒出一點紫色的藥粉，幫他抹在傷口上。
林戰個子比她高出半頭，她仰著臉，不太方便，林戰索性閉上眼睛，屈膝向下，一條腿跪在沙灘上。
林戰道：“你怎麽有一隻狐猴？我們這裏的獵手一輩子都馴服不了一隻呢。”
尋沒答，卻反問：“你們昆侖山裏的人都是以打獵為生嗎？”
林戰睜著一隻眼睛，回道：“哪有，我們隻有在供奉神，需要祭品時才去打獵，平時不會傷害山裏的動物。我們奉昆侖山上的野獸為聖牲供品，不能隨便捕獵。”
尋點點頭，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裝備，卻沒看到剛才的弓箭，知是剛才打鬥奔逃之時遺落在林中了，便道：“現在誰還用弓箭，行走江湖，沒有劍至少要有一把刀才行，像你這樣，無刀無劍，怎麽行走江湖，更別還要做遊俠了。”
傷口抹勻了，尋收起藥瓶。
尋剛才幾句話，讓林戰頓感臉上無光，因為從族籍中除名，他的劍被師父收了去，可是，他不願被尋看不起，便炫耀地捋起袖口，臂上綁著一個木製的機括。他拍了拍：“看，這個叫珠機。”
“打暗器用吧？”尋仍是不屑。
“咹……”按江湖規矩，使用暗器暗算對手，往往為人詬病，向來為正道俠義英雄所不齒，林戰不知如何回答，又怕尋誤會，忙解釋，“我爹爹隻能自衛時用，不能暗箭傷人，進山遇到緊急之時，嚇嚇林中野獸。”
“你爹爹什麽都是對的。”一番交談，尋見他左一聲爹爹，右一聲師父，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話裏多有不屑，便道，“一看你在家裏就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算是吧。”此時的林戰真的不知如何定義自己是不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聲音突然一低，“我爹爹是族中的英雄，可惜，他在我十二歲那年，被飛賊暗算了。”
尋啊了一聲，深為自己的話懊悔，心道：“難怪他這麽景仰擊殺飛賊的遊俠。剛才言語有失，不知他放不放在心上？”
林戰最容不得別人輕蔑自己，便有意在她麵前展露一下，伸手抽出尋的蛇尾彎刀，便向手腕斬去。
尋大聲驚呼。
隻聽噌地一聲，刀砍下去，卻如剁在堅石之上，手腕完好無傷。
尋卻是臉色煞白。
林戰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道：“這個珠機，是我爹爹用蛇紋木做的，這種木頭貼在皮肉之上就會變得柔軟如皮革，遇到鋼鐵利刃又會變得堅如磐石，刀砍不透，箭射不穿，綁在手腕上正好作護腕用，又輕巧又舒服。”
“還有這麽好玩的東西。”尋，“昆侖山裏可有不少稀罕物。”
林戰有心在她麵前賣弄，便拉過尋的手，擋在珠機前麵，：“你試試。”
尋猛地把手抽回，臉色一變：“有毒嗎？”
他臂一沉，手腕一頂，已觸動機括，啾啾三聲，射出三粒碧藍晶亮的石子。
正打在尋手臂的尺側穴的麻經上，尋臂一麻，不由得五指張開，手臂向上揚去，正揮在林戰臉頰上。
林戰躲閃不及，啪地一聲，腮頰之上立馬現出幾條紅紅手印。
尋左手連翻，接住那三顆石子。
林戰手捂左臉：“你打我幹嘛？”
尋哼道：“你還怪我啦？是你自己找打。”
她攤開手掌，仔細一瞧，三顆玉珍在陽光下爍爍發光，晶瑩剔透，她燦然一笑：“咦，這不是玉石嗎？還挺好看的。”
“我們叫它玉珍，”林戰手撫著臉龐，“就是的玉石子，其實不傷人的，隻是嚇唬一下型野獸。這機括分上下兩層。”
林戰對著機括側麵暗扣一拍，啪地一聲彈開，露出一個暗槽：“看，這裏還有一個暗槽，可以藏隱秘貴重的東西。”
他又把暗槽門關緊蓋嚴，又道：“這種蛇紋木又叫伸合木，關上之後，眨眼工夫便能長合，封得嚴實，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他邊邊解下機括，遞到她手上，道：“你戴上試試。”
尋見他心地樸實誠懇，什麽都不對自己加以提防，不似自己處處提防別人，話又極為親切，便好心提醒他道：“喂，你話留些心，這些機關怎麽能跟別人呢？”
參接過珠機，戴在手腕上。
林戰卻脫口道：“你又不是外人，怕什麽，難道我連你也要提防嗎？”
他這話得質樸無華，道出的卻是真情，兩個人共同經曆過生死，攜手逃脫，林戰便覺得有了生死至交一樣，口從心聲，脫口而出。
這話一入耳，尋心間不禁一暖，戒備之心便又鬆動三分。
雖對他心存感激，但此時身陷險境，又不得不事事提防，心中仍存疑慮。此時心思一動，又問：“遊俠你是什麽部？”
“帝裔部。”林戰答過之後，遽然一愣，神色一繃，忽地撲通跪倒在地，向著昆侖山方向嘭嘭磕了三個響頭，心篤意誠地道：“師父在上，弟子林戰不孝，未能遵循師父訓戒，無意中使用了您所授的鯤鵬九霄，雖是情急所致，但錯不容恕，待弟子回去，定稟明師父，接受懲罰。”
尋不知他做什麽？唬了一跳，便問道：“奇怪啦？難道使用師父所授武功也算是過錯？”
一晃過去了好幾年了，現在的林戰畫蒜頭早已是駕輕就熟，想想看整整六年，每至少畫一幅，已經嫻熟到點上眼睛就能從畫上蹦下來一樣。
林戰又完成了一幅蒜頭，畫完發夾後還特意在眉心上點了一個的胭脂痣，他習慣一邊畫一邊跟蒜頭話：“蒜頭，你從畫裏下來吧，我們一起去尋找星使之城，逃開那些無聊的數學課。我本來是想約秦大帥，可是他太愛出風頭，如果找到了，他一定向別人炫耀全都是他的功勞；想約趙九吧，他又是個膽鬼，見個蚯蚓都能嚇尿褲子。”林戰嗬嗬笑著，“我最希望能和你一起去星使之城，如果我叫上你一起去冒險，你願不願意？”
“願意。”一個聲音在林戰耳邊突然響起。
“啊！是誰？”林戰一驚。他抬頭張望，除了自己，房間裏一個人影都沒有。
難道是聽錯了？林戰定了定神，心裏話，如果蒜頭真能話，從畫裏走下來，林戰倒不覺得那是什麽奇怪的事。
“睫毛再畫長一點好嗎？”那個細微的聲音又出現了。
嗯，得也是，睫毛再長一點應該更好看。林戰拿起畫筆，刷刷幾下，把睫毛修得又細又長。
林戰抬起頭，仔細端詳剛剛完成的蒜頭。
“呃？”林戰一驚，畫筆差點脫手而出。他分明看到，蒜頭正眨巴著大眼睛，揮著手朝自己微笑：“嗨，林戰，謝謝你，把我打扮得這麽漂亮。”
林戰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他簡直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一切，卻又是千真萬確的，蒜頭緩緩地從畫裏站起來，眼前一恍，畫裏的蒜頭不見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巧玲瓏的蒜頭就立在眼前。
“你……”此時，林戰如墜夢裏，“蒜頭，真的是你？……”
“怎麽了，你不是約我去星使之城嗎？”蒜頭的發夾散發著光暈，“隻要你敢去的地方，我都願意陪你一起去冒險。”
“真的？”
“沒錯！”蒜頭走到鏡子前，左瞧瞧右瞅瞅，一身潔白的公主裙，纖細的手指，長長的綠頭發，閃著藍色光暈的發夾，她美兮兮地，“嗯，還蠻漂亮。”
“當然啦。”林戰非常自豪接受讚美，“這可是我一筆一劃畫出來的。”
蒜頭從桌上跳下來，一下子變得的林戰一樣高，她：“林戰也一樣啊，很帥氣。”
“你知道我名字？”
“我們是朋友，怎麽會不知道。”蒜頭聲音清脆甜美，“你的名字很好聽，是誰起的？”
“聽奶奶，是我媽媽起的，”林戰揚起臂，手腕上有一塊“K”字胎記，“我專門問過大人林戰是什麽意思，爸爸是笨蛋的意思，奶奶是淘氣包的意思，我覺得媽媽一定不是這麽想的。我喜歡語文老師的解釋，她林戰就是智慧的鑰匙。”
“我覺得林戰是快樂的意思。”蒜頭歪著頭。
“嗯，這個法好。”林戰非常滿意。“謝謝你。”
蒜頭卻：“你把我打扮得這麽漂亮，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作為答謝，我想幫你實現一個願望。”
“我想去星使之城。”林戰脫口而出，而後又怯怯地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隻要是願望都可以。”蒜頭頓了一下問，“為什麽想去星使之城呢？”
林戰：“聽那裏的孩子都不用上學。”
蒜頭想了一下：“好吧，我可以帶你去，不過你看過了，也許會失望的。”
“不怕，隻有到了那裏才知道傳是不是真的。”林戰心地，“噓千萬不要驚動了我奶奶。”
“嗨，笨家夥，這根本不用你操心，我早就幫你想到了。”蒜頭從頭上摘下藍色的發夾，上麵雕著一隻俏麗的靈狐，狐狸眉眼逼真，栩栩如生，打開，靈狐的尾巴開始閃出藍光，“現在，我們隻需要一扇神奇之窗，一切都可以搞定了，你不用擔心奶奶，有了它，不論你去多遠的地方，奶奶都會以為你一直呆在這裏沒離開過半步。”
“真的嗎？”林戰呆呆地看著。
蒜頭沒做任何解釋，而是舉起發夾衝書本揮動了一下，書本嘩嘩翻動起來，上麵的數字0、1、、、4、5、6、7、8、9和英文字母ab……yz加上漢字筆畫橫豎點撇捺幾乎同時飛離了書頁，最後連頁碼都扭動著掙脫書頁漂浮在空中，像一群蜜蜂嗡嗡地旋轉著，快捷有序地組合成了一扇雕著花欞的大窗戶，窗戶散發著藍色的光彩。
“你的發夾好讚呀，帶有魔·法欸！”林戰盯著她的發夾。
蒜頭解釋：“我們的藍雲星，是一個充滿了魔法力量的世界，那裏的每個藍靈族人都擁有一種神奇的賦——星·靈，就是你的魔·法。不過，我們都叫它星·靈，如果你非要是魔·法，那就算是吧。”
“你是藍雲星人？這麽，童話裏都是真的！”林戰羨慕極了，“我也想要一個魔·法棒，不，星·靈棒。”
“畫筆不就是你的魔法星·靈棒嗎？難道你還不知道？哪，不是隨便哪個人畫一畫都能變成真的呀。”
“呃？”林戰仔細端詳起自己的畫筆，它兩端鑲著銀色的箍，“原來它就是星·靈，魔法星·靈棒？”
蒜頭推了一把發呆的林戰：“穿過這扇神奇之窗，就不會驚動任何人到你想到的任何地方了。”
林戰一隻腳剛跨過神奇之窗，就覺得背後像被誰推了一把，不由地向前跌去，瞬息間，眼前的房子和櫥櫃都消失不見，定眼再看時，他們已經站在一條河邊
“這是哪裏？”林戰問，“城堡在哪裏？”
蒜頭：“順著這條河一直走，就能找到城堡。”
他們順著河堤向前，看到遠處的草地上，奔跑著成群結隊的野馬和羚羊。
河的兩岸除了冷杉和紅杉樹外，其他樹種根本叫不上名字，那些樹葉不僅有綠色的，還有紅色的，橙色的，紫色的，玫瑰色的，就像是誰打翻了染料桶，把這片樹林全給染過了。
河漸漸窄了，細流如絹，拐進一片山穀。
山風順穀而下，林戰聞到一股桃花蜜的甜味。
蒜頭指著前麵：“看，快到了。”
林戰這才注意，河的源頭有一塊巨石，上麵刻著兩行豎字：桃花源頭秘境，空穴來風世界。
“這是哪裏？”林戰問。
“爬上這塊石頭，我們就穿過猴年馬月時空，趕往空穴來風世界，星使之城就在這裏。”蒜頭。
“好，我先上。”林戰興奮起來。
兩個人登上那塊巨石，眺望遠山，無數筆峰挺立，上接雲。山崖絕壁上矗立著一座白色的城堡，高聳雲端，幾乎要刺破空。
林戰指著絕壁上：“不用問，那就是星使之城了。”
蒜頭：“你猜對了。”
林戰：“這麽高，我們怎麽上去呀？”
蒜頭打了個呼哨，啾啾——
對麵山崖飛來一隻大鳥，一對鷹的翅膀，虎的頭頸身軀和四肢，眼睛閃著寒光，樣子異常凶猛，乍見之下，林戰不寒而栗，兩腿發軟。蒜頭卻絲毫不懼，伸手對它一指，鷹獸便順從地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穩穩盤旋落下。“在藍雲星上我們都叫它鷹獸，”蒜頭“其實它的名字叫窮山，意思是它能吃盡山林中的所有野獸。
林戰奇怪：“它怎麽聽你的？”
蒜頭：“因為我媽傳給過我一種魔法星靈，叫作禦手指，再凶猛的野獸都會聽我的差距。”
林戰羨慕地點頭：“哦，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