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被驅趕
第二百四十六章：被驅趕
然而，還沒等江詩蘊把自己的思緒捋清楚，門外便響起街坊四鄰地怒罵和拍打聲。江雲芳因為還在前院照看孩子，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事兒，剛想開門去看看詩什麽情況，就被綠絳給攔下了。
“大娘子，奴婢奉勸您還是莫要輕易開門為好。”綠絳站在江雲芳身前微微躬身行了禮，卻依舊沒有讓開。
江雲芳疑惑的蹙眉：“為何？聽著動靜，像是這附近的街坊四鄰，我若不看門豈不失禮？”
綠絳輕笑：“大娘子，方才四姑娘執意將孩子帶回來的時候，恐怕外頭那些人就已經注意到了，卻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分明就是見咱們沒把孩子扔出去，覺得咱們不顧街坊四鄰的安危，會影響到他們的運勢，所以才這個時候來試探咱們的態度。”
江雲芳霎時大驚，神色破不安：“那可如何是好？方才我就覺得，留下孩子並非明智之舉，可是蘊兒她……她覺得這些根本就不是孩子的問題，不應該全部都怪在孩子身上。此時我若是把孩子送出去，照著外頭那些人的態度，豈不立刻就會沒命了？”
“現如今，咱們得好生與街坊們把話給掰扯清楚才行，大娘子還是稍安勿躁的好！千萬不要輕易把大門打開，不然他們要是衝進來了，總歸是不好的。”
聽綠絳這麽說，江雲芳哪裏會不肯，便忙不迭的點頭應道：“好！那此事便交由你來處理了，我先把孩子帶到後院去再說，不能讓他們進來嚇著孩子！”
“嗯，娘子且放心，奴婢省得。”說著，綠絳便目送著江雲芳抱著孩子過了垂花門，漸漸消失在轉角。
綠絳這才施施然款步走到大門邊，站在門房前揚聲道：“各位，還請各位稍安勿躁，奴婢是客舍的管事，有什麽事不妨與我說說。”
“那你先把門給打開！總不能讓我們都隔著大門說話吧！來者即是客，也該讓我們進去再說才好啊，難道這便是你們江家的待客之道麽？”
聽得外麵是個男子在回話，綠絳眼中的笑意更深：“方才與奴婢說話的，可是男子？”
“當然！”
綠絳輕笑：“既是男子，那就更不能隨便開門了！”
“哎你這丫頭！怎的這樣說話？我是男子又怎麽了？礙著你什麽事兒了？”門外的人顯然是怒了，語氣也顯得愈發不耐起來，“我告訴你啊小丫頭，現在開門，還能好好說，我們可是看在你家姑娘是妙手神斷的份兒上才沒明闖的，若是你們識相，就快些開門，把那惡子給扔了，咱們相安無事，自然不會多加幹涉。”
綠絳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滿是不屑：“這位公子，奴婢恐怕無法讓公子如願了，畢竟這府中皆是女子，貿然讓你們進來有失禮數，不若等奴婢去通傳一聲，若是主家允了，便開了這門，公子且就在前院候著，我家主人自然會出麵。可若是主家不便出門相見，還請公子見諒才是，畢竟我家四娘子此時身體欠安，經不起勞累。”
門外突然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又傳來一陣嚶嚶嗡嗡的交談聲，好一會兒過去，才響起方才那男子的聲音：“既然你們覺得我不便與你家主人說話，那便讓我們田家嫂子與你們說說便是，田家嫂子是個婦人，這下便沒了男女大防了吧！”
聞此，綠絳挑了挑眉，雙臂環抱，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那煩請各位稍等，奴婢先去請示主人。”
“自當如此。”
而後，綠絳便直接去後院找江詩蘊，把現在外麵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並將自己的一些想法也如數吐出。綠絳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在她與外麵求見的街坊的對話中就可見一斑，但她畢竟隻是個丫鬟，就算江詩蘊曾命她管家，在這種事情上，也還是需要先過問主人的。
“奴婢覺得，那些街坊無非就是想要咱們把孩子送走，現在他們還不會有什麽過激的行為，咱們暫且還算相安無事。可是若一直堅持不肯放棄那個嬰孩，向來堅信‘惡子’會招致禍患一說的百姓，定然會對此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來，畢竟像姑娘這般理智的人可不多。”
江詩蘊輕輕點點頭，看向綠絳的眼神中滿是讚許，道：“你說的沒錯，這是普遍民眾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就像江雲艾和我娘，一聽說我帶回一個病兒，先不管這孩子是不是五月所生的‘惡子’，她們都不同意把孩子留下，所擔心的，不過就是街坊四鄰的不滿。”
“那姑娘認為，現在該如何是好？”綠絳歪著頭看向江詩蘊，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異樣。
江詩蘊正垂著頭思索問題，根本就沒又注意到綠絳那細微的表情，淡然道：“不妨事，一會兒我出去與他們會會便是，隻怕他們不會輕易相信我的說辭，那孩子……綠絳，你扶我去前院吧，紅竹，你去調查一下那孩子到底是什麽時候送到這兒來的，送孩子來的人是誰，又有哪些人親眼目睹所有的過程，是不是有人故意把這孩子送到這兒來的，越詳細越好！”
紅竹屈身行禮：“是，姑娘且放心，奴婢這就去查。”說完，她轉身便出了門，隻聽得呼的一聲，紅竹便已躍上幾丈遠的牆頭，瞬間消失無蹤。
綠絳卻笑著上前扶住江詩蘊，道：“看來姑娘是發現這點了。”
沒想到綠絳竟然一下就能發現關鍵所在，而且還是在她之前，看來她果然不簡單，江詩蘊淡淡笑看著她，意味深長地歎道：“綠絳，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說著，她便在綠絳的攙扶下，慢慢朝外走去，“之前我倒是沒想到這點，隻是覺得湊巧罷了，我剛把孩子撿起來的時候，四周都很安靜，看起來並無不妥，可是細想下來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個世道，向來都是捧高踩低，發現有傳聞中的惡子出現，他們不可能不關心！但是那時他們都躲在家裏沒出來，而是等我把孩子抱回家並且請來大夫了，他們才上門鬧事。”
綠絳扶著她小心翼翼邁過一道月門，笑道：“而且他們之所以在您把孩子帶回來之前躲著，等得就是確認您不會把孩子丟棄了，才特意出來表示抗議。這個時候，江家內部出現了分歧，而您也會因此猶豫不決。這個時候他們來鬧事，定會引起江家反對之人更強烈的反應，從而進一步驗證了‘惡子’的確會招來禍患的說法。”
“沒錯！若是他們沒選在大夫走了之後來，而是一開始就上門反對我把孩子帶回家，我倒不會覺得奇怪，可偏偏是選在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江詩蘊微微眯起雙眸，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正如姑娘所言，這背後定有人故意操縱此事，目的就是要讓姑娘引起眾怒。如今正值五月初，姑娘在沈公子的別院住了許久，今日方歸家，那人選在現在動手，定是知曉沈公子不在和縣，認為姑娘此時孤立無援，所以才迫不及待選在這個時候動手。”綠絳沉聲說道，神情愈發凝重。
江詩蘊卻冷哼道：“無外乎就是那幾個人罷了，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我的行蹤，那人不但手眼通天，還對慶之特別熟悉，想來想去，也隻有那人了。”
綠絳不解地看向她，很是疑惑：“竟有此人？沈公子行事向來謹慎，不知何人竟如此大膽，敢在沈公子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
然而，江詩蘊卻但笑不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卻不便在現在說出來，畢竟，綠絳和紅竹到底是忠是奸，還未可知。況且現在她們的一言一行都被某些人緊密關注，不得不防！
來到前院，江雲芳也已經聞訊趕來，正準備打開門讓外麵的人進來，見狀，江詩蘊慌忙喝止：“大姐！讓我來！大姐先去後院吩咐紅葉她們燒水沏茶吧，這裏有我就好。”說著，便衝綠絳使了個眼色，自己卻走進前廳坐在主位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略顯淩亂的腳步聲，綠絳領著幾個衣著普通的婦人進來了。江詩蘊笑著微微頷首，卻並沒有起身，淡然道：“各位請坐，小女子身體微恙，不便起身相迎，還請各位見諒。”
其中一個顴骨突出、一副刻薄相的婦人嘲諷一笑，神色頗有些不善地睨著她道：“喲！你還知道自己失禮了啊？那還穩穩當當坐在那兒？我看你麵色紅潤的很，倒是一點也不像生病的人呢！怕是故意輕看了我們吧！也是，我們可攀不上那富家公子！哈！我們可都是良家婦人，正經的很！哪裏還敢拋頭露麵的出門到處勾搭男人啊！也難怪你會不顧我們這些老實人的死活了！”
“放肆！”綠絳頓時冷了臉，一聲嬌喝，便讓那婦人縮了縮脖子，怯怯地躲在後頭去了。
江詩蘊依舊神色未動，揚手淡然道：“不得無禮！上門既是客，咱們可不是那等喜歡亂吠的野狗，注意些！”
“是，奴婢知錯！”綠絳忍著笑意，恭敬地垂頭行了禮，走到江詩蘊身邊，替她揉捏起肩膀來。
另一個容長臉三角眼的婦人訕訕笑道：“姑娘果真如傳聞所言，嘴皮子利索的很，我等自是望塵莫及。眼見得這天色不早了，一會兒我們還要回家收拾家務呢，就不耽擱時間了，言歸正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