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不在營中
第四百二十五章：不在營中
雖說江詩蘊看過不少古代戰場的電視，可真正親臨了，才知真正的戰場根本不是那樣一副心情，那樣的景象才是真正讓人心驚肉跳，慘不忍睹。仿佛空氣都是凝結的，滿是血腥味。
還未到弧城關，路上便已見許多的人狼狽的拖家帶口，都背著包袱朝應州府而去，人數之多全然不像是平常的戰事時候應有的模樣，江詩蘊隱隱覺得不對，沈慶之已經下了馬朝一個人走去。
沈慶之攔住一個看著粗獷的男子，彬彬有禮道：“這位大哥，請問前方發生了什麽，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男子看了沈慶之一眼，一看沈慶之就是那種富家公子的模樣，當即好心道：“公子可是要去弧城關？”
沈慶之忙點頭，道了聲是。
那漢子搖著頭道：“你們可千萬別去，弧城關現在正起戰事，我們這些人都忙著逃難去呢，先到應州府避一避。”
“逃難？這是為何?一般就算起戰事也不該殃及城中百姓才對，看這架勢，那弧城關恐怕沒剩多少人了吧？”沈慶之蹙眉看著這長長的難民隊伍道。
漢子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些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弧城關，雖然平時也有戰事，但到底沒像如今這般拖家帶口的逃難，隻是這次，大家都說那匈奴人來勢洶洶，兵力是我大紀的幾倍呢，我大紀兵少倒也罷了，聽說糧餉什麽的都供給不足，我看這次弧城關危矣。”
“什麽？”沈慶之呆了呆。
那漢子擺擺手道：“所以這麽多人正想著趕到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去，都往這應州府走了，弧城關恐怕真沒多少人了，公子還是莫要前去，趕緊改道吧。”說罷，又歎了口氣道：“哎，也不知這弧城關能撐幾天，好歹是我們的家園啊”
沈慶之忙謝過了這位漢子，騎馬朝江詩蘊而去，在江詩蘊旁邊道：“我覺得有點不對。”
江詩蘊也道：“是啊，這些人為何如此肯定弧城關內的情況如他們聽到的一樣？再說這些都是平常人家，不應該知道這麽多軍事機密才對，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揮鞭打在馬背上“駕！”了一聲，馬兒更快的向前跑去。
弧城關平日裏熱鬧繁華的街道此刻空空如也，不少的院子已經人去樓空，到處散落著各種東西，隻剩幾個行人行色匆匆的抱著物件準備逃走。還有幾個穿著大紀軍服的幾個小兵正揮舞著武器在巡城。
江詩蘊歎了口氣，沒想到弧城關明明昨日還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如今已經完全是一座空城，不管了，先查明原因要緊，她和沈慶之便直接騎馬到城外的營帳。
江詩蘊和沈慶之一到，就被人攔了下來，攔他們的小兵道：“大膽，前方是軍事要地，豈是你們可以隨便亂闖的，還不快走！”
沈慶之從袖中拿出一枚令牌，道：“我是沈慶之，這位是我的親兵，有事出去了所以穿著便服。”
那小兵這才忙行了個禮道：“不知是沈大人來了，還請恕罪。”說罷，讓開路讓沈慶之和江詩蘊過去。
江詩蘊疑惑的看著沈慶之，沈慶之道：“先前我怕來到軍中多有不便，桓之便將一個參將的令牌給了我。”
江詩蘊這才了然，忙跟上沈慶之的腳步。
江詩蘊和沈慶之直接到了主帥大營，雖明知趙桓賦不在裏麵，沈慶之還是對守在大營外的暗衛裝扮的士兵道：“勞煩通報一聲，沈慶之求見。”
暗衛看了沈慶之一眼，便進了大營，一會兒出來了，一本正經道：“將軍有請。”
江詩蘊忙低著頭，跟在沈慶之身後進入營帳。
沒想到營帳之內穿著將軍盔甲的人竟然是納蘭落雪，納蘭落雪見到江詩蘊也是一愣，道：“你怎麽來了？這不是你女兒家能呆的地方，還不趕緊回去！”說罷，還責備的看了沈慶之一眼。
沈慶之道：“是我帶她來的，讓她在應州府待著也沒法安心，還不如直接帶過來。”
“你瘋了嗎？這時候帶個女人來這戰場上，這可不是風花雪月的地方。”納蘭落雪不讚同道。
沈慶之隻是看了江詩蘊一眼，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不必介懷。”
納蘭落雪噎了噎，既然沈慶之都這麽說，江詩蘊也已經來了，納蘭落雪也顧不得許多，隻是對江詩蘊道：“算了，你自己小心點，畢竟軍中皆是男子，又馬上要起戰事，我可顧及不到你。”
江詩蘊連忙道：“無妨，我還有自保的本事。”
納蘭落雪這才轉向沈慶之，道：“知你在應州府繁忙，本也沒打算煩擾你，可眼下事態緊急，我又無人可用，本想著派暗衛找你了，你來了正好。”
沈慶之忙道：“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納蘭落雪著急道：“是啊，不知是誰在百姓中散布謠言，說我軍兵力不足，不能作戰，且糧草還跟不上。那弧城關的百姓都嚇得逃難去了。”
沈慶之搖著頭道：“我們已經看到了，正想來問你怎麽回事，沒想到你倒是什麽也不知道。”
納蘭落雪的臉色僵了僵，道：“不瞞你說，我隻是個商人，又不會行軍打仗。在這替換桓之已經是勉為其難了，你讓我思考這些我怎麽知道。桓之又不在軍營裏，我都急死了。”
江詩蘊翻了個白眼，她之前還以為納蘭落雪多厲害，沒想到竟是個外強中幹的，輕咳了聲，才道：“我覺得，這必定是我們軍中出了內奸了。”
納蘭落雪這才看向她“啊？”了聲，又看了看沈慶之。
沈慶之也點頭道：“蘊娘說得對，而且這個內奸品階還不小，不然斷不會知道這些事，又或者，弧城關中混入了敵軍的細作，在百姓中散布謠言，使得百姓們信以為真，紛紛舉家避難。無論何種可能，這都是給我們我們目前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江詩蘊又道：“隻是，他們捏造這事又有什麽好處？隻要有將軍去查實一下，就能證實這事是真之假了。更奇怪的事，這樣的事在軍中相傳還正常點，為何會傳到弧城關百姓的耳中，他們驅走百姓又是什麽目的？”
沈慶之道：“軍中紀律嚴明，非將軍之令不得自己泄露糧草事宜，這兵將什麽的幾位副將倒是知道，落雪，你可知這謠言所言是否屬實？”
對，眼下最重要的是，這謠言難道是真的？要真是真的的話，那弧城關可就麻煩了。
納蘭落雪搖頭道：“我也不知是不是真如這謠言所傳的那樣，我這才來幾日，什麽人都不敢接觸，就怕露了餡。”
江詩蘊皺眉道：“這就有點沒頭緒了，我們先來理一下，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沈慶之道：“這個內奸，怕根本就是對方派來擊垮我軍士氣的，隻要這個流言在軍中散播，我軍必定軍心動搖，不利於作戰。這是很常用的作戰方式，倒不奇怪，可為何要在百姓中散播？”
江詩蘊道：“流言在百姓中隻是為了擊垮他們對我們大紀軍隊的信任，讓百姓們都撤離了弧城關，我大紀就徹底沒了後援。但是，此時若是有人出來澄清此事，這個計謀根本就白費力氣，可此時發展到如此地步……不好，他們怕是已經發現帥營有問題了！”
江詩蘊的話讓納蘭落雪不由得一陣緊張，道：“怎麽會？我也沒出去，也沒見任何人，怎麽會被發現？”
沈慶之道：“正因為你太過安靜了反而不尋常，有這樣的言論出來，作為將軍的桓之就該出來穩定軍心才對，可大將軍的營帳竟毫無動靜，連城內的百姓都撤走了也不見召集下屬前來議事，這本就不對。”
沈慶之這麽說也不無道理，納蘭落雪卻反駁道：“可桓之本就不在帳中，若是召喚下屬來議事，我這假冒大將軍不就露餡了！”
“所以，對方現在還未確定阿賦不在，也隻是搞出這些事來試探而已，我猜，若是過了今晚，阿賦還不出現，有心人定來當直接來質問了！”
“什麽？”納蘭落雪這下更急起來。
沈慶之沉聲道：“大戰在即，主帥卻不在營帳，城中的百姓全部流亡，這本就是一樁大罪，更何況此時百姓全數撤離弧城關，作為主帥的桓之卻不上報，等同欺君，若是此時，敵方來戰，桓之就真的有口難說了！”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江詩蘊忙問道：“你們可有法子聯係到阿賦？隻要他出現在營帳中，那麽這些罪名就不成立。”
缺見納蘭落雪臉色煞白的搖搖頭，沈慶之也是陰沉著臉，兩手一攤表示不知道。
江詩蘊不由得狠狠跺腳道：“這個阿賦，怎麽能在這時候如此任性，這要是被人發現可就糟了！”
正在這時，門外方才還守在外頭的暗衛前來稟報，說林參將和虎副將前來議事。
納蘭落雪緊張的看著沈慶之，徹底沒了主意。沈慶之也是一僵，手心冒出了冷汗。
三人麵麵相覷，都知道這林參將和虎副將是來問關於流言和百姓之事的，可趙桓賦不在營中，這兩位又是大將糊弄不得，這該怎麽辦？
納蘭落雪氣急敗壞道：“幹脆直接告訴他們說桓之不在營中得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