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成何體統
第一百三十二章：成何體統
“人家公子都說了，並不限製娘子去做大事，隻是必須得跟他說說，讓他派人去跟客戶接洽，這樣才更穩妥！不然，她一個待嫁娘子，哪能再與外男往來？豈不壞了體統！”
“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嚇得當場所有人都顫了一下，包括製造這個聲音的江雲芳，也愣住了，隨即她便一臉痛苦地捂著自己的紅腫的手掌，拚命吹著，想要吹散一點灼熱的痛感。
好一會兒後，她終於緩解了，甩了甩被拍疼的手，怒視著牛媒婆道：“牛媽媽，請您回去跟那位公子說說，我們還真高攀不上他那樣的人才！我看這樁親事還是算了吧！”
“欸！瞧你這話說的！成不成是你說了算嗎？你既不是四娘子本人，也不是她的父母，憑什麽給她做巨鼎？”牛媒婆的眼睛都睜大了，滿臉不悅。她暗道方才還覺得這丫頭還算知禮，沒想到才這麽一小會兒竟然又露出馬腳來了！
想到自己受了委托接了銀子，還立下了軍令狀，若是沒把這事兒給談妥，豈不壞了規矩？牛媒婆眼珠子咕嚕一轉，神色也緩和了許多，往自己臉上裝模作樣地拍了兩下，一臉愧疚地說：“哎呦！瞧我這嘴！真是賤啊！夫人，這位女郎，莫見怪！莫見怪啊！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不會說什麽彎彎繞繞的話，這不說了老半天，都沒把正主的情況給你們通報一聲！”
她頓了頓，衝立在旁邊的小廝招了招手，小廝便立刻送上一本禮簿，牛媒婆言笑晏晏地把禮簿遞給陳春燕，卻見她愣愣瞧著沒接，卻被江雲芳給拿了過去。
“給我吧！我娘不識字。”
牛媒婆訕訕一笑，故作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眼底卻閃過一絲鄙夷，笑道：“哎呦！瞧我這真是的！女郎您且慢慢看哈！這家公子的條件在咱們和縣來說，那都是數的出來的！家裏置了兩處產業，一個攤兒，那可都是一輩子不愁吃穿的好生計啊！先不說那攤兒，就說其中一樣產業吧！那可是千人求萬人搶的生意！日進鬥金都不為過！”
她睨了一眼陳春燕，見陳氏柔柔笑著也沒表態，而江雲芳卻一本正經的看著禮簿，便暗道這兩人不會是傻子吧！正常人聽到她這樣說，肯定都會很激動地問她，那家公子都是做什麽營生？怎麽這麽賺錢？
可是人家兩母女偏偏就不按套路出牌！偏偏就是不上道！
牛媒婆不由“嘖”了一聲，笑容已有些勉強了：“你們就不想知道他們家做的是什麽營生嗎？”
江雲芳合上禮簿，冷笑道：“牛媽媽，這天底下能日進鬥金的營生，除了酒樓便是銀樓，其他的還真看不出來！這禮簿上所能送出的東西，我家都有，還真不怎麽稀罕。您若是說實話，興許我還不會那麽想笑。”
“你！瞧你說的這話！”牛媒婆似乎已經快要隱忍不住，想要發怒，不過與人談說那可是她的強項，沒道理會在這兒翻個跟頭！隨即又斂去怒容，擠著臉上的橫肉，盡量讓自己笑起來慈眉善目：“您是不知道，他們家那營生的確是很賺錢的！隻是這還沒定下呢，若是全把底給透了，豈不是又有炫耀的嫌疑？您說是吧？”
江雲芳輕哼一聲，不置一詞。
見狀，牛媒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訕訕一笑：“人家公子可是龍章鳳姿的人物，長得那叫一個玉樹臨風！好些人家都主動上門想要把女兒嫁給他呢！那可是個數一數二的俊俏公子！貌若潘安，唇紅齒白的，生的可俊了！待人又溫柔知禮，街坊鄰居就沒沒有誰不對他豎大拇指的！”說著她便伸出大拇指比劃，一副十分敬仰的模樣。
江雲芳的嘴角暗暗抽了幾下，差點忍不住發笑，努力止住笑意，保持著她端莊持重的樣子，將禮簿雙手奉送回去，衝牛媒婆盈盈一拜：“不知牛媽媽可曾聽說過沈慶之沈公子？您說的這位公子，比之沈公子如何？我們也隻見過沈公子那樣神仙也似的人物，所以您說那位公子這般好那般好的，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比對，你且說說，比之沈公子如何？”
聽到對方竟然提出沈公子，牛媒婆霎時震驚地睜大了眼：“什麽？！沈公子？可是府城首富沈慶之沈公子？你們怎麽可能跟他認識！”
江雲芳挑了挑眉，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樣，道：“怎麽了嗎？就是那個沈公子啊！他家別院就在我家後麵呢！一會兒您要是出去可以看看啊！就在那邊山腳下！平日裏經過我們家還會說說笑笑的，可平易近人了！一點架子也沒有！還時常給家妹介紹生意呢！”
此言一出，牛媒婆更是不敢相信，震驚地搖頭呢喃：“不可能！不可能！沈公子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會與你們相熟？他可是整個應州府轄內所有地方最出色的男子！華貴不可方物的金貴人兒！怎麽可能會來這兒！還跟你們這些鄉巴佬交好？”
“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問一問，我們也沒必要扯那麽大的謊來跟您吹什麽牛皮，我們可不是您這麽巧舌如簧的人物！牛媽媽還是請吧！這會兒天色已晚，我們這些鄉巴佬家居簡陋，恐怕不適合招待您了！恕不遠送，門在那兒！”江雲芳冷著臉伸手往門的方向一指，還真的是想趕牛媒婆走。
然而牛媒婆是什麽人？若是這麽兩三句酸話就能把她趕走，又哪裏有她現在的風光？絕對不能在這兒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韓公子可說過了，務必要把親事說成，如若不然，就砸了她的招牌！
於是，牛媒婆重重呼吸了兩下，胸前兩坨巨大的肉團也跟著顫了顫，嘿嘿笑道：“女郎何必動怒？小婦人不會說話，也犯不著生氣啊是吧？生氣對身體不好的！要說沈公子這個人物，嘖嘖嘖！我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的，可還真不敢高攀，便是府城的名門閨秀，怕也是夠他挑挑揀揀的了！咱們哪敢跟他比啊是吧！”
“再者，我們那位韓公子雖比不上人家沈公子，可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樣兒神駿的人物呢！體態風流，相貌俊俏，又懂得做生意，這樣的好男兒上哪兒找去啊是吧？夫人，女郎，你們要是真想讓四娘子過上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就該定了這門親，日後可有享不盡的福氣喲！哈哈哈！”牛媒婆捏著帕子遮住唇鼻，笑得花枝亂顫。
江詩蘊卻在此時走了過來，冷聲道：“這位媽媽說的韓公子，可是城北包子鋪的韓家大公子？那個斜眼歪嘴，還坡腳的男子？以前便聽說過，媒婆一張嘴，就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把鍾無豔說成是貂蟬，這三寸不爛之舌，那叫一個厲害！今天總算是見識了！”
牛媒婆詫然扭頭看去，見一個身著淡綠深衣姿態窈窕的妙齡女子緩緩走來，竟比之端莊秀麗的江家大娘子還要美上三分！別說是在這山旮旯裏，便是在縣城，也算是少有的容貌！加之其氣度不凡，清清冷冷的，看著竟比那些大家閨秀還要出塵！
“你、你是何人？”牛媒婆愣忡地看著江詩蘊，卻根本不知道，這才是她今天要替韓家公子求娶的正主。
江詩蘊微微福身一拜，道：“在下江詩蘊，媽媽今日可是來與我說親的？那真是抱歉，原本我還在房中安排近幾日的生意，忙得不可開交，可惜媽媽的聲音太大了，即便是隔著老遠，我也沒法兒假裝聽不見！所以啊，這樁親，我自己來說，不必了！媽媽還請回吧！麻煩跟韓公子說一聲，就說江詩蘊不過路過他家鋪子幾次買了倆包子，對他那副尊榮還真是不敢苟同！”
“瞧您這話說的！怎麽能這樣說呢！人家韓公子哪裏是斜眼歪嘴了，人家那是在挑眉擠眼，他熱情嘛！跟人家打招呼來著！你誤會了！誤會！”說出這話估計連牛媒婆自己都覺得虧心，一個勁兒地眨巴眼睛，眼神躲躲閃閃的。
江詩蘊也不戳破，悄悄翻了個白眼，冷冷地說道：“還是算了吧！我恐怕欣賞不了那樣俊美的人物，消受不起啊！不是說很多女郎都中意他麽？那就隨他可勁兒的挑，我就不奉陪了！”說完她轉身就走，也不理會身後牛媒婆那尖刺的嗓音在不停的喚她。
“哎呦！四娘子！四娘子！蘊娘啊！咱有話好好說嘛！別走啊！”牛媒婆眼見的江詩蘊的身影都快消失在視線裏了，趕緊站起身追了過去，卻被人拽住了衣袖。
她憤怒地轉身一看，沒看到人，愣了一下，難道剛才是見鬼了？
蹲在地上猛翻白眼的趙婉瑤打了個嗬欠，涼涼地咕噥：“好蠢啊！我在這兒呢！看哪兒去了！聽得我想睡覺！”
牛媒婆循聲低頭一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蹲在她腳下，神情頗為不耐地仰頭看她，還時不時打個嗬欠，憨態可掬的好看極了！
牛媒婆的心瞬間便化了，柔聲笑道：“女娃兒生的一副好相貌啊！真好看！叫什麽名兒啊？多大了？”
其實牛媒婆這心理不過就是看到好看的小孩子逗弄一下罷了，很正常，換成任何一個人遇到這樣可愛的孩子都會想要逗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