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一下子從夢中醒過來,外麵真的下起雨打雷了。
從那天晚上以後,她就開始害怕打雷。
現在她一個人待在病房裏,陰森森,空蕩蕩,沒人陪著她,病房像個吃人的野獸。
顏若第一次害怕的顫抖起來,伸手下意識去摸手機,結果想起手機掉在外麵了,更本聯係不到人。
“陶宇軒你這個大混蛋,什麽時候不走,偏偏打雷下雨了你才走!”
顏若縮在被子裏,嘴裏哆哆嗦嗦的罵,全身都僵硬著,一雙眼睛也一眨不眨戒備的盯著黑暗。
酒吧。
陶宇軒從醫院出來後,直接拉了袁紹出來喝酒,袁紹坐在吧台的椅子上打量他這個表哥,忍不住了:“我說哥,你是不是有什麽煩心的事啊?”
“沒有。”
“……”沒有還一個勁兒的喝酒,鬼才信。
他越是不說,袁紹越是心癢好奇,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一向波瀾不驚的陶宇軒這麽愁眉不展,甚至還借酒消愁,這簡直不附和他強大的boss氣場。
袁紹眯著一雙桃花眼,挑挑眉:“難不成是因為那天那個小顏妹妹?”
往嘴裏送酒的動作一頓,陶宇軒麵無表情瞟了他一眼。
袁紹樂了:“嘿,還真是她啊。”
陶宇軒沒理他。
袁紹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快說說,她怎麽招你惹你了,能把你氣到出來喝悶酒?還是說那小丫頭知道你是單身父親的事了,所以一腳踹了你去找一個更年輕的小夥子去了?”
想想那畫麵就樂得袁紹笑出聲來,陶宇軒被譽為c市鑽石級的王老五,排名連他都被比下去了,袁紹一度很不爽,那些女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眼光,怎麽會喜歡陶宇軒這種冷冰冰沒情調的男人!
“想死嗎?!”
他犯賤的笑實在太欠抽,陶宇軒終於動了怒。
袁紹縮縮脖子,單打獨鬥他可玩不過陶宇軒,他當過兩年特種兵,身手令人發指,這圈子裏的這一幫發小沒一個能打過他。
“哎,我這不是替你出意呢嘛,你要是真喜歡那小姑娘,改天我做東,把那姑娘請出來吃頓飯,然後跟人家坦白從寬,就說你有個兒子,想讓她做後媽,把話撂明白了……哎哎哎,你往哪兒走呢!”
他話隻說了一半,陶宇軒突然起身,袁紹立馬追過去:“你幹什麽去?”
陶宇軒來到一個酒保麵前,盯著他濕透的衣服問:“外麵下雨了?”
酒保剛從外麵進來,聞言下意識的答:“是下了,下的很大。”
“打雷了嗎?”
這是什麽鬼問題!跟過來的袁紹忍不住翻白眼,那酒保也是被他問的愣住,不明白客人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陶宇軒眉間蹙起,隱約的不耐煩:“沒聽到我的話?”
“聽……聽到了,打了,打很大的雷,怪嚇人的。”後麵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說這個麵色不好看的客人嚇人,還是說外麵的雷聲。
問完這句,陶宇軒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袁紹在他身邊坐下,遞了一杯酒給他,陶宇軒推開,神情不爽。
袁紹吐槽:“你這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
“轟隆隆——”
話音剛落,一道驚天巨雷響起,確實格外的嚇人,袁紹手一抖,酒灑了半:“這麽邪兒門!哎,我說哥,你不會是怕打雷等會兒不能回……”
扭頭一看,哪裏還有陶宇軒的身影。
袁紹眉毛一豎:“真是邪了門了!人呢!?”
陶宇軒一路趕到醫院,徑直往病房裏走,他今天確實是生了顏若的氣,他不傻,能看的出來顏若明顯有事瞞著他。
這種枕邊人有事瞞著自己的心情令他格外的不舒服和厭惡。
所以他一聲不吭的出了醫院,直到現在,現在為什麽又要回來?他不想去深究內心深處的想法。
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護士站都清清冷冷的,走道上莫名有種滲人的陰森感,陶宇軒加快腳步,來到病房前推開門進去。
床上竟然沒人?
她去了哪裏?
陶宇軒皺眉,難道因為太害怕,所以一個人出院了?
自己白來了?
收回視線,轉身就要走,一道小小的啜泣聲在這靜謐之中突然響起,陶宇軒身體一僵,回頭順著聲音處尋過去。
牆的角落裏一團小小身影抱團縮在那裏,黑漆漆的更本看不真切人。
“顏……若?”陶宇軒放輕聲音喚。
聽到了動靜,縮在牆角裏的顏若緩緩抬頭,正好窗外一個閃電亮起,陶宇軒窺探到她的樣子。
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眼睛都哭紅了,鼻子也紅通通的,臉色卻是慘白慘白。
看到她這個樣子,陶宇軒心裏一緊,一種叫心疼的感情蔓延到五髒六腑。
“你怎麽才來?”她帶著委屈惶恐的哭腔響起,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陶宇軒心裏一鬆,還知道埋怨他,那就沒嚇傻。
‘轟——’響雷驟起。
顏若尖叫一聲,跳起來就衝了過來,陶宇軒張開手一把將她抱住,這才發現她渾身都在顫抖,身上更是涼得嚇人。
知道她害怕打雷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有一次陶吉那小子惹他生了氣,他心情不順大半夜的給她打電話,讓她一定要過來他公寓。
那天晚上也打著雷,等她出現在他麵前,整個人早就沒了人色,像個幽魂一樣跌進他懷裏。
他沒想到她今天晚上嚇成了這個樣子。
想想那天晚上,她是以怎樣的心情趕來見他,一路上又是怎樣的害怕和惶恐,那其中煎熬的滋味……
不敢再想下去,陶宇軒抱住了她,輕聲細語的哄:“好了,別害怕,我在這裏。”
顏若整個人都粘在了他身上,兩隻細嫩的胳膊緊緊箍著他的脖子,一刻也不願意鬆開的樣子,抽噎不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著:“杜錦洛,你怎麽……才來?嗚嗚,怎麽才來!我討厭死你了!我等了你那麽久!你……為什麽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