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酒樓
第十章：酒樓
之所以最後才來這家，是因為這家酒樓從裏到外都散發著冷寂蕭條的感覺，普通人看一眼都要懷疑人生的地步。
店小二倒是比之前的強，聽了江詩蘊的來意後好聲好氣的把她迎了進去。
酒樓的掌櫃是個白胖的老年人，慈眉善目的，大概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會來賣野味。看見江詩蘊從背簍裏抓出來的兔子山雞，眼睛都亮了。
“小姑娘你……這是哪兒來的？你還能不能抓到它們？你打算賣多少銀子？”掌櫃用手摸了一把兔子柔順的皮毛，差點兒被兔子蹬到。
江詩蘊一看掌櫃的表情就知道有戲，搬了把酒樓裏的長凳坐到櫃前：“當然還能抓到了，至於銀子……那就看掌櫃的誠意了。”
掌櫃搓著手，整個人簡直容光煥發，笑的臉上褶子都皺到一起：“好好好，小姑娘人不大倒是挺聰明，既然還能抓到那兔子，那就是要長久做生意的，我也不能誑騙你。這兔子不便宜，山雞也難得，這些一起，給你四兩銀子你看怎麽樣？”
四兩？江詩蘊吃了一驚。
穿過來後由於有原身的記憶，這裏的物價她大概也是清楚的，一斤白麵才十幾文，大米是從南方運過來也才二十多文，至於肉類，貴但是也沒貴到離譜，普通人家咬咬牙還是能三天兩頭吃上一頓的。
現在這山上捉來的兔子就能賣這麽貴？江詩蘊有些不真實感，心想難道是因為來的太容易？
一想又狠狠地“呸”了兩口，容易什麽！遇上那種事差點兒把命搭上。
反正不管為什麽這麽值錢，銀子總是到了自己手裏的。江詩蘊特地讓掌櫃的把其中一兩銀子換成了一吊錢，說好下次捉到什麽野物還送到這裏來，想走的時候卻被酒樓裏的格局吸引。
江詩蘊在現代的時候上大學學的是室內設計，像是古代的設計風格也接觸過不少，可從來都沒見過這麽——江詩蘊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詞——不科學。
嗯，沒見過這麽不科學的！
不說陳設、擺件等東西的美觀和實用性，就隻是桌椅板凳這些東西，在江詩蘊看來都有些礙手礙腳。
就比如在後廚出口哪裏，本來應該是空出來讓店小二方便出入的，可偏偏就擺了兩張桌子，這樣一來有人從裏麵出來肯定容易被桌角磕絆到。還有大堂裏，有些桌椅擺列的非常不規則，就算是收拾好了也會讓人覺得雜亂無章，更別說店裏有客人的情況下了。
——殘羹剩飯來不及收拾，新進來想要吃飯的客人看見這麽髒亂差的情景，還能留下吃飯的有幾個？
掌櫃的看江詩蘊站在門口發呆，想問又不好開口，叫了兩聲：“姑娘？小姑娘？”
江詩蘊回過神，哭笑不得的問：“掌櫃的，這大堂裏是誰幫你設計的？莫不是和你不對付？”
“怎麽？”掌櫃的一愣，“這是風水有問題？難不成姑娘會看風水？”
看什麽風水……江詩蘊滿頭黑線，不過為了方便和掌櫃的說擺設的事也沒否認，隻是笑道：“為了我以後能多在你這兒掙一些錢，我就幫你改改這格局吧。”
掌櫃的正因為江詩蘊能送來野味的事極度信任她，聞言便同意了：“行啊，反正這酒樓已經這樣了，有什麽不合理的江姑娘盡管說，我聽姑娘你的就是了！”
江詩蘊重新回了店裏，坐到掌櫃的讓店小二搬來的椅子上道：“你們這兒生意慘淡，可有沒有想過是因為什麽？”
“因為什麽？”掌櫃的歎口氣，“是因為同行太多？其實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可後來城裏的酒樓也多了起來，我們酒樓也就……唉……難不成真是因為風水？”
迷信的古代人真是固執。江詩蘊幹笑兩聲，說道：“掌櫃的你難道就不覺得這大堂裏的桌椅太雜亂？”
“雜亂？”掌櫃的背著手往大堂看了兩眼，“這……我看了這麽多年也看習慣了，小武，你過來看看，這兒是不是太亂了？”
店小二小武跑過來，撓著頭不敢說話，被掌櫃的踹了一腳：“讓你說你就說！磨磨唧唧幹什麽！”
小武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就是覺得有人來吃飯的時候，上菜總會碰到桌椅……至於亂不亂……我總覺得怎麽收拾都弄不幹淨一樣。”
“那就是因為太亂了。”江詩蘊問，“掌櫃的，你們除了跑堂的店小二還有沒有別的夥計？”
“有有有，還有個賬房先生，後廚有大廚帶著兩個幫廚，後院也住著洗碗刷碟的一對母子。江姑娘可是有什麽吩咐？”
就這麽點兒人？江詩蘊看了眼冷清的大堂，忽然覺得這點兒人好像也太多了一點兒……
“讓他們一起出來吧，我幫你們收拾一下，免得因為這個沒生意，那多虧啊。”
掌櫃的同意下來，讓小武去後麵喊人，然後在江詩蘊對麵坐下，笑問：“我姓劉，叫劉錢，姑娘貴姓啊？”
“免貴姓江。”江詩蘊也跟著笑，心想這掌櫃的名字也有意思，劉錢留錢，這錢到底也沒留下來。
小武腿腳挺快的，很快就把人都叫了來。
掌櫃的給眾人介紹了江詩蘊，說她能幫著酒樓恢複生意。
眾人目光灼灼的打量著她，江詩蘊倒是不以為意。當初她作為學校裏的優秀學子接受采訪時，周圍打量她的人可比現在多多了，有什麽好緊張的。
賬房先生趙安聽到後很開心，哈哈笑道：“江姑娘既然有辦法，那真是最好不過了。你不知道，我在這酒樓年頭也不少了，是眼瞅著這酒樓衰敗啊……”
趙安說著，眼裏有些落寞。大廚李財倒是看得開，上前拍著趙安肩膀勸慰：“行了老趙，這不是有江姑娘呢麽，既然掌櫃的說江姑娘能幫我們，那我也相信江姑娘。有什麽吩咐江姑娘你盡管提，我一定幫你做到！”
看不出來這酒樓的人還挺團結。江詩蘊慶幸自己撞大運遇上個老板和員工都不錯的酒樓。
這讓江詩蘊心情舒暢起來，找小武要來筆墨紙硯，然後鋪紙研磨畫，有些不適應的畫出了一個平麵圖。
刷碗碟的趙嬸兒看著看著，忽然看出苗頭來，驚訝道：“這……這畫的不是咱們大堂麽？”