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絕世神畫
許柯領著楊老爺子走進房間,一看到書桌上那幅畫,楊老爺子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也幸虧沒有離開,才沒有看到許柯的失態。此時的畫麵和昨天許柯看時又有不同。仿佛和天氣有感應,畫麵上也下起了滂沱大雨,在雨中,遠山近人都變成了朦朧的背景,隻有那連天接地的雨幕和咆哮奔湧的大河,仿佛在向老天控訴,控訴這世間竟是如此的不公!那種倔強,那種無奈,那種不甘,躍然紙上,意境之強烈、明顯,許柯竟從沒有自任何畫作上感受到過。
“雨中別友,淒情傷秋,雨幕連天,大河咆哮!唐寅畫的是送友,又如何不是在送自己坎坷的一生啊!他向天悲嘯,要讓這老天給他一個答複!自古紅顏多薄命,這一代才子,又如何不是?這,這意境,已經達到畫作的巔峰!古今中外,無可匹敵!”
楊老爺子一掌擊在書桌上,嚇了許柯一大跳。
“小子,你師父沒教過你嗎?絹畫和紙畫材質、用墨均有區別,一句話,絹畫的保存比紙畫要容易得多。你摸摸,這麽潮濕的天氣,這畫可有一絲返潮?不過既然這幅畫讓我看到了,不將它裝裱了實在是會悔恨終生,這個活我接了!”
“啊?”
“怎麽?不信任老頭子的手藝?我大哥沒告訴你我和他同門學藝,水平一直比他高那麽一絲絲嗎?對了,小朋友,你這幅畫有沒有出手的意思啊?你可以到我的藏寶室隨便挑一件,不,兩件帶走,是隨便挑呦?”
楊老爺子的表情像極了看到小紅帽的狼外婆。
許柯堅定地搖了搖頭,楊老爺子也不著急,反正人和畫都在這裏,有的是時間慢慢談。
許柯的想法則是,哪怕你用藏寶室所有的東西來換,我也不會答應!
南方的天氣果真像是娃娃臉,前一刻還瓢潑大雨,下一刻就雲收雨歇,太陽高掛。一頓飯吃罷,天氣也由滂沱大雨轉為晴空萬裏。老爺子放下碗就匆匆跑進工作室,將許柯他們扔在了餐廳。其他幾個人不知道緣由,還有些奇怪。忽然,一聲暴喝從工作室傳來:
“哪個兔崽子偷了老子的畫!氣死我了!”
許柯嚇了一跳,趕緊朝工作室跑去。那裏放的可是他的畫啊。
工作室的大門大開,楊老爺子正氣衝衝的往外走,一見到許柯就說:
“小吳,你先等一下,我馬上讓人封鎖別墅,那畫吃飯前還在,短短二十分鍾絕對跑不遠,要是找不回來,我傾家蕩產也會給你個交代!”
聽到楊老爺子的話,許柯的頭“嗡”的一聲,仿佛要炸了一般,在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楊老爺子與人合謀,黑了他這幅畫。一時間惡向膽邊生,忽然,一道涼氣從腕間升起,迅速流遍全身,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老頭子在院子裏咆哮連連,指揮的仆人團團亂轉。許柯上去拉住暴怒的老爺子,強笑道:
“一幅畫而已,老爺子,到底怎麽回事?”
“小吳啊,我沒臉見你啊……”
老爺子不說其他話,反複的重複沒臉見人。
楊煙緇尖叫一聲,大嚷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老爺子一下像泄了氣的皮球,高大的身軀矮了下來,
“小吳讓我幫他裝裱一幅畫,沒想到一頓飯的工夫,竟然有人用假畫換走了真畫,你讓我如何向他交代?”
許柯一聽,假畫?心中有了計較,止住要報警的楊煙緇,說道:
“老爺子,讓我看看那幅假畫。”
一群人湧進工作室,許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的畫,果然如此!
楊老頭還在往外趕人,說是要保留現場,許柯笑道:
“老爺子,畫沒丟,這不還在這兒放著的嗎?”
楊老頭一步跨到書桌前,指著那畫道:
“怎麽沒丟?你看,那傘,那雨都不見了,意境也完全不同……”
“您老再仔細看看。”
楊老不再說話,仔細打量著畫,忽然道:
“這幅好像也是唐寅的真跡,是誰?和我老頭子開這麽大個玩笑?”
“老爺子,沒有人跟你開玩笑,畫隻有一幅,這一幅和那一幅是一幅畫!”
“一幅畫?你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都不要著急,我想起了一個故事,一講,你們就都明白了。”
“快說!”
“話說有一年,江南大災,有識之士紛紛解囊救災,就連唐伯虎都捐助了一百兩銀子。可是,他們鎮子上有一個大糧商,家財萬貫,卻不肯施舍一分銀子。眼看餓死的人越來越多,唐伯虎心急如焚,有一次,就和一個朋友商議,如何能讓那富商拿出錢來。朋友也無計可施,忽然看到一幅唐伯虎剛剛完成的畫作,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第二天,唐伯虎廣邀親朋,說是要讓他們欣賞他畫的一幅畫,那個富商也在邀請之列。大家看到唐伯虎新畫的畫,紛紛稱讚。第三天,江南下起了大雨,唐伯虎那個朋友悄悄的跑到富商處告密,說是唐伯虎畫了一幅神畫,畫上的雨傘在雨天會自己打開。富商不信,就派昨天和他一起到唐伯虎家賞畫的管家去看,那管家找借口去唐家轉了一圈,發現畫上的雨傘果然打開了……”
“你說這就是那幅神畫?”
“我可不敢說是,因為故事的結局是那富商花了一萬兩銀子買了畫,卻不會開傘,原來唐伯虎那朋友讓唐伯虎畫了一模一樣兩幅畫,隻將雨傘處做了改變,晴天掛一幅,雨天……”
“這個故事你是從哪裏看來的?”
“嗬嗬,嗬嗬……”
“你倒是快說啊!”
“我們家隔壁老奶奶給孫女講的故事!”
一時間雞飛狗跳,許柯在敵人強大的火力下抱頭鼠竄。
“這幅畫就像故事裏描述的那樣,晴天是一個樣子,雨天是一個樣子?”
“不止這樣,昨天晚上雨小的時候,人物還清晰可見,都撐著傘,喏,這是我拍的照片。”
楊老爺子接過手機,看了半晌,方還給許柯,半路就被孟曉玲劫走,幾個小腦袋湊到一起,看看手機,再看看桌上的畫,紛紛嘖嘖稱奇。
“既然和天氣有關,這幅畫還有沒有其他的變化,就要看天氣的了,我真希望這時候忽然起一陣大風,看看它還能神奇到什麽地步!”
楊煙緇一言不發的將手機遞給老爺子,上邊的天氣預報清楚地寫著,下午四點今年第九號強台風“安娜”將登陸港島!
楊老爺子愣了半晌,方道:
“古人能畫出如此神奇的畫,我們卻連解釋都無法解釋,唉,小吳,本來我還想找個辦法,讓你留下這幅畫,現在我知道了,哪怕真的是傾家蕩產,也換不到這麽一幅神畫啊。”
“老爺子您言重了,再怎麽珍貴,也不過一幅畫而已,隻是我們這些玩收藏的人,相比之下更重視古玩罷了。反正在港島還有幾天時間,這畫就留在這裏讓您老慢慢賞玩吧。”
“謝謝,謝謝小吳對我的信任。”
接下來,一群人不再說話,都盯著那畫,等待著台風登陸的那一刻。
下午三點半,起風了,半山位置比較高,風格外的大。漸漸的那幅畫也開始起了變化,孟曉玲盯著畫麵上人們揚起的衣角逐漸清晰,如見鬼魅,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柯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他可以用畫麵夾層的墨團吸濕來解釋下雨和開傘,卻怎麽也無法想象起風為什麽也會引起畫麵的變化。隨著風聲的增大,畫麵上人們的衣衫揚起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終於不再變化。眾人鬆了一口氣,這是又一種變化了。可是,如果算上漸變的過程,那又該算多少種變化呢?
忽然,一聲霹靂巨響,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畫麵上也迅速的下起雨來,人們的傘也紛紛撐開,雨越下越大,畫麵漸漸的變得模糊不清,但又和午飯前隻是下大雨時又有不同。孟曉玲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變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仍然被震驚的合不攏嘴巴。
“這是第五種變化了吧?風雨交加和單純的大雨又不一樣,天啊,能看到如此神畫,就算少活幾年我也願意啊。”
台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六點多的時候,風停了,雨也變成了淅瀝小雨,畫麵隨即變成許柯昨晚所見。
楊老爺子拍拍咕咕叫的肚皮,苦笑道:
“吃晚飯吧,這件事情誰都不能往外說,記住,你最親的人都不能說!懷璧其罪啊!這幅畫留在楊家,我們是沒有能力保住它的。看樣子我們的行程要變了,我需要兩天的時間裝裱,大後天,我們進京!”
吃完飯,老爺子去加班了,孟曉玲等人也沒有了出去玩的興致,都把自己關在屋裏,不知道在幹些什麽。許柯想起楊老懷璧其罪的言論,深以為然,看來要盡早通知幹媽、師父他們,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要早做安排才是。此時他才體會到師父看到陸子岡三千裏錦繡河山時的心情,才明白當時師父的處置是多麽的英明,才明白自己是多麽的幸運。
兩女也為許柯這種運氣無語,楊煙緇沒話找話問道:
“這幅畫要是上拍,值多少錢?”
“前期宣傳如果做的好的話,五億?不,十億,可能十億美元都有人要!”
“不會吧?”
“會的,因為這幅畫和其他名畫不同,它還代表著科學解釋不了的神秘事件,一旦露麵,一些有實力的組織和藏家絕對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