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同遊燈會
第一百六十章:同遊燈會
等包子上了桌,江詩蘊眉峰微跳,肚子似乎又叫喚了起來,頓時羞得她滿臉通紅,恨不能鑽到地縫裏去藏著。
“過來!”趙桓賦淡淡地瞥了江詩蘊一眼,見她仍舊低著頭捂住肚子不動彈,眼底閃過一絲寵溺,聲音也不自覺的柔和了許多,“過來吃吧!不是起來很早麽?怎麽都不知道吃點東西?”
江詩蘊一愣:“給我吃?”
“不然我是在跟誰說話?”
見趙桓賦臉上已然有了不耐之色,江詩蘊抿抿唇,踟躕地坐在他右手的位置,指著其中一籠包子道:“這真的是給我吃的?”
“嗯,不夠?還是太少了!”趙桓賦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朝後揚手示意,“再去叫一碗粥來,還有佐粥的醬菜。”
“是!”其中一暗衛應聲一拜,轉身便不見人影。其他躲在暗處的暗衛都不由咋舌,根本就沒想到平日裏不近人情的主子竟也會有如此溫情的一麵!頓時看向江詩蘊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江詩蘊不由地嘴角抽搐:“這個……太多了。”
趙桓賦一個冷眼瞟過去,她便抿緊了唇瓣,決定還是噤聲為好。
所以當小二又送來一大碗白粥和一小盤醬菜的時候,江詩蘊欲哭無淚。
趙桓賦微微勾唇,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啜飲:“趕緊吃,一會兒還要去一個地方。”
江詩蘊回了個無力的笑容,拿起筷子準備開動。好不容易吃完了粥,慢慢消滅了半籠包子,她實在是吃不下了,為難地看著他道:“可以不吃了嗎?打包也行啊!我真吃不下了!”
聞言,趙桓賦劍眉緊蹙,細細打量著她,慢慢點了點頭,心中卻在腹誹:這麽個小小的人兒,怕是平日裏吃的太少了,才會長不大吧?才不過那麽一點東西,竟然就吃不下了,若非他昨晚陪慶之吃了些夜宵,還未消食,這點分量哪裏夠吃!
見他點頭,江詩蘊欣慰地笑了,撫著有些鼓起的小肚子,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消食。
“笨!”趙桓賦不悅地蹙眉,從托盤上翻過一個幹淨茶杯,倒了些茶水,遞到江詩蘊的手中。
她想也沒想,仰頭就喝了個幹淨,隨即瞪大了雙眼,“噗”的一下全給吐了出來,眼眶微紅地低吼:“好燙!”
於是,江詩蘊不但吃撐了,還被燙出一張香腸嘴,簡直欲哭無淚!
慢慢在跟著趙桓賦在街上走了好一會兒,肚子才算舒坦了一些,江詩蘊也終於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濁氣。
原本走在前麵的趙桓賦突然停了下來,讓她在原地等候,不過一個打盹兒的功夫,就折回來了。
“拿去搽點在舌頭上,不要咽下去,含久一些。”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精致的小瓷瓶,江詩蘊詫異地抬頭看去,大概是因為逆光,趙桓賦的臉顯得很柔和,平日清冷肅殺的星眸也柔軟了很多。她微微有些愣忡,接過他手中的瓷瓶,問道:“這是何物?”
“藥。”
江詩蘊癟癟嘴,打開瓶蓋,一股清涼的薄荷味撲鼻而來,聞著特別清新,笑道:“原來是薄荷膏啊!這個好!清熱消腫!是含在口裏嗎?”她說著便直接倒了一些在口中吧嗒了一下,清清涼涼的感覺瞬間充斥了整個味蕾,原本的灼燒感也消散了許多。
趙桓賦深邃的眼眸快速閃過一絲寵溺的笑意,隨後便負手轉身提腳就走,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四周:“還不快跟上。”
“哦!嗯嗯!”因為含了薄荷膏,江詩蘊隻好含含糊糊的應了,趕緊跟上前去。她這才發現,原來此處竟是藥鋪!沒想到這人還挺貼心的,特地帶她走那麽久消食,又給她買藥,頓時覺得有些感動,她抿著嘴輕笑一聲,大跨步跟了上去。
看來趙桓賦這人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冷情,還蠻細心的!不過就是話太少了!若換成是以前,江詩蘊倒是落了個清淨自在。不過此時的她心底存著很多疑惑,想問他又不敢問,可是他自己又不說話,都沒機會展開話題,要她一個女兒家怎麽好意思惹人家說話呢!
這點江詩蘊還真是沒奈何!想當初剛剛結識趙桓賦的時候,她就特別害怕他,說不出的那種害怕!倒不是覺得他這人有多恐怖多嗜血,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他就自然而然變慫了,以往敢做敢說的事兒,在他的冷眼下,連大氣兒都不敢出,更別提其他了!
要說現在他們之間也算是熟悉了吧?還是同一陣營的,但是她還是覺得有點怵,一點都不像她平時的性子了!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吧!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克她!
江詩蘊捧著發燙臉頰低嚎:這算什麽啊什麽啊!怎麽就莫名覺得有種別樣的滋味了呢?打住打住!即便他真是她的克星,也不代表他們之間就會有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發生!純的!比純甄還純!
不知不覺間,趙桓賦領著江詩蘊來了一處茶樓,她舉目四望,發現這裏的格局似乎有些眼熟,好一會兒才恍然想起來,這家茶樓是她去年年底來看過的!當時規模很小,擺設非常亂,沒有章法,所以她給設計了一個現代茶吧的風格。而今來看,果然還不錯!這家茶樓如今的容客量也大了很多,往來的客人皆是滿麵春風,盡興而來,滿意而歸。
有小二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待著趙桓賦,看見江詩蘊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又恢複如常,請他們二人上了二樓雅座。江詩蘊雖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深思,隻跟著趙桓賦落了座。旁邊鄰座的人見江詩蘊大喇喇地坐在趙桓賦身旁的位置,紛紛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她也沒有在意。
這家茶樓是複式樓的設計,一樓大堂除了普通茶座,正北方位搭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舞台,有戲班子或彈拉說唱的藝人在此登台表演,倒也熱鬧!
江詩蘊很疑惑,趙桓賦這是幾個意思?大白天的著急忙慌帶她出來就為了看表演?按理說他那麽日理萬機的,此時應該窩在書房處理公務才是正常啊!怎麽還帶她來這兒了?又不說話,也沒有提前告知,到底是想幹嘛?
沒等江詩蘊想清楚個中緣由,就見樓下突然喧鬧起來,一個醉醺醺的中年漢子踉踉蹌蹌跑進來了,嘴裏說著些什麽渾話,隔了太遠,江詩蘊也沒聽清楚,她便歪著脖子豎起耳朵想讓自己聽清楚。
依稀能聽到一些什麽“李家大公子”、“誹謗”、“賞銀”什麽的,可惜那醉漢醉得不清,說起話來也含含糊糊,根本就聽不大清楚。
正想把身子再往欄杆那兒傾靠一點,身子就被一股力量給拽了回去,她登時橫眉豎目地回頭一看:“放肆!”看清何人所為後,她又趕緊抿住唇瓣,微微有些慌亂地垂下眸子。
趙桓賦劍眉蹙眉,捏著江詩蘊衣角的手也迅速收回,眉目疏朗,清冷出塵:“坐好,一會兒便知。”
江詩蘊自然從命!雖然她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她隨即老老實實地坐回原位,正襟危坐,隻撇頭看向樓下,抿著嘴不做聲。
見狀,趙桓賦的唇角微微勾起一道極小的弧度,瞬間又隱沒,雙眸微微眯起清冷孤傲地睥睨著樓下。
那醉漢雖然言語含糊,可大家都聽了個大概,再發揮一下想象力,將這幾個關鍵詞連貫起來,就成了一個極其精彩的民間小故事。
原來這醉漢諢名牛頭,是個市井流氓,平日往來於酒肆賭坊、青樓楚館,最是混賬不過!有那麽一天,無意間在賭坊遇到被莊家趕出來的李家大公子,兩人自覺同病相憐,便哥倆好地勾肩搭背一起去青樓廝混。這一來二去的,便有了來往。
一天,李家大公子滿臉愁苦的找上牛頭,作為朋友自然是寒暄一番不提,那李家大公子大概是真的苦惱非常,便一抖摟全吐露出來了。原本他長期混跡那些不正經的去處,父母溺愛,也不曾教管,誰知這日碰巧撞上槍口,李鄉紳被人給狠狠地落了臉麵,正氣得砸東西呢!而自家娘親也抱著小兒子在那兒哭得傷心,說是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給欺負了,沒了臉麵。
這李家大公子雖然混賬,可到底還是心疼老娘,便冒著被老爹痛打的危險鬥膽問了緣由,可他們三人卻各執一詞,李大公子沒了奈何,索性自行組織一番內容,得出爹娘是被一個膽大包天的臭丫頭給騙了,而品學兼優的弟弟還被她給蠱惑了,頂撞了娘親,然後娘親作為當家主母的便出手管了這事兒,誰知竟被那臭丫頭給找來的救兵給狠狠地削了一通!還不留情麵地給了爹一頓沒臉!
孝順的李大公子覺得不能放任自己爹娘弟弟受人欺侮,便央牛頭給出個主意,好好收拾收拾那個臭丫頭一頓,牛頭欣然應允。一番探查下來,才知那李大公子揚言要狠狠教訓一頓的臭丫頭竟是如今炙手可熱的“妙手神斷”江詩蘊!這可不得了!若說這女郎沒個後台,牛頭是絕對不信的!
要知道如今這世道,誰若是想要出人頭地,除了一身過硬的本事,還得會打理關係才行!要不然誰看得起你?什麽千裏馬伯樂、什麽高山流水!那都是話本裏談笑的傳奇,在這個世道上根本就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