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廢名

  閻成仁道:“昕姑娘,進到這個院子的外人無一人活著出去的。這是慣例。”李昕道:“你連我和煜哥哥的話都敢違抗嗎?”閻成仁道:“昕公主,我們此次出行,有皇上口諭,煜皇子年輕,不曾經曆江湖險惡,若有大事不便決斷,我等幾人可逾皇子,自行決斷。”閻成仁又向李煜道:“這個莊園是我朝設在西域的聯絡地,怎能示於外人知曉。我們四人已商定,先將他們二人囚禁起來,況且廢名先生武功造詣深不可測,不敢力擒,隻好把迷魂藥摻在酒中,先迷倒他們,再監禁起來。”


  李昕正要再次發急,忽見阮四伸手點中了李昕啞穴,道:“昕公主,阮四得罪了。事關重大,不拘小節。”雲七不知如何是好,若不讚同大哥閻成仁決斷,倘若出了事自己也難擔當得起,若是讚同了,可那林戰卻是彭城五虎林無憂之後。便向閻成仁說了林戰身世,閻成仁喝道:“怎能聽他一麵之詞,便真的是林無憂之子,誰又能保證他不是我南唐敵人。此時緊要關頭,不可因私情而徇大義。還是小心謹慎為好。”雲七見閻成仁生氣,隻得噤聲不語,暫且靜觀其變,萬不得已之時再想良策。


  大廳外一陣跑步聲,噔噔噔進來一人,稟報道:“煜公子,江南加急密函一封。”李煜伸手指了指閻成仁,示意他拆讀。閻成仁拆開信封,取出細細讀了,才回道:“皇上有密令。”李煜趕忙立身:“父皇有何吩咐。”閻成仁道:“皇上極為愛憐煜皇子。我朝與河西節度使李成梁結盟,原定遣煜皇子去做李成梁部監軍。”李煜淒然道:“直接說吧,什麽是做監軍,還不是做人質。是太子不能容我。”閻成仁道:“煜皇子先不要傷心感歎,我還沒說完呢,你怎知這份密函不是好消息。皇上憐愛煜皇子,已改變了主意,已將昕公主許配給李成梁將軍的公子李溯,締結秦晉之好,和親結盟。煜皇子的命運已是否盡泰來,出現轉機了。”不想李煜不喜反憂,唉歎道:“這算是什麽好消息?我不去李成梁做監軍,李昕不一樣得替我騫留塞外。我又怎麽舍得她替我出行。昕妹生母淑妃在她三歲時就離開了人世,我如何能讓她出使李成梁部,長留塞外。”


  閻成仁道:“煜皇子,這可是皇上的意思,你怎好改變。”


  見李煜沉默不語,閻成仁道:“煜皇子,先不說這些。廢名武功深不可測,這兩人行跡又可疑,為安全之計,不可留下活口。這座莊園可是我們的秘密聯絡地點,今日若不是為奪囚徒劍,在下是萬萬不敢把他們帶進這裏的。這樣做也是出於萬般無奈。”


  李煜聽後,沉吟好久,說道:“等我想會,我還下不了手。”閻成仁道:“煜皇子,千萬不可心慈手軟,君子為國之大事,可不拘小節。”李煜又歎道:“你們還叫我皇子?其實我和這兩人又有什麽不同,他們猶入虎口,我也是命懸他人之手,無論是李成梁還是皇太子,都不會善待我的。”


  閻成仁等人見李煜麵色不悅,不敢再出言相勸,隻好說:“煜皇子,不要怪罪我等,我們幾個也是遵旨照辦,請皇子三思。”李煜悠悠道:“先將他們押到後院去吧。讓我想想,再作定奪。”


  林戰一覺醒來,看看外麵天色,已是次日中午時分。揉了揉眼睛,隻覺得眼睛澀澀的,不知睡了多久。起身來到門口,發現門窗全都鎖得嚴實,心中好生納悶。過一會,隻覺得四肢無力,知道是閻成仁定是懷疑自己是壞人或奸細,在酒中下了蒙汗藥,迷倒了自己和廢名關進了這小屋中。隻是不知他們為何不殺害了自己。好一會也不見有人過來,心中空蕩蕩的,便呆呆看向天空,好在自己在天狼穀時一呆就是三年,也不覺得孤單,隻是感覺困於一隅,還不如天狼穀。百無寂寥,便想起在天狼穀時,每當孤單就在心中與自己對弈,於是瞑目沉心,一張棋枰赫然在心,自己與自己對弈起來。


  廢名醒來,打了個哈欠,見林戰裏麵皺眉,不像睡著,便問道:“小夥子,你在做什麽,一個人閉著眼睛幹什麽?”林戰關切道:“前輩你沒事吧?方才我還擔心你呢。我閉目下棋呢。”廢名奇怪,問道:“下棋?和誰?”林戰說:“和我自己。”廢名更是奇怪,又問:“下棋?和自己下棋。沒有棋盤,也沒有棋子,怎麽下棋?”林戰一笑:“自己在心裏默默地下,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也一起來。”廢名道:“下棋嗎,倒是我的愛好,隻是還從未在心裏下過棋,和自己下棋更是沒有試過,聽起來倒是好玩得緊。快教教我。”


  林戰說:“前輩不知,我曾獨自一人在一個神秘的山穀裏呆了三年,沒人相伴的時候就一個人在心裏和自己下棋。這個方法很好學的,隻要在心裏想一個棋盤,然後用心記住所下的棋子,就可能與自己對弈了。”廢名依法試了,卻記不住棋子落在何處,便說難學得很。林戰說以九宮格與天上星座相結合便好記得多了。廢名依此妙法,但覺記起容易了些許,便與林戰對弈。


  窗前人影兒一閃,綠衣裙衫飄搖,是李昕躡腳而至。李昕才走到門前,就聽裏麵有說話聲,靜立一會,隻聽林戰與廢名一人一句答言,一會一個說我這子要下去位八九路。另一個說我下平位三六路。李昕聽不明白,向裏瞧瞧他們二人在做什麽,卻見兩個閉目而坐,手合胸前,麵前並無東西,好生納悶。


  廢名的棋弈雖然熟練,畢竟沒有在心裏和自己下過棋,總要思索片刻。林戰雖說弈術不精,卻往往不假思索,隨口應答。


  李昕猜不透二人所為,再看時見林戰倚躺在牆角,雙手對掌,仍雙目緊閉,廢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除了用嘴說下棋子,和睡著一般無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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