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厲害的女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厲害的女人
江詩蘊險些沒忍住一口唾沫啐過去！這麽無恥的要求竟然也好意思！一成！打發乞丐呢！還坐享其成呢！真到那時候怕是她要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雖然心中很是惱火，江詩蘊卻依然要保持微笑，嘴角的笑容便有些崩壞，微微顫抖著雙手端著茶杯靠在唇邊，借以掩飾自己的情緒，拉長了聲線：“公子所言果真有趣的很！不知公子第二件事又是什麽？會不會也是那般有趣？”
見狀，沈勉之眸光微轉，似有一絲得意，下巴微揚：“在下愛慕姑娘許久，欲與姑娘結下秦晉之好，不知姑娘對在下是何心思？”
“噗——”這下江詩蘊是真的沒想到，嘴裏含著的茶水一下就噴了出去。
目睹這畫風突變的沈勉之徹底崩不住了，臉色有些發青，原本還瞧著江詩蘊是個不錯的女人，人也聰明，長得也還看得過去，倒是個不錯的助力，卻沒想到她竟如此粗鄙不堪！當著他堂堂沈家大公子的麵就吐茶水！實在是太粗鄙了！
紅竹連忙將帕子遞了過去，給江詩蘊擦拭嘴角的水漬，一副便秘的樣子像是忍得很辛苦。江詩蘊自然是注意到了，便揚手讓她退下，抻平了衣角，方才斂衽拱手道：“讓公子見笑了！實在是公子這個建議太過令人吃驚，倒是不知小女子何等何能，竟然得到公子的青眼，不過……”
沈勉之勉力維持微笑：“不過什麽？”
江詩蘊故作天真地眨巴了水靈靈的大眼：“不知公子所言結成秦晉之好，是要娶還是納？”
沈勉之頓時愣住，倒是沒想到江詩蘊一個小小農女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雖然素來風流，卻從未對哪個女子花過半點心思，這個江詩蘊，竟膽敢問他是娶還是納！難不成她覺得以他沈家大公子的身份，會娶不著媳婦兒？還需要親自求娶她這麽個不過有點小能力的平民之女？
女人有傲骨是好事，可是太過了就未免不討喜了，沈勉之自問自己相貌不俗，加之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多得是前仆後繼想要倒貼的女人，這個小丫頭倒是有幾分膽識，非但沒有像其他女子那般主動，反而如此鎮定地向他提問！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點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啊！嗬嗬！這樣的女人征服起來才更加有滋味！
他隨即定定瞧著江詩蘊，故作深情地柔聲喃喃：“不管是何種身份，隻要你心如我心，便是如何都一樣，不是嗎？”
“哈哈！”江詩蘊不禁笑了起來，忽地站起身來，噙著莫名笑意漸漸朝他走去，直到離他半步之遙，方才止住，微微彎下身來，與他兩兩相望，卻在看到他臉上的震驚和漸漸湧上的紅暈時，很是詫異，“公子這是真看上我了？可惜我自小便是個性子頑劣的，素來不喜與人共享同一件東西，且我又是農女出身，以我這樣的身份，哪能配得上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聽著近在咫尺的嬌言軟語，和絲絲入肺的馥鬱女兒香，沈勉之漸漸有些心旌搖蕩，呼吸漸重，目光迷離，仿佛吃了五石散一般情難自禁，不知不覺便緩緩朝江詩蘊的臉靠近，隻差一點便可以輕易親吻到對方。
“蘊娘……”
鼻尖充斥著濃鬱的脂粉味，江詩蘊嫌惡地屏住呼吸，猛地直起身來，往後退了兩步。本想看看這人會有什麽反應，倒是被他給惡心到了！這人竟然還想占她便宜！
見佳人遠去，沈勉之不悅地蹙眉，方才隻差一點就可以一親香澤了，沒想到卻生生錯過！實在是不甘心啊！
“怎麽了？”
江詩蘊戲謔一笑，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優哉遊哉地看著對方：“公子方才是想幹什麽？我方才不過是想看清楚公子的真心罷了，難不成公子是以為我要主動獻出香吻不成？所以才會露出那般癡醉沉迷的表情？可惜讓公子失望了，在下雖然性情乖張放誕，卻並非那般不知羞恥的女人，公子怕是誤會了。“
沈勉之麵色一沉，咬牙切齒地低斥：“你耍我！”
“嗬！”江詩蘊摳了摳指尖的藏汙納垢，冷笑不迭，“公子這般做派，竟也好意思說我耍你？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啊！還是在我府上，公子就這般舉止輕浮，妄想輕薄於我，竟還說我耍你？公子這般蠻橫不講理會不會有損您在外的風流佳公子的形象啊？”
“你！”
沈勉之的鼻翼快速聳動著，雙眸微眯，眸光如炬，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了怒火，暗忖如今還不是揭破臉皮的時候，還是暫時忍下這口惡氣，反正江詩蘊也不過一個小小農女，即便是有沈慶之幫忙又如何？晾她也翻不出天去！日後待他事成，自有她匍匐腳下求饒的時候！
思及此處，沈勉之麵色如水，沉沉入寂，唇角勾起一道誌在必得地笑意，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且行且珍惜，日後怕是再也沒有這般逍遙的日子可過了，姑娘可要好好考慮清楚才是！在下既然愛慕姑娘，那便是真正的放在心尖上，不會一夕瞬變。還請姑娘好自為之，好好考慮考慮在下的提議，莫要選了錯路，悔恨終身。天色不早了，在下就此拜別，告辭！”
說著，沈勉之便起身搖著玉扇翩然而去，看背影倒是有幾分魏晉名士之風，奈何為人太過陰險，生生折了那幾分好顏色。
江詩蘊嘖嘖有聲地搖了搖頭，見紅竹在外麵探頭探腦的，朝她招了招手，道：“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紅竹嘿嘿笑著撓了撓耳後，期期艾艾地說：“姑娘，您沒答應吧？”
“答應什麽？”
紅竹頓時急了，指著大門的方向，說：“就剛才那個沈公子的話啊！我都聽到了！姑娘可不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語啊！此人心機深沉，為人心狠手辣，不是個善茬，姑娘即便是要找個如意郎君，也不能單看他長得俊啊！要說長得俊的，您不是認識好些個公子嗎？便是趙將軍也要好上許多啊！”
“胡說什麽呢！”江詩蘊頓時紅了臉，慌亂無措地解釋，“趙將軍何等身份，你竟拿他做比較，就不怕被將軍治你犯上之罪麽？隔牆有耳不懂麽？”
紅竹抿了抿唇，頗有些不甘：“姑娘，您說的這些奴婢都懂，可是……”
“好了！別說了！找我有什麽事？快說！”
見江詩蘊神色不耐，紅竹趕緊垂下頭來，矮身行禮：“姑娘恕罪！奴婢知錯了！方才夫人差奴婢前來問話，可要準備晚膳款待貴客。”
江詩蘊不悅地蹙眉，心下越發煩躁了幾分，不耐地擺擺手：“不用不用！人都走了還準備什麽晚膳！再者那人厲害的很，與他同桌而食，會噎死的！走吧，去後院，反正也沒什麽客人來訪了，咱們去會會姐妹，也好趁著飯前說些話。”
“是。”
江詩蘊這才鬆了一口氣，款款拂袖，悠然前行。一路上，江詩蘊都看到好幾個陌生的臉孔，一邊做著自己的活，一邊偷偷打量她，待她走遠些了，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想到方才在前廳發生的事情，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想必是剛才的事已經在府中傳開了，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誰招進來的！竟生生多了這麽多個奴仆，還有兩個管事嬤嬤在！看來她得好好問問了。
見江詩蘊麵露不快，紅竹立刻會意，冷著臉重重咳了幾聲，身後那些竊竊私語便戛然而止，各自回歸本位。江詩蘊板著臉冷哼一聲，藏在長長的袖籠中的手已然緊握成拳。
來到後院，遠遠便聽得陣陣歡聲笑語，大家似乎在談論著什麽有趣的事情，其中笑聲最大最猖狂的，想必就是江雲艾那傻子無疑了。江詩蘊輕哼了一聲，提著裙擺跨過門洞，嫋嫋娜娜地朝正廳走去。
待入上了台階，從內走出一個臉生的小丫鬟，怯怯笑著躬身道萬福，方才領著江詩蘊入內。
她定睛看去，這廳中似乎又新添了些擺件，瞧著倒挺像那麽回事，坐在主位上的陳春燕也是錦衣華服，麵色紅潤，早已找尋不到一年前的痕跡。看來大家真的已經漸漸融入到富貴人家的氛圍中了，隻是瞧著陳春燕的眼神頗有些不自在，還時不時扯衣角。
江詩蘊詫然挑眉，朝坐在兩邊椅座上的姐妹們看去，除了江雲艾，大姐和三姐都顯得很拘謹，原是她想岔了，大家並沒有改變，怕是因為聽仆人們說前院來了個了不得的貴公子，才特意打扮成這樣的吧？
江詩蘊矮身福禮，道：“娘親。”
“哎！蘊兒快過來！”陳春燕笑著朝她招了招手，側頭越過她往外瞧，卻沒瞧見自己預想中的人，便有些疑惑地問：“方才那位貴客呢？不曾留下用膳嗎？”
江詩蘊麵色一僵：“不曾留下，那位公子已經離開了。娘親，您莫要多想，那人隻是來找我談生意的。家中俱是些正當妙齡的姐妹，公子自然不宜久留，娘親日後還是莫要這樣了。”
陳春燕頓時愣住，笑容漸漸僵冷，平放在雙膝上的帕子已經被揪成了一團，“這樣啊……對不起，是娘親不好，不該亂想，好在沒讓外人瞧了笑話！蘊兒你……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