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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 你對不起我

  到今天為止,她剛剛成形的愛情,被她自己親手覆滅。


  眼淚落了下來,成珍珠似的打在她手背上,她一邊伸手抹眼淚,一邊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抬起頭,眼睛腫的不成樣子,老爺子眼睛裏閃過一絲心疼,還沒說什麽,已經聽到她先開了口:“爺爺你放心,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們好,這一切我也都明白,我們聽您的話,會放棄他,不會在跟他在一起。”


  這樣年輕就這樣決絕,老爺子仿佛從這個孫女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他一生想的開,為獨今天歎氣的次數最多:“你能這樣想,爺爺很安慰。”


  說完,傾身伸手將蕾蕾摟了過來,長歎一聲:“好孩子,別憋著,想哭就哭吧,等過了今天,明天就會好了,把所有的情緒都哭出來,出了這裏,回到現實。”


  蕾蕾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決堤,她匍在老爺子懷裏,失聲痛哭,卻又時時壓抑,生怕被人聽見,像個委屈的孩子。


  *

  房間門被敲的震天響,蕾蕾隻當沒聽見,半臥在床上,手裏拿著本書繼續看。。


  可是那邊還是沒完沒了,她心裏煩躁,應了一聲:“誰啊?”


  陳媽的聲音頓一頓後響起:“小蕾,唐少爺在樓下,阿夜攔著不許上來,看樣子像是又要打起來,我上來通知你一聲。”


  翻頁的手指一怔,蕾蕾愣住,自從上次答應爺爺的事情後,足足有一個星期了,一個星期她沒有去見唐逸,也沒有出過大門一步。


  這一星期裏唐逸每天都會來,可是她每次都是拒而不見,她以為他會死心,可是今天又出現了。


  “小蕾,你看,你要不要下去一躺。”陳媽的聲音又在外麵響起,這件事除了雷慰夜和老爺子知道外,其他的人一概不知,“阿夜那孩子也是的,這向天脾氣見漲,見到唐少爺就像憤怒的豹子,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那麽大的火氣,也不知為的什麽……”


  她在外麵絮絮叨叨,蕾蕾將書一合,惱怒道:“陳媽,你煩不煩,不見不見,我說了多少遍了,隻要是唐逸,我就不見。”


  門外麵的聲音終於成功的不見,蕾蕾以為陳媽走了,她剛吐出一口氣,沒想到下一秒又聽到:“要是他們打起來了,那還見不見?”


  “不見!”


  蕾蕾大叫一聲,又翻身躺回了床上,拉過被子將自己全身都包裹起來,心裏一股濁氣抒發不出來,她心口疼的厲害,又斷斷續續哭了出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睡著了,做了個夢,夢到了唐逸,他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她撒潑打渾的質問他,當初是你說過會娶我的,怎麽如今你娶了別的女人,你對不起我。


  唐逸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瞧著她看,眼神沒有一點溫度,像死人的那樣,然後夢境一轉,她看到一個棺木,她不知道裏麵躺的是誰,可是棺木旁邊有好多她的親人,都圍在那裏哭。


  她一步步的走過去,也就慢慢看清楚了裏麵躺著的人是誰。


  是唐逸。


  他一動不動,臉色發白,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嚇得駭叫出來,大聲尖叫,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一摸腦袋,全是冷汗。


  而枕頭邊上的手機正在嗡嗡做響,她側頭一看,來電顯示是唐逸。


  蕾蕾一把抓起了手機,想也沒想就將電話接起,“喂,唐逸?”


  “是我。”那邊的人愣了一下也很快應了一聲,想必不明白她的聲音為什麽會那麽喘,所以他問:“你怎麽了?”


  他的聲音透過電波絲絲渺渺的傳過來,如一記安神貼,穩住了她的神經和心跳,她平靜下來,也明白自己現在正在跟誰講電話。


  得不到她的回應,唐逸急了:“說話。”


  “我在聽。”蕾蕾已經徹底恢複冷靜,聲音淡淡的響起,“我沒事,隻是剛睡醒,人還有些糊塗,所以接了你的電話。對不起,我要忙了,先這樣……”


  “你敢!”他惱怒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進她的耳膜。


  蕾蕾氣結:“你看我敢不敢!”說著真要掛電話,隻是她的動作沒有聲音的快,雷慰夜突然靜靜的問了一句:“為什麽不見我?”


  為什麽不見?還能見麽?


  蕾蕾沉默起來,唐逸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聽,徑直開口:“我打電話你不接,去找你也不見,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依舊不說話,電話裏無聲無息,像是沒有人在聽,她這幾天的莫名其妙和現在的安靜,唐逸在好的性子也惱怒起來,“我不知道老爺子跟你說了些什麽,你就這樣了。可是我對你說過,這件事我來解決,我會把事件處理的妥妥當當,我別的不要,隻要你相信我,可是如今呢,小蕾,我隻問你,你還信不信我?”


  她從始至終都是信他的,相信他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相信他不會讓她委屈,可是這個相信的過程,將會是無盡的漫長。


  他的感情和相信,她要不起,也不能要。


  “唐逸,我們分手吧。”蕾蕾坐在床上,眼神飄到窗外,窗外綠意盎然,可是她的心卻已經入了秋冬,一段本沒有結果的感情,如何有開始。


  她微微張了張嘴,慢慢吐出一句:“叔叔,我以後還是你的小侄女,你隻能是我叔叔。”


  今年立秋立的早,還沒到九月,C市便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哀怨而愁結,像誰家的女孩子哭個沒完。


  頭有沒還。蕾蕾對畫畫很有天份,看著窗外那朦朧的細雨,她支起了畫架,慢慢畫了起來。


  老爺子曾經說過,說咱們雷家從來沒有出現過藝術家,不知道蕾蕾是不是第一個。


  SaintMartins大學位於英國倫敦市中心,蕾蕾還沒有去過英國,可是卻聽說那邊的天氣這個時候非常潮濕,不知道跟現在下雨天的情況比起來怎麽樣?

  她想著想著,手裏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一滴紅色的染料滴落下來,像血淚一樣鮮豔。


  “哎,小蕾,想什麽呢,都弄髒了。”母親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從她手裏抽走了畫筆。


  蕾蕾回神,謙然一笑:“媽,真對不起,我太笨了,又將地板弄髒了。”


  “說的什麽傻話。”陳母摸了摸她的臉頰,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怎麽這些日子沒見你笑過,是不是不想出國留學,不想去沒關係,咱們就在國內找一個學校,這樣也方便一些。在說了,咱們家裏就你這麽一個女孩,媽媽還不希望你到那人生地不熟的位置去……”


  “媽。”陳母滔滔不絕的講,蕾蕾好笑的打斷她的話,“我沒事,都已經定下來了,怎麽能說不去就不去呢。”


  陳母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好端端的出什麽國,國內又不是沒有好的學校。”


  蕾蕾轉身,將畫架收了起來,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長這麽大都沒有出遠門過,您將當我是鍛煉鍛煉自己。”


  陳母來到她身邊,將她手裏的東西接過來,放到了一邊,又回身來到她身邊,剛準備開口,卻睹見她流下來的眼淚,嚇了一跳:“怎麽了?別嚇媽媽,怎麽又哭了?”


  吸了吸鼻,蕾蕾又哭又笑:“我沒事,真的沒事,隻是想到以後的幾年裏都見不到媽你了,我心裏難受。”


  這一別幾年,見不到的還有唐逸,想到這個,她心裏像有一把刀子一樣在來回的攪動,攪的她不得安生。


  她這樣一說,陳母更加舍不得了,將她抱住,也有了哽咽之音:“那就別去了,我也舍不得你,咱們去把機票退了,不去了。”


  不行!


  她好不容易定來的決定,不能就這麽功虧一簣!

  “媽,我沒事,隻是借著這小雨天,有些傷感罷了,我真的沒事。”蕾蕾說完,很快就從陳母身上起來,擦幹淨了眼淚,小小的嗔了一下:“您就當我是在撒嬌,怎麽能順著我的話說下去呢。我真的沒事。”


  陳母搖頭失笑:“你呀。”


  蕾蕾也笑了一笑:“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轉頭看一眼外麵漸漸黑下來的夜色,她又喃喃了一句:“明天早上的飛機,我要好好休息,免得明天誤了飛機,這樣就不好了。”


  陳母點點頭:“行了,你也別弄那畫了,早點睡吧,媽明天去送你。”


  說完,轉身朝房門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來,側頭看了看房間裏的人,她的女兒她明白,這些天的不開心和不高興她也看的出來,隻是沒點破了。


  哎,女兒大了,有心事了,她這個當媽的也不好在說什麽了。


  孩子大了,是該放她出去好好曆練曆練了,以後的路還那麽長,她得學會勇敢起來。


  半夜裏的雨下的越發大了,劈裏啪啦打在窗戶上,聽起來有些嚇人。


  蕾蕾被這些雨聲給驚醒了,打開床頭的燈一看,時間還早,才十一點多鍾。醒了之後就在也睡不著了,她幹脆從床上坐了起來,倒了溫水捧在手裏慢慢的喝。


  房間裏很安靜,隻聽得到窗外的雨聲嘩嘩的響,給蕾蕾的心憑添一絲煩惱。


  她下了床,將水杯放到桌子上,來到窗邊,想看看這惱的雨究竟要下到什麽時候,一開窗,一股冷氣襲來,大大小小的雨點隨勢而來。


  窗子下麵就是草坪,還有一顆極大的梧桐樹,那樹葉在風雨的搖曳下,顯的有些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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