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6章 狂奔
隻見那少女流海如絲，星目流轉，嬌笑如花，好俊美一張臉，似在哪裏見過，略一沉思，哦，記起了，在狼穀中見過，碧塋墓中懸掛的那幅美少女，便和眼前這女子一般無二。可是轉念又想，這眉目分明是才剛剛見過，並沒有幾，又是在哪見到的呢，一時又沉想不起。這兩除了李昕外，並沒有與其他女子結識過。為什麽這少女與碧塋中的那幅畫那麽相似，幾近不差分毫。
少女掃了陸成一眼，眉目間含萬種風情，然又回首款款離去，陸成呆呆立了片刻，但覺少女清純可愛，愛慕油然而生，趕忙提韁催馬追上。
少女回眸瞟來，看陸成堪堪追近，歌聲更是清脆嘹亮——“一重山，兩重山，山遠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陸成一時聽得興起，便隨之和唱：“金雀釵，紅粉麵，花裏暫時相見。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
白衣少女見陸成風姿瀟散，相貌俊朗，禦馬而馳巍巍岩岩，心下亦萌生好感。少女掣韁而返，那白馬如通性，兜兜圍著陸成的紅馬繞了三圈，然後奮蹄向東奔去。
陸成的紅馬也無需主人放韁，自循白馬，尾隨而去。轉過胡楊林，陡見一泓碧水如月，水邊草地如甸，白衣少女甩揮鞭而舞，身曼妙姿如仙子翩然，轉轉嫋嫋，陸成看罷興致欣然迸發，一縷氣流由丹田升騰經喉鼻輾轉長長吐出，以嘯當歌，聲色如弦如笛，充溢地原野。那白衣女孩踏著節奏越舞越快，忽而飛身躍起丈餘，輕輕落下，單腳踏蹬，隻手挽韁，那白馬穩穩踏步，如龍乘霧，勁馳緩落。少女衣帶展展，腳尖後指，如鳶如燕，猶如九霄盈盈仙子。
陸成看得發愣，如夢似幻，隻覺得心跳通通，情激難捺。嘯聲忽而由細軟轉渾厚，於地間回響。少女再次回望，見陸成飛馬馳來，心中喜悅，笑顏莞爾。陸成跟隨少女馬後，漸行漸遠，仿佛生來便是為眼前這少女才來到這世上的，地間再也沒有什麽可阻擋跟隨她而去的理由。便一任馬兒相隨。
陸成與那少女正值芳齡韶華，情竇初開，兩人一見，便生出相見恨晚之憾，隻覺得一刻長似千年。卻不知如何搭話相識，隻是一任馬兒相隨。一白一紅兩匹馬兒一前一後款款而行。
行不多遠，眼之所及，隱約有一處村落，少女到了村落的寨門前一轉拐向南去。來到一株柳樹前停下。陸成讓紅馬放慢了“切切”的馬蹄。聽女孩向路邊的紅爐鐵匠鋪裏叫道：“爺爺，我看您來了。”紅爐鋪裏老人正兀自打鐵，聽到女孩叫聲，停住掄在半空的鐵錘道：“哦，是查查來了。快快進來。還是我的孫女孝敬我。城裏那幫王八羔子沒一個掛念我的，隻在嘴上孝敬我，哪個有我的孫女好，三兩頭來看我。”陸成聽到那個老人叫女孩查查，心想這個名字真好聽。若是換了別人叫這個名字，自己聽了是不是也覺得很好聽呢。又聽她是來自城的，當即想起這女孩長相極像驍驍，怪不得一直覺得眼熟。
那個叫查查的女孩係好了馬，一步跳進了門檻兒。扯過手巾幫爺爺擦汗。陸成也從馬上跳下來，牽馬步行，來到柳樹邊，細看柳樹下有一塊青石碑，碑上刻著“止水峽穀”。青石後有一眼水井。陸成便將馬係在路邊，佯裝要飲水，向鐵鋪看去，正好與查查四目相對。查查向他伸舌擠眼做調皮狀。再看那老人，肌肉強勁，掄起大錘，起落鏗鏘有聲，爐火熊熊，映得老人的臉龐通紅，老人雙目低垂，全神貫注，一副世外高人的相貌。再細瞧老者身板，體高肩闊，挺拔玉立，不似一般凡夫俗匠。陸成又觀看了一下四周，心下好生奇怪，此處本無集市貿易，左右距離村寨又遠，這老人在這裏安下個鐵匠鋪也太不著調吧。又想對了，想必老者就是位隱世的異人。
老人手持一柄剛錘煉好的青鋒寶劍，細細端詳，眼中飽含著希冀，激動得手微微顫抖。陸成看那把寶劍青鋒毫毫，老人手指輕彈寶劍，劍刃顫動，聲若龍吟。陸成被陳抗鼎挾持之時，行走於大漠之中，見識過不少大食的镔鋼寶劍，識得寶器，再細看老者手中所持之劍，知其絕非凡物。不禁脫口而出，讚道：“好劍！好劍！絕世好劍。”
陸成話音未落，忽見老者臉色突變，由銅紅而紫，刹那間惱怒生向眉間。陸成不知這老者便是三十年前就名滿下的楊輕抒，三十年前，楊輕抒自創一套“山劍法”，自視所向無敵，泰山論劍時，雖劍法出神入化，無以倫比，在與下第一劍白衣輕決鬥時，卻落敗而歸。原來白衣輕所使寶劍削鐵如泥，一劍削斷了楊輕抒的青鋒劍，因而楊輕抒將“下第一劍”的名號輸於白衣輕，回到山後，越想越覺得憾挽，時時懊惱，便在這山腳下搭起紅爐，自行打造起寶劍來。今這一刻正是寶劍煆造最後一絲青鋒之際，堪堪就要成功，緊要關頭，楊輕抒更是聚精會神，不敢絲毫大意，不想陸成這一聲叫好，驚動了楊輕抒神魂。這大凡神物寶器，在煆造工之時，萬萬不可有絲毫分神，就要煆造成功最後一瞬間，卻被陸成一聲叫好擾亂了神魂，楊輕抒眼睜睜看那寶劍最後一絲青鋒流轉而失，三十年的心血，下第一寶劍，立時化為泡影，讓他怎能不怒。
楊輕抒暴喝一聲：“毛頭子，壞我大事。”楊輕抒甚是大怒，聲由口吐，氣由手出，使出一招山龍嘯手，迅捷無比抓向遠在七八丈開外的陸成。楊輕抒出手突兀，嚇得身邊的查查大叫一聲：“爺爺！”便呆在那裏，生怕爺爺傷了陸成。楊輕抒這一抓極為神速且出人意表，陸成又不曾有備，隻感覺一股大力吸引自己趨步向前狂奔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