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大姐訓斥
第二百三十章：大姐訓斥
雲芳驚慌失措地跑到床邊，見江詩蘊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似乎失了神智，頓時方寸大亂，失神地跌坐在地，不禁淚如雨下：“蘊兒，蘊兒……”
江雲艾也緩緩跪坐在江雲芳的身旁，不敢置信地看著麵無血色的江詩蘊，腦袋裏亂哄哄的，一時忘卻了所有，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隻能呆呆地看著方才還活蹦亂跳小妹，此時卻已經變成這副模樣。
正在為江詩蘊紮針的齊大夫聽得這陣陣哭聲，甚是頭疼，又不好出言阻止，隻好轉身瞥向一旁的沈慶之。
沈之情自然明白齊大夫的意思，便起身行至江雲芳身前，伸手虛扶：“兩位姑娘還請起吧！此時大夫正在為蘊娘醫治，莫要驚擾了大夫才是，還請兩位移步，稍安勿躁。”
江雲芳愣了一下，揚起衣袖胡亂抹了眼淚，忙道：“好的！我不吵！不能影響了大夫！那……那蘊兒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她、她還有得救嗎？”說著她又忍不住哽噎，便死死捂著嘴默然流淚。
沈慶之點了點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放心！蘊娘能救！有我在，絕不會讓蘊娘出事的！”
江雲芳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破涕為笑：“好！那便好！隻要蘊兒不會有事，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話音剛落，沈慶之便使了個眼神，讓丫鬟將她扶起，一旁的江雲艾忙不迭過來，朝沈慶之點了點頭，和丫鬟一起扶著江雲芳去了隔間的耳房等候。
沈慶之也跟著過去了，朝江家姐妹拱手作揖：“兩位江娘子，還請你們在此稍候，暫且用些茶水，安心等大夫醫治完畢，在下便先過去看著。”
江雲芳吸了吸鼻子，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雖然還有些放心不下，卻還是緩緩點了頭：“好吧，公子請便。”
沈慶之微微頷首，便轉身回到內室，緩緩坐在床邊，靜靜凝視著床上的江詩蘊。
雖然已經得到過各種保證，可江雲芳的心裏還是覺得七上八下，提心吊膽的，瞥見一旁的江雲艾，頓時怒道：“艾兒！你這是怎麽回事？怎能讓蘊兒獨自一人麵對那些歹人呢？你還有沒有身為姐姐的自覺？”
江雲艾委屈地撅起嘴來，淚眼婆娑地看著江雲芳：“大姐！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當時事態緊急，我又手無縛雞之力，若是留在那兒又能怎樣？不過給蘊兒拖後腿罷了！蘊兒好歹還有些拳腳功夫傍身，可是我呢？那些歹人那麽凶！那麽厲害！我要是留在那兒，怕是連命都沒了！又有何人去求救？你隻想著我不顧蘊兒逃跑，卻不想想我也是你的妹妹，留在那隻會送死的！”
聽得這話，江雲芳更是怒不可遏：“你丟下蘊兒一人還有理了？便是事態緊急，也該早些通知官府，為何先去了風滿樓？還結結巴巴說不清事兒？淨耽誤事兒！若非你拖得太久，大家又何至於耽擱那麽久才找到蘊兒？蘊兒又何至於傷的那麽重！”
江雲艾更不是滋味，吧嗒了幹燥皸裂的嘴唇，不服氣地嘟囔著：“大姐何出此言？蘊兒受這麽重的傷，我也難過啊！當時我本來不想離開她的，可是那些人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留在那兒隻會給她拖後腿，不走難道要留著被歹人砍、然後跟蘊兒一樣重傷不治才算嗎？”
“強詞奪理！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江雲芳怒火更熾，失望地瞪著她，“便是你要逃跑，也該早些說清楚啊！就隻知道哭哭哭！不知先去報官，竟然還先跑去風滿樓了！你的腦子是被豬給吃了嗎！沈公子便是再有本事，他能越過官府私自派人搜尋嗎？”
聽著江雲芳的數落，江雲艾心中更是委屈，也不甘示弱地瞪著她大吼：“大姐！你也太偏心了！就隻顧著擔心蘊兒！我當時受了那麽大的驚嚇，隻記得蘊兒的囑咐，哪裏還知道那麽許多？能請來沈家人幫忙就已經不錯了，大姐何至於如此責怪與我！”
江雲芳眼中的失望愈甚，不住地搖頭：“你隻顧著自己安全，置蘊兒於險地，還敢說自己受了驚嚇需要安慰？比起蘊兒受的傷，你這點驚嚇又算什麽？蘊兒麵對的是多麽可怕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差點被歹人……你！簡直無可救藥！”話音剛落，江雲芳撇開頭不願再多看她一眼，滿臉的失望和痛惜。
“大姐此言何意？蘊兒受了傷，我固然自責，可是如今已成事實，我就算是悔青了腸子又能如何？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你！”江雲芳張了張嘴，怒急攻心，頓時眼前一黑，幾欲昏厥，她連忙撫著額頭靠在椅背上，緩緩舒了一口氣：“我懶得理你了，一會兒蘊兒若是沒事，倒也罷了，蘊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又豈能心安理得？娘親要是知道了，定會被你給氣死！”
江雲艾張口想要反駁，見江雲芳臉色發白撐著額頭，怕是給氣出個好歹，到了喉嚨口的話也還是默默地咽了回去。雖然她心裏有些怨怪大姐的偏心，可對蘊兒的擔憂也是分毫不差，若是蘊兒真的因此出了意外，她難辭其咎！便是娘不怪她，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江雲芳說教了一通，已是口幹舌燥，喉間有些犯癢，便端起身旁高腳幾上的茶杯，揭開蓋刮去浮沫，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茶水，卻驚覺茶水已經涼透。沒想到她們姐妹竟然爭執了這麽久，蘊兒那邊還沒有什麽動靜，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心下便更是焦灼。
針灸完畢，齊大夫便拆開繃帶檢查江詩蘊身上的傷口，見傷口雖有些紅腫，但並沒有發膿的症狀，想來方才沈慶之已經處理的很好了，並不需要他再怎麽清理。便拿來小刀在火上烤了一會兒，刮開傷口表麵已經和血水融為一體的藥，再撒上一層金瘡藥，重新包紮好才作罷。
他隨即扭頭看向一旁的沈慶之，拱手道：“沈公子，在下已經為她針灸過了，也重新上了一層上好的金瘡藥，一會兒喂她服下一帖藥劑，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醒了，若是她超過三個時辰還未醒，恐怕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沈慶之輕輕點了點頭，有些神傷：“有勞大夫了。”
“公子言重，在下愧不敢當。”
沈慶之瞥向一旁伺候的仆從，道：“來人，送齊大夫出府，賞黃金十兩。”
仆從自是不敢怠慢，忙上前俯身行禮：“齊大夫，請。”
齊大夫亦拱手回禮：“多謝公子賞賜。”隨後便起身背上藥箱，跟著那仆人走出門外。
站在門口張望的江雲芳見大夫出來了，忙迎上前去，緊張地問道：“大夫！我妹妹她怎麽樣了？”
齊大夫聽得問話，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思忖片刻便拱手道：“在下已為江娘子包紮好了，已無大礙，這位娘子不如自去看看吧！”
江雲芳忙點了點頭：“好！我這就進去看她。”說完便趕緊走進內室，江雲艾見狀也緊隨其後。
來到榻前，見江詩蘊臉色蒼白，身上鼓鼓囊囊地綁著厚厚的繃帶，江雲芳揪心不已地輕聲呼喊：“蘊兒，蘊兒，快醒醒，看看大姐啊！”
一旁的沈慶之也不由地為之動容，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才柔聲安慰：“江大娘子，大夫剛給她換好了藥，也服下藥劑了，一時半會兒她還醒不來，兩位也莫要太過憂心。此時此刻，蘊娘傷勢過重，還不宜挪動，兩位不如先回家休息休息，明日再來看她吧！”
聞言，江雲芳哪裏會不同意？遂輕輕點點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她隨即忍著淚意瞥向沈慶之：“多謝沈公子出手相救，適才公子為家妹奔忙，才救回家妹一命，救命之恩，等同再造，還請沈慶之受小女子一拜！”說著，她便緩緩跪在沈慶之麵前，垂下頭來準備磕頭。
沈慶之忙上前虛扶：“大娘子實在言重了！蘊娘是在下至交好友，雖有男女之別，卻從未有過嫌隙，救她之事自是義不容辭！江大娘子快快請起，莫要折煞慶之了。”
聽得此言，江雲芳更是感動不已：“公子對蘊兒的救命之恩，江家所有人都將永遠銘記在心，沒齒難忘！日後公子若是有需要雲芳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雲芳在所不辭！”
見狀，一旁愣著的江雲艾也連忙跪了下去，給沈慶之磕了個重重的響頭。沈慶之也顧不上男女大防，忙伸手去扶她們的手臂，也不知是使了什麽手勁，竟一瞬便把姐妹兩個都扶起來了，又快速鬆開手後退兩步。舉止皆是君子之風，進退有度。
“兩位不必如此客氣，這些都是慶之心甘情願做的，何以受得起你們這一拜？既是蘊娘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還是快些起來吧！莫要再說這些客套話了！”沈慶之淡笑如風地看著她們，心中卻突然有了信念。是啊，不管蘊娘是如何看待他的，在他心裏，蘊娘對他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何必管那麽多？本著自己的初心去保護她便是了！
江雲芳姐妹倆卻聽得一愣，看向沈慶之的眼光也有些探知的意味，不過見他坦坦蕩蕩的，似乎並不忌諱當麵向她們承認，他的確對蘊兒有意。如此一來，江雲芳倒不好說什麽了，而江雲艾則垂著頭默不吭聲，似乎有些落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