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柳暗花明
第三百二十七章：柳暗花明
眾人忙點了點頭。
江詩蘊知道，大家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又接著說道：“還有，雖說禍從口出，但是，好話也是人說的。對著何人說何種話你們得自己掂量著，咱不能阿諛奉承，也不能讓人看輕了去。最重要的是，莫欺少年窮，無論貧富貴賤來者是客你們可懂了？”
這話今日已經長了教訓了，自然所有人都記在了心裏。
“也怪我，這些時日太忙，沒給你們先培訓。還有早上人潮擁擠的問題也未盡早發現。才造成今日事端，玻璃本就易碎，卻也不似珍珠瑪瑙般貴重，大家盡量仔細些便好。此事，我定想辦法改善。散了吧。”說罷，江詩蘊擺擺手讓大家各自忙去，蹙著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分散人潮的辦法？突然，江詩蘊眼前一亮。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把戒尺，接著拿出隨身攜帶的本子和炭筆寫寫畫畫，不知在忙些什麽。
江詩蘊突然想到，現代人流量密集的銀行，或是遊樂場等地，都是有那種用不鏽鋼做成類似欄杆一樣，隻開放兩頭可容一人路過的通道，這不就是很好的疏導人流方式麽，即避免了人潮又能讓所有人在無形中自覺排隊，簡直再合適不過了。再在旁邊分一條達官貴人們的專屬通道，這樣一切問題都能解決了。並不是江詩蘊看不起普通人不能一視同仁，而是如今這世道如此，那些貴人們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做出個特例也好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同時也能緩解人潮避免得罪他人。當然還有一種方式叫排隊取號，可那太不現實了。
雖因此可能一下客流有所限製，但到底自家玻璃的損害可就少了許多。想到此處，江詩蘊馬上算計好了曲折回欄的長度和間隙，指揮著人將外頭的台子拆了，隻留下一個一人位置的小地方，又親自回到玻璃廠畫出樣本，用木樁子塗上外漆，再用少量玻璃液澆築，做成既美觀又牢固的柱子，讓人送去鋪子。
忙完，已是晌午了，江詩蘊也顧不上吃飯了。讓人將做好的玻璃柱子趕緊搬到了鋪子外，又忙活著拚接固定起來。這一下又引得一堆人爭相競看，不知道江詩蘊此舉何意。
江詩蘊想著現下鋪子無人問津可不行，得再想想辦法，不然開業第一天就沒有賣出任何一件物件可就太難看了，就算自己有耐心，也不免落了別人笑話。
不一會兒，隻見店裏的小夥計拿了個上小下大的紙筒，爬到那僅容得下一人的台子上，扯開了嗓門喊道：“新鋪開張！走過路過快來看看喂，今日全部商品八折！八折！走過的大爺女郎們莫要錯過！中秋節禮最好送玻璃！新奇又好看了喂！”
連著喊了幾聲，倒有了點效果，小夥計的聲音經那紙筒神奇的大了許多，此地也沒有這麽新奇的吆喝聲，所以一時間倒是有許多人瞧了過來。那些自恃家中不缺錢的，或一些正愁找不到合適中秋節禮的，都不約而同的聚集到了無暇幻門口，躍躍欲試。
卻看著門口除了個出口，其他地方已經被一根根玻璃柱子加上彩色絲帛圍了起來，又新奇又不明所以。
經過江詩蘊的簡單介紹後，有人對這個辦法嗤之以鼻，也有人表示這懷疑，這不就是將自家生意往外推麽，還有人覺得那兩尺寬僅容一人過的通道雖然不長，卻是對他們人格的不信任，所以即便很多人在觀望，卻無一人願意進鋪。
突然，一個翩翩公子邁腳向通道走去，隻見他一見雪白的直襟長袍，腰間是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掛著一塊質地極佳的墨玉。烏發用一根絲帶隨意綁著，未束冠也未插簪，額前的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絲帶一起飛舞著，頗為輕盈。此時走向雖兩尺長的通道，卻有著走向金鑾大殿的風度。引起周圍女郎們的一片驚呼。
這下，有好些個膽子大些的女郎紛紛有序的走進通道。
鋪子內，江詩蘊看著緩緩向她走來的沈慶之，微笑道：“你怎麽來了？知府大人沒留你？知府大人府上的兩位女郎肯給你放行？”
沈慶之眸光閃閃，如星河的璀璨，微笑道：“這不是擔心你麽，我要走關知府大然的女郎何事？蘊娘莫要多想了。倒是沒想到我這一進來，竟無形中幫了你的忙。”
江詩蘊看向沈慶之身後進來的女郎們，有些癡迷的看著沈慶之，有些已經被鋪子內多樣的玻璃製品吸引。雖對沈慶之的美男計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慶幸，總算是有客人了。隻要有人進店，她就不怕了。
朝江雲芳使了個眼神，江雲芳忙上前招呼，門外陸陸續續進來了許多人，大家這才觀察起玻璃的好，許多女郎公子們讚歎不已，當場就掏出銀子定下了許多物件。
“門口那個倒是挺新奇的，蘊娘是如何想到這個迂回分流之法的？我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東西，卻從未有人利用如此方便的方法，既能讓客人井然有序，又能讓鋪子內的客人不至擁擠而不盡興，倒是小物件大智慧啊。”沈慶之連連感歎。
江詩蘊隻是微微笑道：“承蒙誇獎。”
鋪子內的客人越來越多，卻不至於擁擠，許多人都買到了想要的物件。倒是比江詩蘊預想的情況好了許多。生意總算走上了正軌，雖被江雲艾弄得出了點小意外，但好歹不受影響。不多時，整條郭厝街上逛的人都知道了無暇幻內的玻璃製品絕世無雙，美輪美奐。
江詩蘊跟沈慶之小聊了一會兒，沈慶之就推脫自己也去參觀參觀讓江詩蘊自便，江詩蘊也不客氣，幫著夥計們一起賣起了玻璃。這一忙直到品香居送來了飯菜，她才驚覺自己早已饑腸轆轆，卻連沈慶之什麽時候走了都不知道。
第二日，無暇幻的生意才真正客似雲來絡繹不絕，雖沒前日之擁擠，倒也忙的腳不沾地，江詩蘊隻得抽空再去牙行買兩個伶俐的夥計，再買兩個丫頭幫襯江雲芳，如今生意漸好，家中的丫鬟又各有事，總歸不便。
因著鋪子也是玻璃建成的，就算沒能第一時間進入，客人也可在鋪子外看到格子架子上的商品擺設，倒讓外麵慢行的人也不覺無聊。再加之大家以為的玻璃是稀罕物件，在這賣價卻十分公道，一時之間，無暇幻的玻璃名聲大噪，成為了今秋中秋節的熱門禮品，連平民百姓也能買得起一兩麵平麵鏡，那些貴族女郎們出門不便的，都派了小廝等候買玻璃。
此時，玻璃物件風靡應州府，江家也一夜之間成為應州府數一數二的富戶。
最得意的莫屬江雲艾了，每日隻管著穿金戴銀，吃喝玩樂，逍遙得不得了。
終於走過了兵荒馬亂的初期，鋪子的生意漸漸走上正軌。也迎來了中秋節。
一大早，江雲芳因忙著鋪子裏的事，江雲艾慣會躲懶，已經不知道哪玩去了，江雲薇又是個不出門的。雖有小丫鬟們幫襯，江詩蘊還是被陳春燕打發著去置辦中秋節物品。中秋亦是團圓節。都要掛上喜慶的紅燈籠，吃月餅賞月的。
月餅江雲薇定有打算，不過還需置辦些送與往來的親近人家。莊子上的毛豆苞米倒可以來，自家的總是新鮮。還有花生桂花糕之類的。江詩蘊心中細細算計著，不知為何，她此刻特別想吃些水果之類，也不知此時這地方還有什麽水果。
因著心中有事，江詩蘊未曾注意，才出門堪堪拐了個彎，就差點一頭撞到來人，嚇得紅竹差點拔劍而出了。
“蘊娘！”劉昊然見著是她，一陣驚喜，忍不住一下抓住了江詩蘊的胳膊。
卻被江詩蘊下意識的躲開了，江詩蘊見識劉昊然也有些意外，點了點頭道：“是劉公子啊，別來無恙。”
劉昊然見江詩蘊的防備，蹙了蹙眉，退了一步，歉然道：“是在下唐突了”
“無礙，聽得劉掌櫃說，公子不是上書院去了麽？”
“今日書院休沐，又逢著中秋節，特意回來看看，喏，這是……家母親手做的月餅，特意帶來給蘊娘嚐嚐。”劉昊然說完，將手中提著的籃子遞給江詩蘊。
卻被紅竹接了過來。
“那，有勞了，多謝劉公子，晚些時候蘊娘丁當親自登門向夫人拜謝。”
“蘊娘……你我之間，隻能如此麽？”劉昊然有些受傷，腳步又不聽使喚的靠近了江詩蘊。近到仿佛能聞到她淡淡的發香，心中一蕩。
“劉公子自重。”江詩蘊不免有些排斥，礙於劉掌櫃又說不出過重的話來，可是劉昊然此人如此執著，著實讓她有些困擾。
聽著江詩蘊疏離的口氣，劉昊然眼中閃過一抹落寞，還想說些什麽，卻見江詩蘊不知何時已經繞過自己走遠了，握在袖中的手垂了下來，劉昊然不免歎了口氣。
感情裏，真正的受傷，從來都是在細節吧。
因著劉昊然的突然出現，不免讓江詩蘊沒了逛街的興致，於是和紅竹焉焉買下了所需物品後，去無暇幻稍稍逛了一圈便往回家去。
卻不知此刻客舍中正醞釀一場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