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蟠螭
這是一個十六七歲，模樣俊俏的小姑娘，櫻桃嘴，眼睛烏黑發亮，背上背著一個木箱子，像是剛從山上采蘑菇回來，不過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蕭默內心泛寒！
“是順順回來了，土屬的靈能器官到手了嗎？讓爺爺看看。”蔣吉一見到自己的乖孫女，心情立馬由陰轉晴，滿是皺紋的眼角溺愛溢出。
蔣順順瞪了蕭默一眼，然後麵向蔣吉時又迅速恢複了熱情的笑臉，那變臉之術簡直跟蔣吉如出一轍，她將背後的木箱子擺到櫃麵上，聲音愉悅道：“這次運氣不錯，那隻穿山甲的伴侶不在，我蔣順順出馬，果然諸事皆順，嘻嘻！就差水屬了，小黑就能度過幼生期和我簽訂契約了！”
木箱子裏也有靈光反應，蔣順順毫不避諱地當著蕭默的麵打開，裏麵竟然盛放著一顆非人的碩大心髒，底下還鋪著一層穿山甲的鱗片，卻足足比正常的穿山甲鱗片要大上一倍！
“不錯！這顆妖心精血飽滿，靈能充沛，采集的不錯，就是注意要給穴竅封靈，以免造成流失，你看像這裏和這裏……”
蔣吉用手指了指異類心髒的幾個部位，像個解剖學教授在給學生上課，蔣順順聽的也認真，目不轉睛，貌似對這類血腥之物早就習以為常了。
靈者果然不能以常理而度之，蕭默也對新鮮事物感到好奇，忍不住問道：“妖，到底長什麽樣？”
“爺爺，你確定這人是昨天你跟我說派來幫我的？他好傻的樣子！”蔣順順歪著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鄙夷，仿佛在對蕭默說“哪裏冒出來的傻帽？”
“傻一點兒沒事，聽話就行，我們先下去將這顆土屬心髒投入煉藥鼎。對了，這兩天你不在，胡同裏的小丫頭們沒人給她們紮辮子，我胡來了幾下，你等會兒記得替我補救。”
“爺爺，你手又癢了，等下我去看看吧。”
這爺孫兩都不怎麽愛搭理蕭默，叫他心裏頭怪尷尬的。
“對了，你也跟上吧，一會兒看到什麽不要大驚小怪。”直到蔣吉要帶著蔣順順進裏屋，才對蕭默說了一句。
三人掀開一道樸素的門簾，一股濃鬱的藥氣混著動物的腥味撲鼻而來，蔣氏爺孫絲毫不為所動，蕭默卻是忍不住運用靈力阻止異味的入侵。
其內的模樣有幾分像大山裏的窯洞，又像是沒有裝修好的土坯房，蕭默見有些牆縫和牆角都長出青苔雜草來，氣溫也是忽冷忽熱得厲害，心想這哪是給人住的地方？
有條狹窄的石梯，蜿蜒向下，越向下走越感覺自己遠離了城市，來到了一處山洞探險，牆壁上隔幾步就有一個凹槽，擺著一隻和蔣吉手上裝盛妖物心髒一樣款式的木箱，靈光或強或弱地亮著。
“裏麵都是妖怪的器官嘛，桃落落並沒有提到這個蔣叔是幹什麽的，不過瞧這陣勢，還有他說起過的煉藥鼎，八成是個藥師，但煉製的肯定不是供給普通人的凡藥！”
一路上蕭默根據自己的所聞所見暗暗猜想，樓梯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盡頭，來到一個地下水池旁邊，周圍沒有人為的光源照明，全靠洞內岩壁上的熒光植物。
水池呈現出一個不規則的五角星形狀，在其最頂端的源頭，擺放著一隻電飯鍋大小的石鼎，石鼎三足且帶著不可描述的紋路，在蕭默眼中釋放著強烈的靈光，想必這裏頭的東西應該很是不凡！
“小黑！姐姐回來看你了！”一靠近水池，蔣順順就迫不及待地俯身，撥弄起池水，口氣如同外出出差的主人回家後呼喚自己的寵物，蔣吉則拎著木箱把手，徑直走到石鼎那頭。
蕭默站在蔣順順身後，看著略顯渾濁的水池，目運靈力，結果卻是大吃一驚，那水下竟然有一道更加強大的靈光，而且身形巨大！
“嘩！”
靈光上浮，破出一隻猙獰凶惡的獸顱，兩枚銅鈴一般的豎瞳居高臨下地凝視，充滿了桀驁不馴之色，嚇的蕭默呼吸一滯！
“龍！”
“小黑，過來！”蔣順順輕輕一招手，那水中的龍形生物便乖巧地遊到池邊，兩隻粗壯生鱗的前足攀著池沿，緩緩向著蔣順順低下了頭顱。
這一幕無疑是極為震撼人心的，少女白嫩的手掌撫按在“黑龍”無角的額頭，兩者之間似有著一種深厚的情誼，活脫脫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
“長見識了吧！你可知道它是什麽生物！”
蔣吉不知何時回到了蕭默的旁側，他手上的木箱子也沒了靈光反應，想來是那顆妖心已經被投入到石鼎之中。
“頭無角，圓眼，虎耳，足分二爪，身軀似龍，應該是古代傳說中的‘螭’，沒想到居然真實存在，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之前所遇的靈源無非是些虛魂靈魄，嚇嚇人還行，當真上不了台麵，眼前的這隻仿佛從傳說中走出來的奇獸，才叫人觀一眼而終生難忘！
“不錯，它的確是一條蟠螭，生於靈界，卻是在現實世界孵化的，由於靈氣匱乏導致其先天不足，因此我收集五種屬性的妖物器官為它煉製一枚‘五行獸靈丹’，幫助它度過幼生期！”蔣吉難得話多地解釋道。
“生於靈界？”蕭默下意識回想起那幅紫色的天空，於是旁敲側擊地問道：“蔣叔，靈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為什麽現實中的傳說生物會誕生在那裏？”
“這也是我年輕的時候，心裏最大的一個疑問，靈界實在有著太多現實世界的痕跡，直到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靈界原本就是從現實世界分離出去的一部分，兩界同根同源，猶如一對孿生兄弟，因此有相像之處也再正常不過！”提及年輕時候，蔣吉不由陷入了一陣回憶，神情恍惚起來。
“從現實世界分離出去的？為何會分離？”蕭默低頭思索，轉而又問道：“靈界美嗎？”
“美！紫日當空，祥雲萬裏，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汙染，到處都是神奇的物種，隻是……”
“紫日當空！”蕭默不在意那未盡之語的深長意味，一心隻想著那天眼睛在吸收完無正鬼婆的靈性後，莫名浮現在腦海當中的畫麵果真是靈界！那那個男人，又到底和自己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關聯？
第七局海市分部，是靈盟設下，為了方便管理突發靈力問題以及治下靈者接取任務的地方，從外表看上去就是個政府機構，滿是堂皇的的現代氣息。
周萍頂著兩隻黑眼圈，和薛羽桐等人一同從第七局的大門走出，他們被關了整整一夜，夜裏周圍總有可怕的動靜傳來，害的周萍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
臨走之前，笑容虛偽的女工作人員再次半是提醒半是威脅道：“如果你們之後散布某些影響社會和諧的謠言，你們將再次被請回第七局接受輔導教育，相信昨晚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幻覺，以平靜的心態去麵對你們的正常人生，祝你們生活愉快！”
“他，他居然把我刪了！還退群了！”周萍手機一開機，她就查看起蕭默有沒有給她回複，結果自然是失望的，她又不甘心地再發了一條信息，就看見了醒目的紅色感歎號，還有一條退群提示。
薛羽桐麵色發怵，咬著幹裂的嘴唇勸說道：“妙妙，算了吧，他和我們終歸不是一類人，而且要是你繼續糾纏他，沒準以後還會遇到那些……”
“我糾纏他？”周萍惱羞道：“明明是他追的我！哎呀，早知道他那麽厲害，直接答應他就是了，你想那些東西我們能遇到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要是有個像他這樣的男朋友，那多有安全感啊！可惡，他們這類人為什麽總喜歡隱瞞身份，偷偷告訴我會死嗎？這又不是演電影，女主能機緣巧合地發現，不過也像，隻是為什麽結局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竇光聽了周萍的言論，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他的世界觀又何嚐不被顛覆，突然之間覺得銀行卡裏的七位數存款它都不香了！
“那個蕭默兄弟也太不夠義氣了，好歹一起打過喪屍，有關係也不撈兄弟一把！可可，我送你回家吧，你媽昨天都快急死了！”嚴羅絲毫不顧及形象，抓著自己坐僵了的屁股。
陳可可眼懷心事，小聲問道：“嚴羅，你老實告訴我，昨晚那個警官跟你說了些什麽，你一個人的談話時間要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要長，我不信他對你說的也是和我們一樣的話！”
“真沒什麽！我的偵探美少女可可！”嚴羅摟著陳可可，一臉溫柔苦笑道：“我都說了我昨晚脾氣不好，頂撞了人家，人家才重點批評教育了我，我現在都誠心悔過了！”
陳可可還是不信，她總覺得嚴羅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隱瞞了她，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她發現嚴羅昨晚跟那個警官談話後，整個人就變得很不對勁！
事實上，陳可可的直覺是對的，嚴羅的確對她撒謊了，昨晚，那個警官對嚴羅說：“小夥子，我觀你筋骨奇特，眉目有靈，是個成為靈者的好料子，願不願意拜我為師，從此超凡脫俗！”
嚴羅當時很猶豫，心情也極為複雜，他是剛見到了靈者的神奇手段，眼下就突然有個成為靈者的機會擺在他麵前，說不心動是假，畢竟哪個熱血男兒不向往精彩刺激的生活，學仙法鬥妖魔！
隻是……
“靈者和普通人是談不來的，你暫時不能告訴你那個小女友，不然實力不足又把她牽扯進來，後果可是很難預料的！不過等你變強了，也能引她上路，做一對靈者夫妻，那簡直就是神仙眷侶啊，怎麽樣？考慮一下。”
“我願意，但不是想做什麽神仙眷侶，我隻是怕下一次危險來臨的時候，沒有貴人出手，我會連她都保護不好，哪怕是用我的命也白搭，我聽你的，師傅！”嚴羅難得正色，如是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