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屈才

  “二位請隨我來。”掌櫃低聲向比比東說道。見比比東點頭,掌櫃鬆了一口氣,指引著她們,來到了後堂一間夾層密室。


  觀察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跟過來,掌櫃小心地關上大門。“犬子有眼不識泰山,未能認出殿主,以至於先前說了一些胡話,懇請殿主念在他無心之過,寬宏大量。老奴定當……”


  比比東伸手示意,打斷了掌櫃的話。“他很好,我倒不覺得他有什麽問題。至少比起你,他青出於藍,更有前途!”掌櫃適才說的“老奴”二字,讓比比東臉色瞬間晴轉多雲,深深皺眉。


  見比比東沒有怪罪自己兒子的意思,掌櫃根本顧不上細聽比比東其他的話,嘴裏連喊“謝殿主仁慈,謝殿主寬厚”,同時身體就要給比比東跪下。


  比比東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掌櫃,“站起來,不許跪!”比比東帶著幾分怒容,“你忘記了武魂殿的綱領了嗎?為什麽要作賤自己!”


  掌櫃的愣了愣,這才像是想起什麽。深深地低著頭,不敢去看比比東。默默直起身,退到一邊。


  本來那年輕人,確實無心之下冒犯到了自己,但比比東並沒有因此生哪怕一丁點的氣。現在他父親,為了保護兒子,如此這般表現,卻是深深地刺痛了比比東的心,讓她發怒,怒其不爭。


  密室裏的氣氛很凝重,凝重到胡列娜也有些手足無措。過了好一會,胡列娜輕輕拉了拉比比東的衣角,“老師,人。”


  比比東深吸一口氣,“老朱,把你們這半個月的房客登記本拿來。”


  朱掌櫃聞言,如遭大赦,趕緊開門,跑了出去。不久之後,朱掌櫃氣喘籲籲地,抱著幾本賬本模樣的東西跑進來。


  “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小胡子和一個黑眼圈高瘦男子。好像一個姓李,一個姓羅。小胡字大約身長五尺半,高個子大約身長六尺三。”胡列娜根據當時記憶中的特征,向朱掌櫃提問。


  比比東點頭,朱掌櫃開始凝神苦想。“有!有的。”說著將懷裏的“賬本”,放在一張小桌子上。快速挑選出其中一本,迅速翻了幾頁。“找到了!”


  “我們這裏,確實有這位小,姑娘剛才說的這兩個人。他們是大前天上午入住的,分別住在二層地字三號和地字七號客房。”朱掌櫃拋開別的不說,這份能力確實不差。


  “走,去二樓。”比比東沒有猶豫,當即讓朱掌櫃帶她們去二樓。


  朱掌櫃一馬當先,帶著二人首先來到了二樓的,地字三號房門前。


  “咚,咚,咚”,朱掌櫃敲響了房門,“有人在嗎,您點的餐送到了,麻煩開下門!”


  見無人應答,朱掌櫃正要將耳朵貼在門上,試圖聽裏麵的動靜。


  “不用試了,沒人。”比比東一把推開房門,房間內有些淩亂,但確實如同比比東所說的那樣,沒人!

  朱掌櫃不放心,又仔細檢查了一下窗戶緊閉,把手上的薄薄一層灰塵顯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碰過了;櫃子裏、浴桶裏、床底下、屏風後,挨著檢查了一遍;就連明顯藏不下人的大小箱子和馬桶,都沒放過。


  “回殿主,這間房確實沒人。根據茶壺裏水的顏色氣味估計人離開這裏,至少已經有五六個時辰了。”朱掌櫃恭敬地向比比東匯報。


  “而且,房間裏沒有發現打鬥痕跡;房門沒鎖;個人物品也沒收拾,說明他當時應該是臨時離開的。隻是不知為何,他現在都還沒回來。”


  “走,去另一間房。”比比東聽了朱掌櫃的分析,隱隱覺得有些不妙。趕緊拉著胡列娜和朱掌櫃去往另一間房,地字七號房間。


  沒有裝模作樣地敲門,比比東一腳踹開房門。七號房的房門同樣沒有鎖。


  幾人衝進房間,映入眼簾的是,房間裏滿是黑紅色的和黃白色的斑點。濺得桌上、椅上、地上、牆上,到處都是!比比東感應了一下,這間房裏,同樣沒有活人藏身。


  朱掌櫃示意比比東二人站在原地,不要走動。自己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的整體環境。接著從口袋裏,取出一副純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帶上。盡量避開地上的斑點,走到看起來是放射原點的位置附近。


  分別蘸取了一坨黑紅色和一坨黃白色,仔細觀察。“是人血和腦漿。”接著朱掌櫃又將蘸取的穢物,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而且,應該死了大約五個時辰了。”


  接著朱掌櫃小心脫下手套,放在桌子上的空處。從扳指魂導器中裏取出一瓶藍色的藥水,對著隨機選的幾坨黑紅色的穢物噴了噴。又取出一瓶無色的藥水,再重複噴了一遍。


  無色藥水噴完後,原來噴在穢物上的藍色藥水邊緣處,開始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有些變成了淡綠色,有些還是保持藍色。


  朱掌櫃收起藥水,向比比東繼續匯報,“這是至少來自兩個人的血跡。再從噴射中心到噴射的環形分布估計,應該就是隻有兩個人的血。


  從我現在站的這裏,到門口處的地麵上,有一塊小扇形區域內沒有噴射的血跡,隻有滴落的血跡。說明當時凶手是站在這裏,將在那兩個位置的二人碎顱擊殺。”


  朱掌櫃指了指地上的兩個位置,用手比劃著,繼續說道。


  “可以想象,在當時血跡,在這兩個地方,以大約人頭寬度的範圍為噴射位置,向四方呈放射狀噴射。


  然後被站在這裏的凶手阻擋,人頭寬度的兩側,和凶手身體左右邊緣的同高度兩點,因為死者身高不同,形成了高低兩組,共四條連線。簡單說來就是這樣的一個模型。


  血跡在凶手身體中間部位,被完全阻擋,說明凶手當時穿的是袍子,而不是褲子。


  根據血跡噴射軌道,可以推算出噴射的初始高度。死者當時應該是這樣彎著腰,麵向門口的樣子。”


  說道這裏朱掌櫃彎腰模擬了一下死者當時的姿勢,“而且房間內沒有打鬥反抗痕跡,這說明死者應該很信任和尊敬凶手,當時很可能正在向凶手行禮,然後被凶手突然偷襲,一擊斃命。”


  ……


  “我們可以大膽推測,凶手和死者來自同一陣營,而且凶手應該是他們的上司。死者先是被他騙取信任與感激,正在行禮時,被他偷襲殺死。


  原因很可能,是為了掩蓋某種真相!”朱掌櫃越說越激動,最後幾句幾乎是喊出來。


  比比東和胡列娜看著他的演示,聽著他的解說,都是不明覺厲的神情。


  對視一眼,二人都覺得,朱掌櫃在這當掌櫃,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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