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豬骨湯
第二十章：豬骨湯
進了屋，江詩蘊白了江雲艾一眼，見她扯著脖子又要吼，趕緊把空簍子塞到她手中。
“想喝骨頭湯就少囔囔！”
江雲艾張了張嘴，偃旗息鼓了，憤憤不平地抱著背簍往西側屋放雜物的地方走去。
江雲薇笑睨了她一眼，就拿起肉和骨頭往廚房走。
“噢！又有肉吃咯！”趙婉瑤一見這肉，就高興地手舞足蹈，好似幾百年沒吃過肉一樣。
江詩蘊笑著拍了她的小屁股一記，讓她小聲點，別吵著陳春燕，卻沒想到，這會兒她早醒了。
“是蘊兒回來了嗎？怎麽還買肉了？”
江詩蘊和江雲芳對視一眼，放下東西就往上房走去。
陳春燕已經坐起身了，臉色看起來更好了一些，有了些血色，隻是愁容滿麵的，也不知在煩心些什麽。
見江詩蘊進來了，挪了下位子，讓江詩蘊直接坐到床上來。
“快上來坐，外麵冷著呢吧！小姑娘家家的，天可憐見！快過來暖和暖和！”
江詩蘊依了她坐在床邊，卻不敢離她坐近了，怕身上的寒氣過到她身上去。
“娘你就安心躺著吧！我不冷的。”
“騙誰呢！這大冷天的出門這麽久能不冷？瞧你臉蛋兒都凍紅了！”
江詩蘊哭笑不得：“是扛背簍給熱的！不信您摸摸，燙著呢！”
陳春燕狐疑地伸手一摸，還真是熱乎乎的，這才放下心來。
又突然想到剛才聽趙婉瑤叫著有肉吃，遂驚訝地問：“剛聽阿瑤叫喚，你這出趟門咋還買肉了？”
江詩蘊把枕頭給立起來，將她扶著靠在軟枕上，掖好被角，也好靠著更舒服些。
“今日去了趟上次設下陷阱的地方，揀著便宜了，賣了幾隻小獵物，換了銀錢，就買了些五花肉。另買了些菜種，給娘抓了些藥。”
“你怎麽又進山了？多危險啊！都怪娘不好，這身子太不爭氣了，還要你個小姑娘家家的去賺錢給娘治病，還要冒這麽大的危險進山……”
陳春燕說著說著，又開始抹起了眼淚，江詩蘊趕緊拿手絹替她擦了，安慰道：“不危險的！沒往深了去，就在外圍，還請王仁大哥作陪了，一點事兒也沒有！娘快別哭了，仔細哭壞了身子！”
陳春燕聽得一愣：“怎麽又去勞煩人家王家小子了？娘不是說過了別老去……”
“行了行了！娘欸！我若是不請王大哥去，你又該擔心了不是？這請了人家怎麽還計較上了呢？反正也沒虧著他不是？”江詩蘊忙不迭擺擺手。
“改明兒娘身子爽利些，就給王家小子做身衣裳當謝禮，麻煩了人家這麽多次，都沒好好謝謝人家！可怎麽好意思！”
江詩蘊差點哭給她看，趕緊讓她好生養著身子，說起剛才送了王仁一塊上好五花肉的事來，陳春燕這才放了心，沒再提要給人家做謝禮的事了。
絮絮叨叨說了許久，陳春燕總算是明白了，自家這四丫頭是個極有主意的，膽兒也大，心也細，竟兩回進山都讓她給撿著了大便宜，也就當是她運氣好了，絲毫沒往別處去想。
好一番勸慰後，江詩蘊見陳氏看起來像是困乏了，就讓她先躺會兒，等飯菜好了就給她送進來。
出了上房，江詩蘊就瞧見趙婉瑤探頭探腦地偷瞄，被發現也不惱，還調皮地做了個鬼臉，歡快地湊了過來。
趙婉瑤扯著江詩蘊的衣袖搖，撅起嘴撒著嬌：“蘊兒姐姐！下次去集鎮時就帶上我嘛！人家也想去集鎮上玩兒！”
江詩蘊沒好氣地輕輕擰了下她的小鼻子，挑眉問她：“誰告訴我是去集鎮玩兒的？姐姐我那是去賺錢了，哪能帶你去呢？你就不怕碰到那幫人了？”
趙婉瑤瑟縮了脖子，吐著舌頭囁嚅：“艾兒姐姐明明說你是去玩兒來著……”
艾兒？又是她？！
江詩蘊氣得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恨恨地跺了下腳，捏了下趙婉瑤的臉蛋：“別聽她瞎說！我要是不賺錢，你以為哪來的肉吃！”
說著就往廚房走去，正巧迎麵撞上一臉焦急的江雲薇。
“怎麽了雲薇？”
扶住了差點被她給撞倒的江雲薇，江詩蘊很是疑惑，這著急上火的是幹嘛呢？
江雲薇卻扯過江詩蘊就一臉驚駭地細聲問：“你這背簍裏咋還有那麽多熟食呢？打哪兒來的？莫不是……莫不是……那什麽來的吧！”
向來最老實膽小的江雲薇急得汗都出來了，竟是連“偷”字都不敢說出口。
江詩蘊無奈苦笑：“雲薇啊，我既然有法子賺錢買肉吃，又何必去偷人家的菜吃？更何況，我是那樣的人麽？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這菜可不便宜！”
“那是人家酒樓掌櫃的為了答謝我出了點子，才送我和大姐一桌午餐來的，大姐沒舍得吃，就說要帶回來給大家一起吃，這不，全給捎回來了！你倒是還以為……哎喲！真是的！”
江詩蘊搖頭苦笑，真沒想到這江雲薇竟然會想成這樣，實在是好氣又好笑。
江雲薇這才明白過來，尷尬地撓撓後腦勺，訕訕笑著回了廚房，說是在敖骨頭湯，不能離了人。
切！不好意思就不好意思！敖骨頭湯哪裏用得著時時看著！抽了大火留點小火慢燉著就是！真當她不會做飯就不知道了？
不過，江詩蘊也不點破，癟著嘴回了房。
趙婉瑤正纏著要喝骨頭湯，沒在房裏，江詩蘊幹脆叫來江雲芳，把今天得來的三十兩銀票全塞到她手裏。
江雲芳一臉的驚愕：“你給我做什麽？”
“給你就收著，我也不耐煩管這個，以後賺了錢，你就給存起來，哪裏要拿出來用，就拿出來用，不需要用的，就好生藏著，莫叫人給瞧見了眼紅。”
江詩蘊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窗外，卻沒有明說。
江雲芳垂頭想了會兒，收攏了手，左右顧看，趕緊把銀票給塞到床板底下的一個小洞裏，還上了鎖。確保不會有另外的人瞧見了，才拍著胸口鬆了口氣。
“收著就收著！既然四妹你都想那麽通透了，大姐也就不推諉了！錢我先收著，日後你要用，直接跟我說就行！”
江詩蘊笑著點點頭：“嗯，勞煩大姐了。”
“自家姐妹說什麽勞不勞煩的！”
兩姐妹談笑著就一起去了堂屋，這會兒飯菜也已經做好了，幾張高粱餅子，一大盆窩頭，滿滿一瓦罐濃香撲鼻的骨頭湯，還有從集鎮上帶回來的醬牛肉和野兔肉。
趙婉瑤正臉頰通紅地喝著熱騰騰的骨頭湯，稀裏嘩啦的，可歡快了。見江詩蘊來了，笑著揚起手中吃剩的筒子骨，滿嘴都是油漬。
“蘊兒姐姐快來喝湯！可好喝了！薇兒姐姐還放了大白蘿卜，甜滋滋的！鮮著呢！”
江雲艾拿著筷子的手往她頭上一敲：“快吃你的吧！就你話多！”
江雲芳不悅地瞥了江雲艾一眼，把她手中的筷子全奪了去，冷聲道：“阿瑤還是個小孩子，幹什麽老打她！”
“我哪裏是打她！大姐你也真是護著她！見天兒的就她最能吃，還不許我說說！”
說著說著，江雲艾氣不過，還用力拍了下桌麵，倒把大家都給嚇了一大跳。
“你這到底是怎麽了？這麽大火氣？也不怕驚著娘親！”
江詩蘊趕緊往上房瞄了一眼，陳春燕這會兒喝了熱湯已經睡下了，倒是不曾被驚醒。
江雲薇瞥了下江雲芳，又偷偷覷著江詩蘊的臉色，支支吾吾地說：“二姐剛才……本想把筒子骨留給四妹來著，阿瑤囔囔著要吃，我就給她了……”
這倒是奇了！江詩蘊不禁詫異地看向江雲艾，見她嘟著嘴不自在的樣子，有些好笑起來。
“江雲艾，你今天是怎麽了？一大早就對我大獻殷勤，這會兒還特地要給我留筒子骨，幹嘛突然對我這麽好？”
江雲艾僵了下，扭扭捏捏地說：“這不是……你……你都幫我出了氣麽，我不就想著，日後要對你好點，別總是針對你麽……”
聽到江雲艾這樣的話，真是難得的很！江詩蘊大感意外之餘，也頗為感慨。
“好了好了！沒事兒的，大家吃飯！今天可有好多好吃的呢！一定要把肚子都吃溜圓了啊！”
姐妹幾個這才笑著坐下吃飯，盛湯的盛湯，夾菜的夾菜，好一派其樂融融。
吃著餅子，喝著鮮香濃鬱的骨頭湯，江詩蘊笑了，然而，抬頭看見破陋的屋頂，和四麵透風的牆壁，又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這房子，也太破了！
江詩蘊默默在心底計算著，上回賣野物應該還存下了一二兩，今日又賺了三十五兩，買這些零碎東西也才花出一百一十五文，還剩三十六兩多。
要是請人來修繕一下，按照原身的記憶，修繕這樣的農家房屋，也絕對不會超過十兩。
到時候再修個院牆，也好遮擋一下，免得誰都敢橫衝直撞就跑她們家來。
最好再養上一條狗來看家，細細算來，統共也不過花上個十二三兩銀子，還能剩下不少呢！
如此想來，江詩蘊想要改善居住環境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